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谷涛来过之后,陈太忠的情绪就低落了很多,甚至都没心思跟阿尔卡特的人斗嘴了——哥们就算再辛苦,再有原则,也禁不住别人有大局感不是?
不过还好,没过多久,贝拉和葛瑞丝就带了一帮模特来了,埃布尔等人已经习惯了,驻欧办的酒会之后就是跟着舞会,可是阿尔卡特的人不太清楚,倒是略略地惊讶了一下。
至于刘园林,根本就是傻眼了,小伙子知道巴黎是时尚之都,在北京也见过点世面,可是见到莺莺燕燕的一群外国模特,身高腿长艳丽动人,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这是交际应酬,要学会控制自己,”袁珏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于是走过来低声强调一下,“只是应酬,你要是做出什么不合适的行为,陈主任脾气……不用我提醒你吧?”
“嗯,”刘园林点点头,才待再问一句,就听到有美女招呼自家的主任,“嗨,袁珏,为什么最近总不给我打电话?”
“哦,伊莎贝拉,”袁珏撇下他,笑着迎上去了,“非常抱歉……”
随着袁主任的离开,剩下的话小刘同学就听不到了,他侧头看一眼大领导,却发现陈老板被两个美女包围着,心中登时就有点愤愤了:两位领导,你们……希望你们也能控制住自己吧,你们控制不住的话,后果可是比我这个小兵严重多了。
其实,陈太忠今天是没打算搞舞会的,不过,他前天晚上就到了巴黎,却是没联系那俩,俩美女知道以后,就抱怨他无情无义,要他今天晚上去看彩排,结果知道陈某人走不开,那索性就要他帮着安排几个姐妹的舞会了。
“为党生,为党死,为党辛苦一辈子,”陈太忠用街头巷尾流传的俏皮话,抱怨了一下自己管不住“裆”,不过在他想来,贝拉和葛瑞丝知根知底的,不会为自己带来太大的困惑,无非就是花俩小钱。
按以往的行情,一个模特一场舞会两百美元,来十个也不过才两千,正是一个科级干部出国考察的门槛费——这难道很多吗?
由于在场的除了驻欧办的两苗人,就是埃布尔和阿尔卡特的人了,陈太忠也没有故意跟葛瑞丝和贝拉撇清,而是笑吟吟地聊一会儿跳一会儿,很有点左拥右抱的味道。
结果他这形状,就被阿尔卡特的人看到了眼里:敢情陈主任,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那么,回头尝试跟这俩女孩儿接触一下吧……
当天晚上,陈太忠原本是打算将葛瑞丝和贝拉留宿在驻欧办的,反正袁珏不会说,刘园林更是不会说——趁着保洁工还没来,也就只能荒唐这么一阵了。
可是,想到今天谷涛已经来过了,自己已经引起了有关部门的关注,他不得不悻悻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平常荒唐一点无所谓,被人抓了现行,总不是什么好事儿。
所以到了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坐上葛瑞丝的车走了,当然,临走之前锁好门窗是必然的,离开时要左右转几个圈也是必然的。
总算还好,陈太忠留在驻欧办的一些小机关,一晚上都没有报警,那么显然,丫又渡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不愉快的人也有,比如说跟贝拉同室的其他女孩。
事实上,女孩儿们又经历了一晚上的声浪折磨之后,已经有人在琢磨,既然那个中国人要常驻巴黎,咱是不是搬出去住比较好一点?
然而,没过了多久,终于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约莫是在凌晨五点半左右,陈太忠的手机响了,这真是要多折腾人有多折腾人了。
总算还好,葛瑞丝和贝拉都是年轻女孩儿,虽然贝拉有点轻微的精神衰弱,可是鏖战了大半夜,听到他的手机铃声响,勉力睁开眼睛轻声嘀咕一句,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陈太忠一看电话号码,郁闷了,来电话的是黄汉祥,接起来咳嗽一声,“黄二伯,您好,这么早啊?”
“我午饭都吃完了,不早了吧?”黄汉祥在电话那边笑,显然对打扰了某人的美梦一点都不在意,“我琢磨着该睡午觉了,才打个电话给你……看,还让你多睡了一会儿。”
“是啊,那谢谢黄二伯了,”陈太忠听得也笑了起来,老黄这报复心还是挺强的,我骚扰他睡觉,他就也骚扰我,“我正琢磨着出去沿塞纳河跑一圈呢,您有事?”
“还不是何军虎的事儿?”黄汉祥没好气地哼一声,他昨天被陈太忠的电话吵醒,心说这姓何的虽然只是一个小玩意儿,可也好歹牵扯到了那档子事儿,坐视不管也不行——我说小陈你真是闲得蛋疼,好端端没事抓这么个人干什么?
说不得他就胡乱拨了两个电话,确定那厮确实是个小人物之后,就将此事随意安排给了别人,接着呼呼大睡去了。
不成想今天一大早八点多,就有人将告状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是巴黎那边派人去了,结果姓陈的那厮不买账,还威胁说要打人,“……黄总,您这小老乡太厉害了一点,根本不讲组织纪律性嘛。”
“啧,我倒是忘了,他不喜欢跟你们打交道,”黄汉祥想起来了,于是就笑了起来,“好了,我知道了……估计他怀疑你们的身份,我再了解一下吧。”
怀疑身份——黄总清醒的时候,随便就能想到这个理由做借口,可见天下的英雄所见不但是略同的,同时也变相地说明,这件事涉及的人确实复杂了一点。
“那可得快一点,时间长了……”那边话还没说完,黄总不耐烦地接口了,“好了,我知道了,巴黎现在是凌晨,人家小陈现在正睡觉呢,我总得等他醒了吧?”
应付完这件事,黄汉祥就忙自己的去了,约莫十点钟的时候,他去了老爹那儿一趟,说起最近东南那件事,也是有点唏嘘,聊着聊着,就说到陈太忠抓住何军虎的事儿了。
“这家伙倒是能耐,在国外还抓人,”黄老听得也笑了起来,“嗯,这事儿啊……不经过情治部门也好,嗯,让他去挤牙膏吧,反正有人盯着呢。”
黄总当然听得明白老爸的意思,说不得又找他朋友打个招呼,说是打算挤牙膏了,你们盯着就行了,别跟我的小老乡过不去!
那边听得就是一声苦笑,“黄总你都打算这么做了,我们肯定要积极地跟他划清界限,这个你就放心好了。”
所以,黄汉祥打给陈太忠的这个电话,就是通知他事情该怎么处理的,不过陈某人听得有点不甚明白,“什么叫挤牙膏?”
“他不是带钱出去了吗?”黄总淡淡地解释两句,“榨干他……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挤压他的生存空间,他一着急就要上蹿下跳,明白了吗?”
“哦,这么回事啊,明白了,”陈太忠反应了过来,说不得轻笑一声,“做这种事我拿手,不过,这下那些麻烦的人不会在我身边碍眼了吧?”
“他们躲还来不及呢,你这家伙反应挺快嘛……对了,你自己最好也不要露面,”黄汉祥笑一声,挂了电话。
这就叫挤牙膏吗?陈太忠听到对面挂了电话,一时间也没了睡意,斜靠在床头,细细地琢磨了起来,越琢磨越觉得这手段有点意思。
对于跑到境外的何军虎这种人,抓是抓不得,杀又没必要——当然,要是有麻烦的话,那么杀也就杀了,就像黄汉祥昨天晚上说的那样,碰上了,那就搞死他算了。
总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杀的好,否则难免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搞得不好还有可能引发国际纠纷,而这挤牙膏虽然感觉性质温和一点,其实也相差仿佛,挤压人家的生存空间,万一被人发现,被动也是难免的——应该也属于等闲不该用的手段。
可是,这次是何军虎好死不死地撞上来了,就算有人想拿此做文章,也会发现收拾姓何的人不过是巴黎的一个小黑手党头目,跟中国政府沾不上边的——你都是帕劳人了,总不能怪中国政府不出手搭救吧?
就算调查人员受了有心人的指点,了不得顺着安东尼的线查到他陈某人,那也就到此为止了,有关部门肯定不会认他这个人——不该承认的时候,正牌的工作人员都不认,何况他本来也就是个四六不靠的主儿?
也正是基于这种判断,陈太忠才能确定,一旦决定挤牙膏了,有关部门铁定会积极地撇清同自己的联系,对他来说,这真的是个好消息——陈某人不喜欢麻烦,而且他身上的秘密,也实在太多了一点。
至于说被法国方面某些人找上门来,他也不怕,有“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在,就算有人想刁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