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悠悠羞恼至极,摸索着从床上下来,点亮了油灯后,站在桌边满眼怒火看着捂着脸的滕霁。
却见他眼神怔怔的,似乎没想到会挨打一般,清隽的面容上,那双眼望着她的时候,更是有种……无辜?
她狠狠咬牙,他还无辜!
若说第一次碰到是不小心,也勉强可以说的过去,可是第二次呢!
他居然捏了一下!
一想到那一刻的感觉,她气的要死又脸颊滚烫,他怎么会无辜,他分明是无耻刻意!
滕霁坐在床边,一手捂着脸,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千万不要漏出一丝的暗喜之情。
他眼神虚虚的看着那边,颜悠悠满面通红又咬牙切齿的模样,喉头滚了滚,又默了片刻才道:“我……”
“你什么?”颜悠悠却咬牙切齿瞪着他:“你又要说你不是故意的是吗?”
“我……”滕霁看着她的眼睛,迟疑了一下,才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只是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就……确认一下……”
“……”
颜悠悠顿时无言。
因为没碰过,所以不懂,所以就再多碰一次……
一时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冷静下来的颜悠悠,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同他共处一室了,太危险了。
但一想到,他方才讲的那个故事,顿时,一股寒意便从后背窜上来……
可让他走,她又有点害怕了……
滕霁也正在思考,他很开心挨了打,但更不想因此就失去了和她同榻而眠的机会。
可该用什么办法呢……正想着,目光不经意掠过她叠放在床头的外衣,他眸光一个幽闪,扯出了其中的衣带,咳了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是真不放心你一个人,但眼下……相比起别人,我知道你更觉我危险。”
说着,他晃晃手中的衣带,“你把我双手绑起来,这样我既能在一旁看着你,你也能对我放心。”
颜悠悠望着他,觉得这也算是个折中的方法,咬唇犹豫了下,起身走回床前,拿起衣带的同时,狠狠瞪他一眼:“还有,你若是再多话,我就连同你的嘴一起堵起来!”
滕霁眯眼一笑,这才了然,难怪她放才那般气恼都未曾赶她出去,原来是怕鬼……
颜悠悠给他绑手时,掌握的很好,既不会勒紧他难受,也不会让他轻易挣脱,弄完一切再次躺下,已经觉得累了,不多时便沉沉睡去了。
而她身后相隔在两人中间的枕头,也在夜半某一刻被挪开,细腰也在她浑然不觉时,再次被揽住。
一早出发,马车里暖融融的,颜悠悠靠在一角,挑开一丝帘子向外看着风景。
滕霁正翻着一本书,时而抬眸看看她,过了片刻忽然问她:“这一路回去,你有什么打算,便是一直呆在这车里么?”
颜悠悠闻言回眸看着他,怔了片刻反问道:“不然呢?”
滕霁合上书,勾唇一笑,轻挑眉梢:“这一路回去,经过不少名胜贵地,你就不想借此机会去看看么?毕竟,若等回京你再想来,可就难了。”
颜悠悠轻眨了眨眼,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可我想早些回去,他们早一日见到我,便能早一日安心。”
滕霁笑笑,继续游说她:“我们又不是每一个名地都要去走一走,只是路过哪儿便去哪儿,也耽搁不了几日时间。”
颜悠悠闻言,看着他眸中笑意,思虑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文公子不惜耗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送她回京,如今不过是陪他去几处名地走一走,她又何必不近人情,便当是报他恩罢。
见她应了,滕霁一笑,便翻出一本地理志,同她商议起来。
寒春已逝,万物复苏。
两个月的时间,颜悠悠算不出他们究竟赶了多远的路,只记得同他去了许多地方。
台山的千年古寺,他们去上过香,寺中的千年银杏树上,她和他一起挂上了祈愿的红笺。
朔州的仙云湖,他们在明净如镜,浮云万千的湖面上泛过舟,钓过鱼。
客城的金阳楼,他带着她在高高的城楼上守了半夜,在明光微熹的那一刻,见到了拔地而起的金阳盛景。
比起当初前去边关时,枯坐马车的每一日,此番回京,她竟丝毫不觉得累。
昏昏欲睡着,马车缓缓停下,她揉揉眼睛问他:“到了?”
滕霁点点头,先一步下车去了。
颜悠悠挑开车帘望向外头,黄昏晚霞中,一处幽静雅致的山庄立在不远处,这便是他们回京路程上,商议好的最后一个游玩的地点。
而此处距京城,已不远了。
永岁山庄,地处怀城,以环山温泉闻名,曾是嘉盛帝独女温玉公主的封地,只可惜公主早逝,几年后怀城便归于太子秦承所属。
清幽雅致的山庄内,一应房屋都是小院小楼,各自坐落在山庄各处,每处小院内都有引下的温泉池。
春夏相接的时节,山庄的客人不是很多,天一黑,四处更是幽静。
颜悠悠坐在小楼的窗口,一手支着下颌,望着外头点点灯笼在夜风中轻摇,眼睛微微眯着,神情轻松闲适。
滕霁换好了一身轻薄的单衣,缓步走到她身侧,望着她无奈凝眉:“这么好的温泉,你真不泡么?”
颜悠悠回眸对上他双眼,坚定的摇了摇头。
就一个温泉池子,她疯了才会同他一起泡。
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滕霁深眸一眯,又道:“那么大的池子,你若不去,我一人岂不无趣?”
一个人无趣,两个人就有趣了?
怕他所说的有趣,又是想法子戏弄她……
想着,颜悠悠更是坚定本心,冲他摆了摆手:“你去吧,再不去,天都要亮了。”
滕霁见说不动她,无奈便自己去了。
隔着大开的窗子,颜悠悠见他走到温泉池子旁,缓缓泡了进去。
池子边,放着早已准备好的果点茶酒,滕霁目光幽幽在上头一扫,勾唇便勾了一丝狡然的笑,回头唤仍在窗边的她:“你不下水便也罢了,好歹出来坐坐,与我一同赏赏月喝喝茶,闲聊几句,否则我一人实在是无趣。”
颜悠悠倚着窗口看了看天上的弯月,想了下没再拒绝,披上了外衣向外走去,坐在了他不远处。
刚坐下,便见他长指捻起了酒盏,一饮而尽,眸中笑意悠然。
颜悠悠微微拧眉,想提醒他喝茶比较好,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他开心就好。
“若是这里的宅子,能得一处,便是长居此地也无不可。”
颜悠悠正赏月,忽听他说了这么一句,摇头一笑:“这永岁山庄,是当今太子殿下的东西。”
滕霁却淡然一笑,又饮下一杯后,回眸笑看着她:“今夜我心甚悦,你道为何?”
颜悠悠猜他又要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胡话,淡淡瞥他一眼,却不凑话,只仰头看星月。
滕霁瞧她不上当,低声一笑道:“清月美酒,佳人在畔,当真是人生之乐事。”
“……”颜悠悠深吸一口气,狠狠闭了闭眼,才将胸中那股想动粗的念头压下去,片刻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副浪荡子的模样,凉凉道:“我好像有点困了。”
“别,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滕霁立即讨饶,幽幽笑着,又饮下了两杯酒。
瞧他这般喝了许多,颜悠悠细眉微拧,他酒量很好么……
又坐了一会儿,颜悠悠觉得有些凉,便起身同他道:“我回去睡了,你别泡太久。”
滕霁也不回头,只靠在池子上,轻嗯了一声:“知道了,我一会就回去。”
颜悠悠看他模样不像是喝多了,便回屋去了,可躺下许久,都没听见他从水中起来的动静,顿时有些担心,便又起身下床走到窗口,正想唤他时,却见池子边只见他半个脑袋,她顿觉不对,急忙唤他:“文公子?”
没有回应。
她心猛然一跳,也顾不得披上衣裳,急忙便跑了出去,到池边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他竟不知何时醉倒了,整个人都快滑进去!
她立即蹲下,去拍他的脸,急急喊着他:“文公子,你快醒醒……”
可下一刻,她手腕便被他攥紧,她心头猛然一跳,怔大双眸去看他。
只见他那张俊如谪仙的面容之上,那双漆黑深寂的眼里,竟满是肆意得逞的灼灼笑意。
“你——!”
惊呼之下,池中水花四溅。
温热的泉水瞬间将她包裹住,无处可依的慌乱感觉,令她下意识的挣扎。
但转瞬之间,便有一双灼热的大手环住了她的腰背,将她从水中捞起。
水声叮叮沥沥,她身子无措的依在他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肩气息急喘,可当下一刻她目光掠过眼前的一片健硕胸膛时,那双沾满了水珠的长睫,顿时狠颤了下。
他没穿衣裳……
而她……更是坐在他怀里!
惊醒过来的颜悠悠,满身的血瞬间沸腾,面颊烧红的那一瞬,狠狠推了他一把,从他的怀中退出,直到远远的靠在了另一侧的池子边时,她才咬牙切齿的瞪向他那坏笑的双眼:“你坏死了!”
滕霁闻言,狡然一笑,幽幽邪肆:“你信不信,我还可以更坏。”
作者有话要说:樱樱: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