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好啊,证明不是哥们儿干的,陈太忠才待笑眯眯地发话,接着就脸色一沉,“我靠,为什么要封锁消息?”
“对单永麒没封锁消息,据说他的司机就在乌法,”马小雅苦笑一声,“但是对我是封锁消息的,阴总也是才接到消息……你明白的。”
“嗯,我就等他供出我这个幕后指使者呢,”陈太忠听得冷笑一声,事儿当然不是他做的,但是乌法那边是蓝家的地盘,出现指鹿为马的现象,也不算奇怪。
不过,真要发生这种事的话,哥们儿该怎么处理呢?下一刻,年轻的区长就陷入了沉思中——似乎,就只能被动地等着组织调查了?
当然,遇到这种调查,黄家就算不伸手拉他,也绝不会坐视他被人栽赃陷害——哪怕有些利益交换,不得不舍弃他,他还能找蒙艺不是?陈某人不是那种随便能被陷害的主儿。
可是那样的话,就实在太屈辱了,陈太忠不怕调查,但也不想再被调查了,真的烦透了——省纪检委的、中央纪检委的……这还有完没完了?
或者,就该率性折腾一把,离开了吧?他禁不住要如此考虑,一个小小的正处,在官场上还是太渺小了,就算有能力,也有后台,但别人一定要算计,纵然能侥幸躲过,过程中的那一份屈辱,是免不了的……
他正呲牙咧嘴地琢磨,打算发狠,马小雅却在那边笑着回答,“下手的那个人,跟单超有私仇,单超撬走了他的女朋友……”
四条人命的案子,那绝对是大案了,更别说里面还有个省委副书记的公子,所以乌法警方对此案,不是一般地重视。
还是那句话,认真起来的我党,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警方以帮日本人找自行车的效率,火速地抓到了嫌疑犯。
嫌犯就是一帮驴友中的一人,此人在回了城之后,就消失了,警方底虚调查才发现,此人的身份证件之类的,全是假的,根本就查无此人——那帮驴友们也表示奇怪,这个人在驴友圈子里,也是很有名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通过技术手段和海量排查,警方锁定了嫌疑犯,此人的女友是在两人即将结婚时,被单超撬走的,超少玩了两个月之后,腻了,就把她甩了,那女孩儿见识过奢华生活之后,心态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事实上,嫌疑犯的家境也不差,但是跟单超是没法比的。
所以后来,嫌犯等着女孩儿后悔,他好拿一下乔,不成想女孩儿转身就跟着一个来自陆海的富商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话——据说那老头都六十开外了。
他觉得,自己的女友负心,就是被单超带坏了,心里怨气极大,也不想被朋友们耻笑,于是索性离开这个令他伤心的城市,改名换姓到外地打工去了。
嫌犯的这件事,在他的朋友圈子里还是挺轰动的,而他的相貌也是没改换过的,警方依据这些线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嫌犯捉拿归案,此时距离案发,也不过四十多个小时,甚至还没到两天,被抓获的时候,嫌疑人正拖拽着旅行包,打算出门。
嫌犯一开始是不承认的,就说改名换姓是我的事儿,好吧,你说我碰见单超了,但我压根儿不认识他,怎么可能去害他?
恐怕是单超不认识你吧?警察们也不着急,慢慢地在嫌犯的亲友、同学和同事之内找线索,不多时就有人作证:嫌犯曾经跟踪过自己的女友,撞见过单超,不过当时超少身边有人,而且副省级干部的公子,一般人想动,也得掂量一下。
警察认真了,想蒙混过关都难,嫌疑人的亲戚朋友一个个被骚扰,而这消息,又会传到嫌犯耳中,那位也是个要面皮的,最终还是承认——我是认得单超。
当然,他也会强调,在九叶山的时候,天气不好,他没认出人来——涉及四起命案,他肯定要存在个侥幸心理,这很正常。
最后他还是扛不住了,终于承认是他干的。
这件事的匪夷所思之处在于,嫌犯的女朋友虽然被抢了,但单超根本不认识他——人家眼里没有小人物,两人在九叶山相遇的时候,超少根本不知道,对面还有一个恨自己入骨的人。
盲目的傲慢,终是要付出代价的,无非早晚,无非大小罢了。
但是虽然有这样的因果,乌法警方依旧要封锁消息,现在罪犯坦白了,他们还在调查,这一起命案,是否是因为偶遇而引发的。
不过那嫌犯的社会关系,被查了一个底儿掉,跟陈太忠、跟天南、跟地北的黄家势力,是搭不上半点关系,所以这消息才会对黄家解禁。
“我这躺着中枪,都有一定境界了,”陈区长哭笑不得地哼一声,然后才想起正事,“老阴告诉你这个消息,是个啥意思?”
“没啥意思,就是凶手的身份和动机已经查明,跟咱们不相关的,”马主播笑着回答,说实话,一开始她都以为,此人可能跟陈太忠有关,眼下查明真凶,她就想跟他分享这个消息——不管跟你有关系没有,现在有人扛雷了。
陈太忠嘿然不语,好半天才叹口气,语气沉重地发话,“我建议你在京城,给嫌犯找个辩护律师,以我的感觉……有刑讯逼供屈打成招的嫌疑,这不符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你做为曾经的媒体人,要讲社会良心。”
“太忠……你别玩了行不行?”马小雅听得哭笑不得,她真没想到,他强硬到这个地步,“已经没你啥事儿了,你就别掺乎了吧?”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陈太忠淡淡地回答,事实上,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将单超的劣行,展示给大家看,在道德层面,给单永麒以猛烈的抨击——你不仅仅是死者的父亲,你也养育了一个飞扬跋扈的衙内。
至于说为嫌犯主持公道,那他还真没想过,杀人偿命嘛,关键是单永麒和蓝家居然屏蔽消息,实在太恶心人了,他就要干脆地还击回去,“我就找他单家的麻烦,找到底了!”
“大会之前,少搞事吧,”马小雅也真是无语了,好半天她才叹口气,“太忠,要不我先跟阴总商量一下?”
黄汉祥正在池子里泡澡,今天晚上他跟几个老朋友喝酒,由于大家年纪都不小了,要注意身体,喝得不是很开心,后来又见了一帮人,说话做事跟三孙子似的,他喝一口啤酒,那边就没命地灌,真是扫兴——喝啤酒本来是很放松的事情。
权力更迭之际,这种人和事太常见了,不光大人物跑,小人物也跑,有的人是为了上进,也有人是为了保住屁股下面的位子。
所以今天他喝得挺不开心的,才过九点就回家了,正泡在池子里昏昏欲睡,池子旁边的电话响了,他不耐烦地伸手接起来,“谁呀?”
“黄总,是阴总的电话,”回话的是他的小跟班,转接之后,外面的电话才能跟浴室通话,“他说有事儿向您反应。”
“都要睡了,京华这是搞什么,”黄汉祥轻声嘟囔一句,不过他也知道阴京华稳重,一般小事不会打扰自己,“接进来吧。”
待他听说,陈太忠要从帝都请律师,为那嫌犯辩护,先是一愣,然后哈地笑出了声,“这家伙就是有股子精气神儿……嗯,我喜欢。”
“那您的意思是?”阴京华小心翼翼地请示,“现在时机比较微妙。”
“我的意思是,他想请律师,那是他的事儿嘛,呵呵,”黄汉祥开心地笑着,“我看这个小马打电话给你啊,估计是想让你给他介绍个好律师。”
“哈,那我知道了,好律师……价钱也好啊,”阴京华干笑一声,挂了电话,心说小陈这家伙也真是的,大会之前折腾,黄总居然就默许了。
殊不知,黄汉祥此刻也在苦笑,唉,这个小陈,真是从来不懂得忍让,不过也好,不这么做,倒不像他的风格了——说来说去,社会上缺少的,也就是这种爱叫真的品性。
马小雅正打麻将呢,冷不丁接到这么个答案,禁不住低声嘀咕一句,“不是吧,我听绝张二筒还有胡……可要这么搞了,那不是掀牌桌吗?”
“是我觉得你可以这么搞,也能帮你介绍律师,不过价钱有点贵,”阴京华很干脆地表示,“你玩吧,明天上午联系我。”
挂了电话之后,马小雅还没回过神来,她的对门摸起一张牌,沉吟一下之后丢进河里,笑眯眯地发话了,“马总要二筒?给……”
“我是真胡这个,”马小雅笑眯眯地一推牌,“不是蒙人的。”
“哎呀,我也胡这个,被马姐截胡了,”马主播的下家,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漂亮的女人——这也是某人的关系,目前正在练习单飞,打算融入这个圈子,她推倒牌之后,很遗憾地表示,“马姐这牌打得高。”
“我还想着截马总的胡,合适不合适呢,”马小雅的上家终于干笑一声,推倒了牌,“现在好了,王市长,你一炮三响……包赔啊。”
“啧啧,有点负气了,”王市长嘴角抽动一下,心说尼玛……把自摸的牌打出去,弄了个一炮三响,我容易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