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不用的话,钟韵秋可也就不是钟韵秋了,心说那个混蛋手段果然高超,居然硬生生地把许绍辉扯了进来,没有让自己昨天枉自岔开大腿接纳他。
当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次做得,确实有点不合适,人家许绍辉的儿子是什么人啊?凭什么听你嚼舌头?
我的身份,真的欠缺了一点!她真的明白了,于是,就少了些许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抱紧陈太忠的粗腿好了,嗯,顺便……还可以享受他的中腿。
“是啊,财政局的宁局长,不知道为什么,总卡着我们曲阳的拨款,”她的脸色尚未恢复正常,多少还有点发白,这让她看起来有点楚楚可怜。
许纯良只当她是吓的——被陈太忠吓的,心中越发地歉疚了。
这女人嘴巴是大了点,不过,没见过世面也正常嘛,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太忠帮我的时候,连话都不说,我帮太忠的女人,也不能太计较。
“卡着多少钱?”
“八十万,”钟韵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心里却是期盼异常,虽然支总答应投资了,我要是同时能把这个钱要回去,大家岂不是要另眼看待?
最关键的是,让宁建中再不纠缠我,那才是主要的,要不然,想找个对象……怕是都没场面上的人敢要我啊。
“这么……”才这么一点?许纯良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的话也不会说满,于是硬生生止住了话头,又点点头,“嗯,好吧,下午,我跟你去一趟财政局,试试看吧?”
这话说完,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我是不是让陈太忠摆了一道啊——自己的女人,丫完全可以亲自警告的,要我做传声筒做什么?
只是,看着钟韵秋笑靥如花,齿白唇红地令人眩目,许纯良终于叹口气不再说什么了,好小子啊太忠,居然算计到我头上了。
可见,人和人的智商相比,真的差不了多少,只是当局者容易被迷惑而已。
许纯良心里有了这个怨念,就不肯好好地放过陈太忠了,当天中午在饭局上,就拎住了他,“听说你有大瓶的八一年的拉图?弄一瓶来喝喝。”
“没了,”陈太忠早忘记昨天那酒是什么牌子了,笑嘻嘻地双手一摊,“八一年的?我怎么记得是九一年的来着?”
“你很过分啊,敢阴我?”许纯良斜挎绷带吊着个膀子,斜眼看着他,颇有点小混混的意思,要是许绍辉在场的话,估计会看得眼珠子掉出来——这还是我的儿子吗?
“没有啊,”陈太忠很无辜地摇摇头,斜眼看一眼钟韵秋,发现她又捂嘴了,禁不住也乐了起来,“呵呵,这样,你那啥……你看你不是伤势未愈吗?喝酒有碍骨质愈合啊。”
“少来,我只是软组织挫伤,”许纯良见他承认阴了自己,少不得也要胡搅蛮缠一通,“喝酒有助于活血,化开淤血!”
“算算,算我倒霉,”陈太忠摇头苦笑,“这么着,等你回去的时候,我给你带走两瓶成不成?尽量……找八一年的。”
“这还差不多,”许纯良得回了面子,也就不再耿耿于怀了,在他看来,陈太忠这么搞,纯粹是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对了,最近忙什么呢?钱下来没有?”他想到了父亲的叮嘱……
下午,却是支光明和高强从阴平回来了,陈太忠又得接待,原本,他是想领着二人去找邱朝晖,直接将一千万的投资敲定的,可是偏生地,支光明又开始作怪了。
“那点钱没问题,不着急,”支总笑着摇摇头,“不过,我听说老高说,下周甯家的人要来了?太忠,你得帮我引见一下。”
“支总,你千万别跟我说,这钱得见了甯瑞远才签啊,”陈太忠笑着开他的玩笑,“其实你俩见面,那是迟早的事情,用得着专门说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高强笑着在一边解释,“老支在陆海那边发力了,收了一个烂尾楼,换来了二十公里的一级路,盘子挺大,他想吃下来,钱有点不凑手,找甯家化化缘。”
原来,陆海那边有家能源公司倒了,老板也卷款潜逃了,一栋即将完工的十八层办公大楼就硬生生地晾到了那里。
那老板是玩贷款起家的,大家一直觉得此人的生意做得极好,虽然公司人不多,但是贸易公司嘛,人少一点还不是正常?
他这么一跑,登时引发了一场小小的地震,经过统计,此人一共欠了几大银行将近两个亿的贷款,无数人因此陷入了被动。
一个支行副行长和两个分理处的主任因此下台了,而且,有传言说,某个市长因为跟此人交好,非常地被动,可能要被相关部门问责,甚至被双规。
总之,老板是跑了,剩下的钱物算计算计,也不过就是值个四千万左右,倒是这栋楼,估摸着能值个差不多八千万。
可八千万也没人愿意买,毕竟有钱的人,多半都想顺着自己的意愿盖楼,买个别人的楼还得做部分改动,闹心不是?
要是能便宜点,比如说七千万,估计就有人出手了,当然,有人希望能在更低的价位购买到这楼。
但是银行不干啊,而且那市长也不答应,直接将这楼挂了一个一亿三的标价,这么算下来,一亿三加上其他的四千万,就是一亿七,也就是银行被骗贷不过才三千万左右。
被骗三千万和被骗八千万,虽然性质差不多,但是那个市长知道,是有人想借此修理自己,这数额上的差距,是至关重要的——帮他的人也好借此说话。
可是,谁吃傻逼了?去花一亿三去买这楼?于是这楼在那里就硬挺着,经受着风吹日晒。
支光明打听清楚内幕的时候,事发已经半年多了,市长也越来越被动了,好死不死的是,支总打听到一个消息,这市长跟省交通厅厅长是同学,关系还挺要好。
不过,市长惹的人不好对付,交通厅厅长也没胆子伸手帮忙,支总灵机一动,决定来个投资,花一亿搞下来这栋楼,然后去交通厅赚钱!
支光明的赌徒性格,由此可见一斑,这个年代,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想常人不敢想,才能赚了常人不能赚的钱。
他的目标是高速公路,当然,这个目标实在是太宏伟了一点,高速路对施工资质卡得很严,就算二包能拿到标段的,也都是那些一等一的专业公司。
所以,他只能拿到一级路,而且也是二包,只是,一级路每公里造价接近千万,油水还是不少的,昨天那市长托人转告他了,楼要卖一亿二,不过……你要十公里的路?可以给你二十公里。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原本极其富裕的支光明支总,马上就觉得钱不够用了,两个项目同时上马,消耗之巨大,那是可想而知的。
当然,他的小工程队是无论如何干不下二十公里的——干五公里都难,可是,项目拿下来的话,转包谁不会啊?
原本,支光明是想向高强借钱的,不过,高强跟临铝的人沟通得不错,据说一期工程完了,二期会很快上马,这种情况下,也不敢多借钱给他,就是答应两千万的周转了。
“不是吧?我都放出风去了,”陈太忠听到这里,有点傻眼,“老支你这是要我好看呢?一千万说不给就不给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转头看看高强,“老高,我还打算从你那儿搜刮一点资金来呢,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你看你这话怎么说的?”支光明听见这话就不满意了,眉头一皱,“我姓支的,答应下来的事儿,就要算数的,我不过是未雨绸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