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实了这个情况,陈太忠自然要再去找青旺的张主任一趟,当然,好歹也是个副处,既然答应了,那后悔的话那就不要说了,他不过是再三叮嘱一下。
这东西不能传出去,厅里可也是花钱买的,我给了你文件之后,你还得适当改一改,千万不能拿个软件把“凤凰”改成“青旺”就算完事。
张主任自然是千谢万谢地点头了,想到这人情不但做大了,也做扎实了,陈太忠那点小小的不甘心也就逐渐消失了。
中午自然又是会餐,还是整个科技厅本部的人都参加的大会餐,会餐之后,陈主任原本想抓着许纯良说一说落宁的事情,不成想那厮说约了人啦,回头再说,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反正这事是交给你处理了。”
“你这家伙……”陈太忠真是有点恼火,心说这纯良真的是越来越没样子了,不过,他再次去欧洲的时间也临近了,想着我能做多少再做多少吧。
从宾馆开出车来,想着明天省移动公司还有一个产品交流会,他决定放自己半天假,暂时不回凤凰,于是开着车向锦园大酒店驶去——高云风买单,不去白不去。
不成想走到半路,他隐约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从倒车镜里一看,两辆警用摩托已经追了上来,打手势示意他靠边。
“嗯?”陈太忠心说这又是什么幺蛾子,将林肯车缓缓地靠到路边,一个交警已经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发话了,“临检,请出示你的驾驶执照和行车证。”
这时候还没有临检要敬礼的说法,陈太忠倒也不在意,放下车窗摸出证件给对方,却发现另一个交警拎着酒精测试仪走了过来,“来,吹一下。”
“吹倒是可以,可为什么只查我?”他有点不高兴,这俩警察来路不是很正,且不说他前车窗还放着省委的通行证,只说他开的是辆林肯,是林肯哎——那么多面包车、夏利和富康神龙什么的你不查,来查林肯?
“好大的酒味儿,”那位扇一扇鼻子前的空气,不耐烦地将吹管的头递了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临检查谁不查谁,你管得着吗?我就问你一句……吹不吹?”
这是有人害我,陈太忠明白了,现在是中午一点来钟,正是刚应酬完的时候,只要是喝了酒的,那是一查一个准。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个,抓过来吹一口气,然后将管子递了回去,那交警一看指示灯是绿的,登时就挠头了,“这么大的酒味儿,居然没问题?嗯……再吹一下,好好吹。”
“再吹一下啊,”陈太忠看他一眼,竖起右手食指示意一下,又看一眼拿着自己驾驶本和行车证的那位,“让我吹第三次,我可就不答应了……呼~”
“嗯?”这交警一看仪器还是绿灯,登时傻眼了,侧头看一眼自己的同伴,“这……上午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坏了呢?”
“没事儿的话,把本儿还我,”陈太忠伸手出去,跟那交警要本,那位犹豫一下,将手向后一背,“这么大的酒味儿,你肯定喝酒了……呆着别动,我再调个测试仪过来。”
“谁指示你俩的?说!”陈太忠一推车门就走了下来,他当然能控制了自己嘴里的酒气,但是他觉得这俩是有预谋的,所以就要故意恶心一下人。
“有病,”拿仪器的那位瞪他一眼,抬手又拦下了一辆夏利车,走了过去,“临检,来,吹一下……”
拿本儿的交警一琢磨,也是这个理儿,这仪器坏没坏,再找个人测一下不就完了?所以也没理陈太忠那挑衅的眼神,转身向停下的夏利车走去,“把证件拿出来,看一下。”
“我跟你说话呢,小子你找不自在?”陈太忠皱着眉头就跟了过去,就在这时候,夏利车司机吹了一口气,结果那仪器的绿灯闪两下,黄灯亮了——酒后驾驶,但不是醉酒驾驶。
“我就喝了一杯啤酒,”这司机一看着急了,赶紧也下车,追着解释,“我这人对酒精过敏,身体不好消化不了酒精……一杯啤酒也算喝酒吗?”
扣本的这位不理他,直接将手里四个本揣进了口袋——这是肯定的,查不出来的人他都不放过,查出来的他要放过了,岂不是授人以柄?
“小子,”陈太忠手一伸,搭在了此人的肩头,手上徐徐发力,“仪器没坏,把本儿给我,再不给我……后果自负啊。”
“等一下等一下,”拎仪器的这位,见高大的年轻人捉着自己的同事,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一般,而且眼见就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忙不迭上前劝说,“你嘴里酒味儿确实挺大的。”
“你能确定这是酒味儿吗?”陈太忠口一张,扑鼻的酒气就冲了过来,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查得出来别人的,查不出来我的?”
“这仪器时好时坏的,”这位也被调戏得有点挠头了,于是犹豫一下,“要不,你再吹一下,没事就还你本儿,行吗?”
“你们的仪器是好是坏,跟我有毛的关系?”陈太忠眼睛一瞪,不过他看出来了,拎仪器的这位有心息事宁人——那么,得了机宜的应该是扣本的那个,所以他也不愿太过为难此人,“话我早就说过了,绝对不吹了。”
“凭什么还他本儿?”扣本的那位发话了,陈太忠嘴里的酒气,助长了他的信心,心说哪怕所有的仪器全坏了,我带你回交警队,也有的是法子测你——比如说双臂伸直双手在头顶汇合走直线,没有测试仪的年月,可不就是靠这些原始手段测的?
“找事儿?”陈太忠抬手一拧对方的胳膊,手已经伸进对方口袋,将自己的两证拿了出来,又顺手一推这厮,“假公济私你牛逼了啊,不管是谁指示你的,告诉你,你惹错人了……”
这位被这么一推,连着踉跄好几步,手在地上一撑,才堪堪地稳住身子,一时间大怒,“你这是袭警!”
“我还说你抢劫呢,”陈太忠哼一声,也不理这厮,转头拉开车门上车,却是不肯打火起步,就坐在车里看着那二位警察。
“你给我等着,”被抢了本儿的警察一指他,摸出一个对讲机就叫了起来,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你小子既然不敢逃逸,那呼叫支援简直是必然的。
交警之间联系,还是比较方便的,不多时就有两辆摩托赶到,再等一阵,一辆拖车也过来了,妙的是,这拖车上也有个测试仪。
有人来支援了,陈太忠自然不会再调戏人,于是来的几个交警,都没闻到林肯车司机口里的酒气,大家商量一下,拿下了拖车里的测试仪,走到陈太忠面前。
“你再测一下,”这次,发话的是拖车司机,“你说我的同事冤枉你,口说无凭……用事实来证明吧。”
“凭什么?我吹了两次了,”陈太忠听得眼睛一瞪,张口哈一声,“你闻一闻,我现在嘴里有酒气吗?”
“刚才酒气可是很大的,”最早拎测试仪的那位轻声嘀咕一声,扣本的那厮也哼一声,“你不说你还袭警呢?”
“袭屁的警,你抢我的证件有道理了?”陈太忠瞪他一眼,不过,想一想这毕竟都是田立平曾经的部下,他也不愿意做得太过。
尤其是,后来的这三位态度都还算端正——谁也不愿意无故去招惹一个开着林肯车的家伙,所以他哼一声,“再吹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你小子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
再吹一下,肯定还是没问题,后来的这三位见状,理都不带理的,转身就走了,称自己被袭警的那位一看,傻眼了,说不得只得冲自己的搭档嘀咕一句,“小王,刚才他嘴里的酒气,你是闻到的吧?”
“人家现在嘴里没酒气了,而且,是两台机子测过的,”小王郁闷地挠一挠头,转身跨上了摩托,“老李,我先走了啊。”
那老李也没辙了,眼见林肯车停在那里不肯动,有心再上前指责对方非法停车,琢磨一下也不合适,于是也转身上车走人,至于说出指使者——我是依法临检,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才踩上档,正要松离合给油呢,猛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小子,你以为你走得了吗?”回头一看,却是林肯车也打着火了。
这位知道事情大条了,合着人家刚才等他的援兵,并不是怕事儿,是存心要耗自己呢,说不得又踩两下,直接三档起步,疾驰而去,心里却是恼怒不已——麻痹这小子不是才会餐完吗?怎么可能没喝酒呢?
他开得快,林肯车也不慢,咬着屁股就追了上去,陈太忠今天是真火了,靠,谁敢用这种手段阴哥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