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了糍粑回来,方一勺就觉着沈勇怪里怪气的,跟前跟后,上看下看,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相公,你看什么呀?”方一勺有些不自在,问沈勇。
“嗯……”沈勇摸了摸鼻子,问,“娘子,你这么出去买菜的?”
“对啊。”方一勺角儿有些莫名。
“这个衣服袖子好大。”沈勇瞅着方一勺露在荷叶边袖子外头的一双胳膊,看着有些不满,叫别人看去了!也不知道集市多少人盯着他家娘子的胳膊看。
方一勺见沈勇眼神古怪,也不知道他想什么呢,就自顾自收拾起了做糍粑的碗筷来。
沈勇凑上去帮她收碗,边盯着她的脖子、手、耳朵,所有露在外面的地方看,心里想着,都被人看了……边想,边敲碎了两个碗。
最后,沈勇被方一勺撵了出来,在院子里看书,书上的字儿哪个看得进去啊,就是胡思乱想。
方一勺忙完了,觉得有些累,就进屋去躺下睡中午觉。
沈勇在院子里拿着书等着,不一会儿,就见小结巴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唉。”沈勇赶紧对他招手,小结巴溜溜达达跑过来,往沈勇身边一蹲,道,“少爷。”
“看见没?”沈勇问。
“看是看见了。”小结巴搔了搔头,道,“一个男的。”
“啧。”沈勇抬手敲他头,“废话是男的,女的还用你去看么?怎么样啊?”
“你问哪方面啊?”小结巴问,“长相阿气度阿才学啊还是为人?”
“你有什么说什么行不行?”沈勇急了,“这么磨叽呢?”
小结巴盘起腿,道,“论长相啊,不如少爷俊朗。”
沈勇安心了些。
“不过也不差,气质不太一样罢了。”
沈勇听得挺纳闷,问,“什么意思啊?”
“就是……他看着比较有内涵,少爷是绣花枕头。”
“放屁!”沈勇来气。
小结巴摸了摸腮帮子,接着道,“论气度么,你俩没法比。”
沈勇安心了些,却听小结巴不怕死来了一句,“你可比他差远了。”
“什么?”沈勇掏了掏耳朵,看小结巴,“怎么个意思?”
“那人碍…看着特有风度。”小结巴说着,拔了拔胸脯,“你就说他站在集市卖菜那样子,看着就像是……像那什么似的。”
“那什么呀?”沈勇心里痒痒,心说,还能好出花儿来不成?
“总之就是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意思……不对,也不是仙风道骨,总之就是飘飘欲仙……也不是。”小结巴语无伦次,沈勇摆摆手,“接着说吧,别形容了,就说跟神仙似的不就成了么。”
“嘿嘿。”小结巴干笑,“论才学你俩更没得比啦。”
沈勇这气,心说你是哪边儿的人啊,就耐着性子问,“才学怎么啦?”
“少爷您说您念书才几天日子?我问你,对着棵白菜,你能吟出首诗来么?”
沈勇心说我抽了?对这白菜吟个什么诗啊?
“那书生啊,啧……”小结巴学着姿势,道,“就卖一棵白菜,随便两句就一首诗,‘兰叶玉身横卧,批露衣,水泽霜缀’你听听,真是了不得。”
沈勇抱着胳膊斜着眼睛瞅了小结巴半晌,摇摇头,道,“行了,什么淫词滥调啊,我还不知道你,你又不喜欢那些酸儒,说吧,他干什么了,让你对他另眼相看?”
“嘿嘿。”小结巴笑了笑,“少爷你别说,论机灵你倒是天下第一。”
沈勇踹他一脚,“说呀。”
“我刚才在那儿蹲着偷看,有几个地痞找我麻烦,我又打不过他们,嘴巴还贱顶了两句,眼看要挨揍了,那刘袤就给我出头了。”
“他会功夫?”沈勇纳闷。
“不会。”小结巴摇头。
“那他怎么给你出头的?”沈勇觉得有趣,一个书生还能退了几个地痞不成?
“厉害就厉害在这儿啊!”小结巴鼻子里哼哼了一声,“少爷,知道什么叫口吐莲花么……啧啧,您这回够呛啊,我要是女人,我……”
说着,小结巴就见沈勇沉着脸恶狠狠地看他,赶紧摸了摸下巴,道,“不过少奶奶都是你的人了么,没事不用担心的。”
沈勇脸色更难看,人什么啊,只是名义上的结发夫妻,都没有圆房!
小结巴没事人儿似的进了屋子,拿出一份糍粑来,道,“少爷,我拿去请刘袤吃行不?他刚刚救我一命呢。”
沈勇气得脸都青了,看着小结巴欢欢喜喜跑了,心说……哈,这书生可以啊,才见了一面就把小结巴收服了。越想越不安心,沈勇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儿,明儿个非要陪方一勺一起去买菜不可!
方一勺睡了半个时辰,就伸了个懒腰醒过来,刚刚睁开眼,就看到沈勇虎视眈眈坐在床边盯着自己呢。
“呀。”方一勺吓了一激灵,问,“相公你在干吗?”
沈勇凑过去,在方一勺腮帮子上亲了一口,“娘子,早啊。”
方一勺愣了半晌,抬头推开他脸,腮耳通红,瞪他,“早什么呀,晌午都过了。”
“哦。”沈勇点头,问,“娘子,咱们圆房吧?”
方一勺脖子都红了,伸手掐他,“要死了你,天还没黑呢!”
“那就是晚上圆?”沈勇问。
方一勺坐起来,问,“干吗突然想到?”
“没。”沈勇摇头,“我想好久了。”
方一勺琢磨了一下,道,“嗯,行吧。”
“哈?”
沈勇睁大了眼睛看她,问,“行?我是说,圆房啊!就是做那个!”
方一勺脸更红,道,“那个我知道,不是说了行了么,不准再问了。”说完,起床穿衣裳。
沈勇也没什么心理准备,方一勺突然肯了他却是傻眼了。
事实上,方一勺早两天就已经有这个心思了,特别是方瑶那件事情之后,沈勇让她很是感动。如今她一颗心也许给沈勇了,两情相悦又成了亲,管他日后怎么样呢?做好风雨同舟的打算,不若就许了沈勇了,也省得他整天心急火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