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像这样一次大型的会议也是大家交流思想联络感情的时候,比如说花幼兰主动和陆为民打了电话联系,约着抽时间一起小坐。
接到花幼兰电话陆为民也很高兴,这一年多时间因为工作太忙,陆为民和花幼兰联系也要少一些了,主要还是电话联系,一个是书记,一个是省长,两省相邻,所以有时候还是免不了要打交道。
花幼兰在湘省一干就是好几年,从省长干到书记,预计十八大上这位颇为精明能干的巾帼豪杰有可能要再上一步,进入政治局,但进入政治局之后会出任什么职务不好说,有说可能会出任中宣部长,也有说可能会出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众说不一。
陆为民都听到很多个版本,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花幼兰会更上一步,她在湘省口碑很好,而且湘省这几年发展速度在中西部地区中一直居于前列,加上她又是女性干部,自然会受到高看一眼,所以有此机遇也很正常。
这一次能见上面的老熟人还真不少,比如张天豪,已经是甘陇省委副书记的他也是代表,据说张天豪极有可能在明年出任甘陇省长,这意味着当年丰州的市委书记、市长这对搭档,都将走上正部级岗位,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罕见的情形,如果说是深圳或者苏州这样的城市到也罢了,毕竟地位特殊,名声也大,但是丰州却是名不见经传,但却走出来两个省长,就真的不简单了。
还比如茅道庵,已经从晋省省委常委、副省长转任晋阳市委书记的他也理所当然的是代表,陆为民还没有到京,茅道庵就已经打来电话邀约着一起聚一聚。
再比如董建伟和向文东,还有赵烨,他们几个,也在陆为民抵京之后主动联系了陆为民,问陆为民是否有时间在一起坐一坐。
对于这种情形陆为民也有些激动,这一次大会也的确是很难得的机遇,像每年一度的********都未必能像这一次聚得这样齐,抽时间能和老朋友老同事见见面,畅聊一番,也是一个很难得的交流机会。
当然,这些都是会外事,最重要的还是大会。对于大家来说,都明白这一次会议的重要性和重大意义,新的一届中央班子人选将出炉,同时也会为未来十年的社会经济事业发展定下基调,大家都需要通过这一次会议来好好学习领会精神,为未来几年的工作做好充分的理论思想准备。
对于陆为民来说,这样大会学习讨论也是一次难得的提高和充实,他不像有些人认为的那样开会就是走走形式和过场,像这样的会议既包括对前几年工作的深刻分析和总结,也包含了对当下形势的判断和评估,同时还要对未来工作的一个展望,这里边包含了极为丰富的内容和精神,可以说每一个环节都相当重要,都需要你来花很大的心思来吃透这里边的精奥。
和老朋友老同事的见面就只能是利用会议结束之后见缝插针地见见面,聊一聊了,因为需要遵守代表团的纪律,陆为民也不好经常请假离开,纵然这好像有些避免不了,但是能避免则避免,否则大家有样学样,那就不太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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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省全省的情况不太好,嗯,我赞同为民你的观点,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这股子经济寒流不像98年,估摸着两三年都还见不到底,晋省受到的冲击之大恐怕是全国都数一数二的。”茅道庵脸上精悍之色掩饰不了背后的疲惫,“但真正有问题还不仅仅是经济,腐败问题在晋省也很突出,已经有不少线索反馈出来,令人触目惊心,但有人说这只是冰山一角,我听了都觉得心发紧。”
“道庵书记,这也正常,像晋省这种资源大省,在经济发展黄金周期的时候,对煤的需求有多么旺盛,你那会儿也还在昌江,应该很清楚,连青溪、西梁、黎阳这些南方地区有点儿煤炭资源的地方都紧俏得不得了,遑论晋省这种遍地黑金的地方?”陆为民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且晋省在干部交流上做得不太好,大部分都是本地干部,省一级是如此,地市一级更是如此,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干部缺乏交流,都在本地工作,各种利益链条难免盘根错节,如果再在监督上不跟上,那出问题就在所难免了。你是交流进去的干部,恐怕也深刻感受到了问题的复杂性?”
茅道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却不言语。
从副省长到省会市委书记,角色转换之后,让他越发感受到在这边问题的复杂性和严峻性,虽然他三令五申要求市级纪检部门要严查反映出来的各方面线索,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里边多年积累下来的问题岂是你换了一个市委书记就能解决的?而且一查就涉及到一大片,本来目前经济形势就不是太好,如果再把这些问题捅开,影响到整个全市的社会稳定大局,对于他这个市委书记来说,一样是莫大的压力。
“为民,没想到你对我们晋省的问题了解如此深啊,我都觉得你是不是专门研究过我们晋省的问题了。”茅道庵半开玩笑道。
“道庵书记,不是我有心了解,实在是你们晋省煤老板的这几年名声太大了,炒房,豪车,斗富,什么惊爆全国网民的眼球的事儿,好像都和晋省的煤老板们拉上关系,你想不拉风都不行啊。”陆为民也在打趣,“你这个当省会市委书记的领导,不会充耳不闻吧?”
茅道庵无言以对,这话说得的确太贴切了,现在网络世界上新闻传递速度之快是十年前根本无法比拟的,你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可能迅速在一夜之间红遍整个网络,你想要遮掩,想要隐蔽,都纯粹是幻想,尤其是一些负面的东西,更是能吸引人眼球,让大网民们喜闻乐道。
“都是这些负面的网络炒作毁了我们晋省的名声啊。”茅道庵慨然叹道。
“道庵书记,我不同意你这种说法,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人家也不能凭空栽诬你一坨,你有这些事情,就别指望人家不来爆你的料,其实我倒是觉得这未必是坏事,有问题查问题,坦然面对,你是外来干部,身正不怕影子歪,该怎么就怎么,好好清理打扫一下,我看是好事!我感觉这一次大会后,中央会在这上边下很狠招,现在民间呼声很高,对各种贪腐行为深恶痛绝,中央恐怕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危及到了政治安全和政权安全,如果不来一次刮骨疗伤式的手术,恐怕真的会影响到我们党执政基础。”
陆为民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目光也没有了之前的不经意,而是显得格外森冷。
“哦?你这么看?”茅道庵也不是闭目塞听之人,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如无意外,他也极有可能在此次大会上当选中央候补委员,所以听到陆为民这么说,也是眉峰一耸,“当前这方面的形势的确比较严峻,各地都是如此,但我们晋省较为突出,我在市里边各种会议上都在提醒我们的干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伸手必被捉,市里边也查了一批干部,但是我感觉问题还是比较多,甚至有蔓延的趋势,纪委在向我汇报的时候,也谈到了查一个,铁定挖出一窝,基本上都是窝案大案,而且大家似乎都还觉得理所当然,好像都是这样,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干,大家都这么干,怎么就查我了?是不是我得罪什么人了,还是我站错队了?这种心态,这种思维,就让人觉得可怕,好像这都牵扯到了省里边市里边的权力斗争一般,我都觉得这些人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是看电视还是看小说看多了,弄得他们自己都有点儿身临其境不能自拔了还是怎么的?”
陆为民笑了起来,“看吧,情况都这么严重了,而且这也绝对不是你们晋省一省如此,我看昌江也一样存在问题,只不过程度轻重罢了,但是从范围上来说,的确覆盖面很广,从高到低,从地方到企业,都让人心里不踏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