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样的算盘,邵国立当然不会计较吴言的态度,而是冲一个跟班使个眼色,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笑吟吟地上下打量着她,真正的肆无忌惮。
陈太忠见他这眼神,就有点不高兴,不过,邵国立手再长,也伸不到凤凰去,所以他决定无视这家伙的放肆,反正白市长两天以后就回凤凰了。
马小雅坐在一边,心里却是震惊无比,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吴市长跟太忠绝对不会是一般关系,想到自己的情人居然跟他美艳的上级搅到了一起,她这心里的味道,实在是杂驳无比。
南宫毛毛见邵国立暂时不纠缠自己了,说不得拿起电话拨个号码,就着那病历念了起来,一边念一边问对方,这边吴言还配合着回答各种问题。
两人正这么交流着,邵国立的跟班一边揣手机一边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邵国立的身边轻声嘀咕两句,由于陈太忠心里关切,忍不住就竖起耳朵听了一下。
“……问清楚了,这个吴言四月份才提的副市长,市委书记的嫡系人马,手段强硬作风正派,号称凤凰市官场第一美女,至今……未婚。”
这老邵还真够大能的啊,陈太忠心里有点佩服了,虽说吴言这点资料凤凰市是个人就知道,可是短短这么点时间就能打听得如此清楚和全面,也殊为不易了。
至今未婚?邵国立听到这里,眉头不引人注目地动一动,未婚的话,到手之后可是不好甩脱,到最后真要提起裤子走人,怕是怎么也得帮对方活动个正厅出来才合适。
遗憾啊,她比我大一点,要不然娶这么个女人回家,家里怕是也不会反对,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无遗憾地暗叹一声。
不过,越是这样,邵总就越想得到这个女人,至于说到手之后怎么甩脱——大不了想办法帮她活动个正厅,就算未必能有那么保险,这不是……天南还有太忠吗?
这一刻,他的心思全放在吴言身上了,连找南宫毛毛麻烦的兴趣都没有了,眼见那美艳的女市长说完话要站起身走人了,忙不迭出口相邀,“吴市长,既然有缘碰上了,晚上大家一起坐一坐……太忠也去,不知道您方便不?”
我很不方便!吴言是真想这么说的,而且,真要横下一条心来,她也不怕什么太子党——想当年她还是个小副科的时候,就敢抽段为民的耳光,这种事都敢做,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想一想刚才某人在接她的途中,暗示他住的地方不止一个人,吴市长这心里的不平衡就大了去啦——她能理解单身男人身在外地的苦闷,可是她就是不平衡:我在凤凰你冰清玉洁,也为太忠你守得很辛苦啊。
所以,她看陈太忠一眼,拒绝得不是很坚决,“抱歉了,邵总,晚上我还要跟我父亲联系,回头再说吧。”
“还回什么头呢?”邵国立见她口风不是很严,登时大喜过望,他当然知道这回头就是永远没有回头的意思,所以很坚决地坚持了,“南宫能帮你办的,我只会比他做得更好……太忠,你帮我说句公道话。”
“这个……”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撇一撇嘴,“老邵,算了,吴市长工作挺忙的,好不容易来次北京,下一次吧,啊?”
“我说,太忠你不是这样的吧?”邵国立一听就火了,“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看的,一个小小的副市长,你这就……连兄弟都不认了?”
“我靠,她是我的女人啊,”陈太忠也火了,他知道自己可以先忍一时之气,等没人的时候再跟对方解释,可是他不想让吴言被这种级别的纨绔惦记着。
伸手一搭吴言的肩头,他也不管在场众人异样的目光,“老邵,我知道你拉我去香港是为我好,我心里敞亮着呢……不过,做兄弟的是什么都好商量,但是我的女人会让你碰吗?”
“你的女人?”邵国立登时就石化了。
石化的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副处,敢赤裸裸地宣布头上的副市长是他的女人,甚至不惜因此而同邵总作对,这该是怎样的一种狂妄啊?
马小雅猜到了一些,却是没想到陈太忠的性子居然暴烈若斯,敢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禁不住一捂檀口,轻声地“啊”了一下。
吴言却是被他这个动作羞到了,心说这是京城啊,你做事稍微注意一点成不成?于是就扭动着身子想逃脱他的魔掌,只是全身有些软绵绵的不着力道,索性心一横,低头不作声了:我就是他的女人,大家都知道的话,太忠也就该对我有个交待了。
不知不觉间,她心里已经觉得,太忠是有能力庇护她的了,没错,蒙艺是走了,但是正是因为蒙艺走了,章尧东对她跟他的接触,怕是不会那么敏感了吧?
“哦,那可是冒昧了,”邵国立终于反应过来了,不无遗憾地摇摇头,又叹口气,“太忠你……这个你听我说啊,凤凰市那边,可是说吴市长没有男朋友,你不能怪我。”
“我怎么觉得……你怎么是在憋着劲儿害我呢?”陈太忠狐疑地打量他两眼,却是玩笑的口气,这是为了防止他狗急跳墙,“我记得以前,邵老板没这么好说话啊。”
“行了,你得了便宜还卖乖,”邵国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一眼却是不小心看到了马小雅,哈,你给我添堵,那我也让你后院着火!
“能找上吴市长,真是你的幸运了,”他若有意若无意地多看了两眼马小雅,笑了起来,“你这家伙的运气,真是让人羡慕。”
“太忠的运气,一向很好,”吴言冷冰冰地回答一句,以她对陈太忠的了解,哪里还看不出对方在暗示什么?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那小混蛋一向是荒淫无度惯了的。
不过白市长习惯了强势,这护短的心思也有一点,她可以对太忠发火,却是见不得别人拿他说事——就算我们女人之间争风吃醋,轮得到你这大老爷们儿操心吗?
咦?这女人还真是有性格,邵国立又被噎了一次,他见得的女人多了,人前冷漠人后风骚的也不知道遇到凡几了,原本他是把吴市长划到这一类里了,听到她如此说话,才知道这女人的冷傲是真的,不是装出来的。
这一刻,他是真的有点嫉妒陈太忠了,把了上级不要紧,把的是一个为你守身如玉的上级,还能容忍你在外面风花雪月的上级,太忠,你何德何能啊?
三十一岁的副市长,那是何等逆天的存在,更难得的是,这个逆天的存在还是如此美艳的女人……
南宫毛毛见气氛有点尴尬,说不得笑一声,岔开了话题,“邵总,你再宽限几天,五天成不成……我那套红木桌椅送你了。”
“哼,”邵国立看他一眼,脸就拉下来了,“哥还真不稀罕你那点玩意儿,算了……这次就这么着,我再给你一个礼拜,你朋友要是还不还钱,可别怪哥不给面子。”
“那是,”南宫毛毛笑着点头,“我对朋友也算仁至义尽了,您这又多宽限了两天,他要是不还钱,我亲手把人送到您面前,成不成?”
“这还差不多,”邵国立绷着脸点点头,侧头看一眼陈太忠,面皮登时就放松了,“太忠,正好我要问你呢,你在素波怎么样?我看好一块儿地,想搞一搞房地产。”
“呵呵,”陈太忠听得苦笑一声,“你说的素纺那块地吧?跟九华的邵红星合作?”
“没错啊,你这消息也算灵通的,”邵国立笑着点点头,“要不我也不至于着急让南宫还钱,那块地盘子可是不小……反正你肯定都清楚了。”
“素纺那一滩,水可是混着呢,”陈太忠撇一撇嘴,“天南又刚调整了班子,这件事现在……有点敏感。”
“唉,你要我怎么说你呢?”邵国立白他一眼,事实上,邵总现在的气儿还不是很顺,他不是没被人驳过面子,可是被陈太忠这种出身远不及他的人相驳,而且还是当着几个身份不如他的外人,心里再怎么说也不会痛快了。
所以,他少不得就要略略讥笑对方一下,“要是盘子小一点,我还未必看得上素波那点地呢,太忠你这胆子,是越混越回去了。”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陈太忠不动声色地还了一句,他知道,邵国立做人虽然还行,但是红色子弟身上的傲气也很足——只看丫有事没事就想压邹珏一头,就可以知道了。
正经像韦明河那种大大咧咧的脾气和许纯良含而不露的傲气,在红色子弟中是比较少见的,有了这样的认识,陈某人倒也懒得跟老邵计较——吴言说得很对,人有点小毛病不是问题,完美无缺的家伙才可怕。
“想拿那块地,没有七八个亿下不来,”他自顾自地说着,“而且素纺的工人安置起来,也是很大的问题,想伸手的人多了去啦,省委常委都不止一个。”
“你们说吧,我要走了,”吴言站起身子,她不想听这些,不管她是不是陈太忠的情人,但是她是一市之长——是凤凰的市长而不是素波的市长,自然不愿意听到红三代商量怎么对国有资产下手。
事实上,她若真想知道其中细节,枕头边上什么东西问不到?何必坐在这里,任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呢?
“等一等嘛,邵总又不是外人,”陈太忠也是随性之辈,既然暴露了这层关系,就不想再隐瞒什么了,于是笑着拽她一把,又冲邵国立笑一笑,“老邵,我俩的关系你知道了,就不要往外传了……你这家伙,没事逼我做什么?”
吃他这么一拽,吴言是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犹豫一下,还是绷着脸坐下了,不过另一只手却伸过去掰扯他的手,自然也是撇清之意。
南宫毛毛和马小雅交换一个眼神,暗暗地从桌下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小雅,太忠这……不是一般的牛啊,这位漂亮的副市长,居然被丫吃得死死的。
马小雅嘴角抽动一下,算是个笑意,眼中却隐约流露出一丝酸楚来,她对上伊丽莎白什么的还能有点自信,对上这样的女人,心里也只能苦笑了。
倒是邵国立那俩跟班面无表情,然而,这是他们见多识广,知道自己没有表达情绪的权力,却是未必能对眼前这一幕真正的无动于衷。
“嗐,我说……我哪儿知道你胆子这么大?”邵总哭笑不得地摇一摇头,心说你还埋怨上我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肯定守口如瓶……素纺还真有那么麻烦?”
“真有那么麻烦,”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又四下扫视一眼,微微一笑,“好了,这事儿回头再说吧,想要变通的话,倒也未必很难……对了,你手上筹了多少钱?”
资金问题可以当着大家摆到桌面上说,可是具体操作过程,那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在他看来,眼下马小雅算半个外人,南宫毛毛却是彻彻底底的外人了。
邵国立也清楚这一点,说不得冲南宫毛毛笑着一歪嘴,“这不是……南宫的朋友从我这儿拆借走五吨,再加上手里的六七吨,基本上我能凑出一方多吧。”
“这点钱够干什么?”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老邵,少了点吧?”
“你这才叫不懂,玩这个你不行,”邵国立还他一个冷笑,“融资不是你想的那么难,而且搞房地产离不开贷款,我能筹到这么多资金,已经是天大的诚意了。”
“呵呵,”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不肯再说什么,伸出握成拳的左手,大拇指和小拇指同时伸出,做出个“打电话”的手势,“不跟你争……回头再说吧。”
“那……晚上坐一坐?”邵国立发出了邀请,他听出来了,陈太忠对素纺那块地有自己的看法,这个时候,他可是顾不得理会那美艳的女市长了。
“那可拿不准,反正我还要呆两天的,”陈太忠笑着站起了身子,“诸位,先走一步了,我得把领导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