吉祥公主后面半句话我可以选择性的无视吗?五六岁的时候,我那奸臣爹要给我裹脚,我哭着喊着不要裹脚。其实,裹脚很恐怖,把除了大拇趾外的四个脚趾尽量往脚心扭,再用很长的裹脚布裹起来,往后慢慢裹紧,最后才成为三寸金莲。
我曾看过那些缠足的脚,说实话,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所谓的三寸金莲,就像四个脚趾握住大拇指,形成像一双高跟鞋鞋尖的形状,难看的很。一来我怕痛,二来我实在是不能接受那么难看的脚,为了迎合什么男人喜欢的三寸金莲,伤害自己的身体,我做不到。
我娘看我哭天抢地的不肯裹脚,便放任我不管,说等到八九岁以后再裹脚。孰料,我娘在我八岁的时候去世,我那奸臣爹忙于朝堂之事,哪有什么闲工夫管我有没有裹脚,所以我有一双皮肤白皙的“大脚”。
不过,也得亏我没有缠足,要是我裹脚了,经过这么几年被裹脚布的摧残,双脚指不定成什么样,我混进宫来给皇帝当贴身宦官又怎会不被人怀疑?所以,我没有裹脚,还算是一个极为明智的选择。
我只能扯个谎,道:“吉祥公主,你是不知道,奴才自小穿的衣裳和鞋子都是别人穿剩下的,绝大部分衣裳都大了,拖在地上,盖住脚面,是以双脚的皮肤会比寻常男子的白一点。至于脚小,这个不能怪奴才,脚长成这样,奴才总不能剁了另换一双大脚吧?”
我自认自己的脚比平常姑娘的脚要大一些,比男子的脚稍微小一点,我身材又没那么高挑,脚稍微小一些也实属正常。
“三宝,你真可怜。”
吉祥公主的同情,我不要也罢。
“皇上,奴才没用,奴才……”
皇帝愤怒不已,好像我做了什么激怒他的事情,皇帝心疼不已地说:“三宝,你的脚痛成这样,你怎么不告诉朕?”
我身为皇帝的贴身宦官,就是一个伺候皇帝的奴才,我有什么资格跟皇帝说我脚疼?主要是昨天走的路太多了,从英国公府到城西再到颜府,又原路返回,再加上我在皇宫里走的路也不少,还有今天在军营里转来转去,我何曾短时间内走过这么多路?脚磨出血泡,实属正常,倒是皇帝的怒气表现的太过了。
我的脚疼暂且还可以忍受,我挤出一个微笑道:“皇上,是奴才不争气,才做了那么一点事,双脚就磨出血泡。想英国公被打二十军棍,也就是皱皱眉头,不曾嚎叫一声痛,奴才虽没有英国公那么好的忍性,但奴才也想效仿英国公忍受苦难坚忍不拔的精神。”
皇帝不欲与我多说,皇帝吩咐吉祥公主道:“吉祥,你去太医院找孙郁来。”
“好的,皇兄。”
吉祥公主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说:“皇兄,我可是你的皇妹,要传御医这种事情,要么叫其他的小宦官,要么叫哪个侍卫,何苦劳驾我走一趟?”
皇帝这是被我气糊涂了吧?我一个奴才脚痛,怎好劳烦吉祥公主亲自前去太医院叫孙郁来替我看病?且不说宫中惯例宦官生病,小病忍着,重病丢到冷宫自生自灭,何曾能有请御医诊治这么好的优待?皇帝能为我着急,我就很感动了。要是让吉祥公主亲自去太医院,吉祥公主还不清楚皇帝的心早已被我俘获,吉祥公主虽不是很精明的事情,但架不住她脑洞大,万一她胡思乱想,话说八道,把皇帝的一世英名赔进去,那就惨了。
“让你走一趟,朕还有错?你瞧瞧你,在安国寺整天吃素,都能胖一圈,朕让你当个跑腿的,那是看得起你,一般人朕还不愿意差遣。”
吉祥公主开启狂暴模式,“什么?皇兄,我胖了一圈?怪不得我觉得这对襟褙子有点紧了。”
吉祥公主摸了一圈自己的腰身,“我的苍天,肚子上这圈肉是什么时候长起来的?”
吉祥公主发现这个可怕的事实,几乎要哭出来了,“皇兄
,都怪母后哪都不让我去,我虽然吃素,但吃了睡睡了吃,整天跟个猪似的,不长胖才怪。皇兄,外面都喜欢不盈一握的细腰,多亏你指出来,不然我要是再这么胖下去,晏卿指不定会讨厌我,好可怕,我要减肥。皇兄,我错了,我这就去太医院叫那个什么孙御医前来,待会儿午饭我也不吃了,皇兄你自个儿吃吧。”
吉祥公主匆匆离去,嘴里嘟哝着:“怎么不经意胖了这么多,真是要死了,我要减肥!”
古往今来,除了以胖为美的时代,女人们不可逃避的一个疑难杂症便是减肥。其实,吉祥公主没怎么胖,是皇帝胡诌的,偏偏吉祥公主对自己的身材很在意,可不是着了皇帝的道吗?皇帝真腹黑,连吉祥公主都利用。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有点小高兴,皇帝差遣吉祥公主去太医院请孙郁来,不正是表明在皇帝的心中,我是第一位?能得到皇帝这样的宠爱,我确实是高兴不已,但又很不安。
我和皇帝能有未来吗?
皇帝命令那些侍卫们退下,乾清宫大殿内,又只剩下我和皇帝。皇帝紧盯着我看,满脸愠怒的表情,把我吓到了,我缓缓地退到担架上,装死似的坐在担架上,护住双脚当不知道。
“三宝,朕是不是说过让你有事躲在朕的身后?”
我点点头,答了一个是字。
“那你脚这么疼,为何不告诉朕?你知不知道朕很心疼?”
我看着光滑洁净的地面,低声回道:“皇上,奴才身为皇上的贴身宦官,时刻不敢忘记本分。况且众位大臣一致推举奴才前去军营宣读圣旨,分发赏赐,奴才怎可因为双脚一点小痛而临阵退缩?”
“那他们让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他们算哪根葱,我不死不死就不死!
完蛋,皇帝真的很生气。
我要跪下去磕头,皇帝却说:“你抬头看着朕!”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见皇帝已经蹲下,他那张俊脸写满了一个怒字,眼眶红红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的苍天,难道我要把皇帝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