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明争
说是不得有误,偏偏还是有人有误。醇亲王驮着他那肉多油也多的身子来迟一步,没能站在那里恭迎圣驾。慈禧揣着一肚子邪火正没处发呢:“我说醇亲王,你可真能睡大觉啊,是不是又是福晋没把你叫醒啊?这朝廷上又遇着大灾大难的事,你知道吗?倭夷就要跨过鸭绿江,要把战火烧到咱们老祖宗的满洲,你知道吗?有人说为了给我庆寿修颐和园,你和李鸿章挪借海军经费,连添购炮弹的钱都挤光了,说是要多上几十枚重型炮弹,这黄海之战就会是另一个样儿,到处沸沸扬扬,你知道吗?”压得奕锏鞘甭伊颂祝连舌头都找不着了,可又必须挤着声音说:“臣似乎知道,可又不够清楚;臣有失职责,不过责任却全在李鸿章那里,他一向大包大揽!”
翁同っ樽呕噬夏且涣衬芽暗纳裆,接过话来:“皇太后圣明。醇亲王一向宽厚待人,凡事谦让;李鸿章一向大包大揽,又自以为是。挪借海军经费修颐和园为皇太后庆六十大寿还是理所当然,以示天朝之盛,以示皇太后之德嘛。只是连炮弹的钱都扣下来这就大大不妥了。李鸿章难辞其咎!”
奕言斤听着这矛头又指向李鸿章的言语,不得不说:“皇太后圣明。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委曲求全,拒倭夷于国门之外,把战火停了下来;只要战火停下来,又非李鸿章出面不可;要使李鸿章出面,过去的陈醋和烂豆也就不必再提了。保住宗社要紧。”
光绪听着压住翁师傅的言语,虽然觉得有理,还是很不舒服:“恭亲王所言甚是,但翁师傅之见也有道理,朕不明白李鸿章何以派洋人做私人代表,自找鼻子抹灰!”奕言斤出山,正把赌注压在李鸿章身上,必须解释几句,少不得又带出了议政王的语气:“这恰是李鸿章的聪明之处,不找个洋人拐弯抹角,这和谈之门能打得开吗?”光绪听着这逆耳之音反问一句:“他和谈之门打开了吗?”
既喜他们不和可又不愿他们明争的慈禧把话拦住:“还是去找李鸿章直接出面吧。谁揽这差事?”
揽这差事?没人应声也没人出面!养心殿里一片死寂。
怎么连个出头露面去见李鸿章的人都没有了吗?慈禧冷着个面孔,用眼一扫奕铮骸拔宜荡记淄酰你虽然一见大海就眼晕,这海军衙门大臣的帽子毕竟戴在你的头上。你去向李鸿章晓以大义。”又用眼扫一眼翁同ぃ骸拔宜滴淌Ω担你说李鸿章连买炮弹的钱都挪来修了园子,这点钱是够挖湖的还是够盖戏楼的?听了实在痛心!怎么事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能让你们做这荒唐事吗?你也去和李鸿章讲讲,不是去算账,是找出个补救的办法。我可不能让那些识文断字的人在背后骂我。我招谁惹谁了,修个园子为我庆寿,那不是你们上的奏折吗?”慈禧耍赖耍到这,仿佛悲从中来,又使出女人的另一手绝活,掉下两串眼泪。
醇亲王回到府里发愁地说:“狗咬一口入骨三分,我算是被她咬住了!”福晋急忙用手堵住王爷的嘴:“这话传进她的耳朵里,你这皇上的亲爹也得栽跟头!你是不是疯了?”奕镉纸粽Q燮ぃ接着却放声大笑:“借病过关,我可以不见李鸿章,免得里外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