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就他也能问出来鲁班奖?我看啊,他又是出来考察项目来了……坏了,我昨天怎么就忘了这档子事儿了呢?”
昨天跟南宫毛毛他们在一道,那帮人虽然不在体制里,却是眼皮子极为驳杂,没准就知道鲁班奖呢。
“反正你要多呆几天的,是吧?”唐亦萱笑吟吟地看着他,既然是来了北京,她就不再是像在凤凰一般穿着运动衣,下身一条紧绷绷的水磨蓝牛仔裤,足蹬雪青色及膝长皮靴,上身却是披着一件半长不短的淡青色宽松的棉褛,脖子后面还挂个帽子的那种——可是她长发上还戴了一顶鹅黄色的无檐帽。
简单的打扮,时尚中不乏休闲,修长笔直的双腿一览无遗,却又偏偏带了点慵懒的味道,跟北京街上的女孩一般无二。
“想不到你这么关心我啊,”陈太忠顺口调笑,“我就是追着你来的,在凤凰要避嫌,在北京你总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是你家的天才美少女告我的,”唐亦萱白他一眼,又不满意地哼一声,“范如霜和黄汉祥都不在,你不得多等两天?”
昨天她和荆紫菱聊得挺投机,不过也不无遗憾,“……昨天本来是我请客呢,那个张主任居然也要陪着,还抢着买单,真是无聊。”
两人就这么絮絮叨叨地聊着,不多时到了颐和园,存了车之后就游玩了起来,转到石舫的时候,陈太忠猛地发现一个比较熟悉的人影,侧头一看,“咦?”
唐亦萱本来正挽着他的胳膊呢,听他这么一声,嗖地就抽回了手去,接着也扭头看一眼,禁不住嘀咕一句,“好……英俊的小姑娘。”
能用英俊来形容的女孩,那就只有许纯良的妹妹许苒泠了,陈太忠犹豫一下,终于按下了跟对方打招呼的心思,他现在跟唐亦萱在一起呢,虽然蒙艺都发话要他照顾她,但是这种事能不被人嚼谷,还是不要被人嚼谷了。
许苒泠身边还有一女两男,不过那俩男人背对着他俩,陈太忠看不到两人长什么样,只是其中一个身材发型跟翟勇仿佛——这是小许原谅了他啦?
原谅就原谅吧,那跟我也不相干!他在瞬间就拿定了主意,上次害翟勇,是许纯良央着他做的,你说哥们儿能帮你许家一时,总不能帮你一世吧?
“说穿了,还是个家教问题,”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来,倒是把唐亦萱说得有点脸红,“她本来就是挺英俊的,我是随口说出来的……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
“误伤误伤,跟你无关,”陈太忠忙不迭笑着摇头,心说亦萱以前没这么敏感的嘛,今天这是怎么了?
男人和女人一旦突破了那层界限,就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状态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说不得随口解释两句许苒泠和翟勇的关系,当然,美人计之类的能不说就不说了,不管目的如何,这么行事总是有点卑劣——同时,翟勇的表现,也容易让亦萱丧失对男人的信心不是?
刚说完,就听到许苒泠那边吵吵了起来,他和唐亦萱交换个眼神,再次齐齐地扭头看去,却发现英俊的小姑娘正冲着俩男人发火。
他这次一回头,正被许苒泠看个仔细,上次陈太忠跟荆紫菱可是去医院探望过她的,于是也不发火了,冲他笑着点点头,“这么巧啊,陈大哥?”
“呵呵,踏青来的,”人家都打招呼了,陈太忠也不好再装着不见了,跟唐亦萱走过去,笑嘻嘻地点点头,顺便看那俩男人一眼,却发现里面其实没有翟勇,“你也这么闲啊?”
他在说话,但是对面四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唐亦萱身上,她的相貌和身材本来就是一等一的,现在打扮得又休闲时尚,不管男人女人,看到她都会眼睛一亮。
这个女人比那个荆姐姐一点也不差啊,许苒泠心里做出了鉴定,一时就有点鄙夷陈太忠的花心,不过转念一想,这是人家的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了那点鄙夷,许苒泠就不会再问唐亦萱的身份了,她还是比较念荆紫菱的好——毕竟,在她生病的时候,荆姐姐是去看过她的。
可是她不问,她身边一个矮胖的男人发话了,自打看到唐亦萱,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上,“小许,是你朋友啊?不介绍一下?”
“杨哥,不干你的事儿啊,大家各交各的,”许苒泠冷哼一声,她可是知道身边这位的毛病,所以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行了陈哥你先忙,回头打电话联系。”
那杨哥干笑一声,却也没有在意,直到这时,他才将目光转向陈太忠,不过看了一眼之后,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我说朋友,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面熟呢?”
我也觉得你面熟,陈太忠看他一眼,咧嘴笑一笑,也不答话转身离开了,他不喜欢这个狗屁杨哥,虽然陈某人一向不排斥别人对自家女人的欣赏,但是这位看着唐亦萱的眼中,有着赤裸裸的攫取的欲望,这他就不太能忍受了。
反正许苒泠也说了各交各的,他不回答也不算失礼,难道不是吗?
陈太忠一走,唐亦萱自然要跟着走,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见两人这么大喇喇地走掉,那胖子的眼中射出一丝极为隐秘的恶毒。
身材像翟勇的那位发话了,“三哥,你在哪儿见过这小子,要不要我帮你打听一下?”
“不用了,苒泠的朋友嘛,还打听个什么呢?”这杨姓三哥笑着摇一摇头,又瞥一眼许苒泠,不过下一刻,他的眉头再度皱了起来,“这家伙我确实看着眼熟。”
他看着眼熟,陈太忠看着他也眼熟,所以走出好远,陈大仙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走了约莫五分钟,他终于悻悻地一撇嘴,“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这个混蛋。”
“哪个混蛋?”唐亦萱讶异地发问,陈太忠却是摇头笑一笑,不肯回答她,他总不能说,这是我走私汽车的时候在大台村碰到的,还起过冲突吧?
虽然事过两年了,当时天也黑,两人也不过就是一个照面,但是彼此留给对方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才会看着眼熟。
这家伙身边的人,还有带枪的呢,陈太忠记得一清二楚,想到那厮跟许苒泠说话也没什么避讳,心里就明白了,这估计又是谁家的孩子,还是挺不讲理的那种。
他的记性好,其实那位的记性也不差,不过两人都没认出对方来,也有各自的缘由,比如陈太忠认不出对方的理由就很正常,“两年前这家伙比现在胖多了。”
陈某人的身材样貌倒是没怎么大变,但是那位认不出他来,也有一定的道理,当时的陈太忠玩的是走私,带了一身的匪气——这匪气跟了他七百多年了,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
然而,现在的陈主任不同了,整天接触的非富即贵,给厅级以上的干部做报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谓的居移气养移体,他现在身上是浓浓的官威,这一点连那姓杨的都感觉到了,“苒泠,这家伙是个小官吧……”
哥们儿对尼克无往不克的毒品攻势中的海洛因,没准就来自这家伙,想到这一点,陈太忠的心里微微一动:是不是该打一下这家伙的主意,看看能不能再弄点毒品呢?
陈某人对毒品是相当痛恨的,但是同时他又把这个玩意儿当作公关或者栽赃利器,而现在他的须弥戒中只剩下一块半海洛因了,有点不敷使用了啊。
现在追上去,丢个神识?陈太忠琢磨一下,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块半节省着点用,也能用很久了——哥们儿现在是靠情商欺负别人,哼,不需要很多作弊手段。
事实上,他也是因为跟唐亦萱在一起游逛,不想为这种小事分心,反正他若是想知道的话,向许纯良打听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现在是不方便打听的,谁知道那姓杨的跟许家是什么关系?那厮也是看着自己面熟呢。
呀,要是这家伙想起来了,那我岂不是要被动了,要不要干掉他呢?想到这里,陈太忠一时有点走神了,杀心大起。
“呵呵,真有迎春花呢,”唐亦萱笑了起来,初春的颐和园绿色不多,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树木,一大片的黄色花瓣就显得十分扎眼了。
听着她轻松的笑声,陈太忠的杀意登时大减,心说不就是个走私汽车吗?只要你丫是冲着我而不是冲我的亲戚朋友来的,我还真就不怕——毒品是你的,那走私毒品比走私汽车严重多了,毒品不是你的,我更不用怕你了。
他正挑眉弄眼地琢磨呢,猛然间手机响起,来电话的是凤凰自来水公司的老总刘彬,“陈主任你好,你在北京呢?”
“是在北京呢,”陈太忠听得有点好奇,禁不住四下扫视一眼——没办法,做贼心虚的都这样,“你不会也来北京了吧?”
“问你个事儿,认识不认识中视的人,通德那边出了点事儿,可能要被曝光,那是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