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民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县委书记了,日后前程更是不可限量,即便是现在,关注他的人已经相当多了,他和隋立媛如果继续这么下去,难免有一日会被人觉察。
在阜头这一年多,陆为民算是比较检点的,但这只是表面现象,章明泉很清楚陆为民和隋立媛之间关系没断,好在陆为民顶多也就是回双峰或者隋立媛在其他地方打打野食,自然无人知晓。
章明泉不确定陆为民还会在阜头呆多久,如果时间短,倒还没啥问题,如果超过一年,而自己很有可能不在陆为民身边,无人提醒陆为民,也没有认为他打掩护,而隋立媛又到阜头来了,这年轻人难免有时冲动,这风险就有些大了。
只是这些话章明泉却不好对陆为民直说,只能相当含蓄委婉的点到为止,但似乎效果不大,这也让章明泉很为难。
千般话语,临到嘴边,章明泉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陆为民何等精明的人物,自己说的他又何尝不清楚,关键在于他愿意不愿意而已。
现在看来他和隋立媛正是情浓难分时,你要让他挥慧剑断情丝显然不现实,而自己若是去逼隋立媛如此,只怕也瞒不过陆为民,纵然是知晓自己为他好,也会引来他的不满,这事儿现在还只能经常提醒打打预防针,隋立媛那边更要叮嘱,让她务必谨慎,以免害人害己。
章明泉欲言又止的表情落在陆为民眼中,陆为民自然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冯西辉的行径比起自己来大概是小巫见大巫了,最起码冯西辉还是一个一个单对单,不像自己这种脚踩几只船似的玩火,想起刚才义正词严的痛斥冯西辉,陆为民也有些好笑。
章明泉担心隋立媛带来的不仅仅是风险,而且他也认为自己和隋立媛的关系继续保持下去也会有麻烦。
比如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女人迷住了,因此而不想结婚,除了这一点章明泉觉得似乎难以解释自己现在这个年龄居然还没有和哪个女人谈婚论嫁,尤其是自己和甄妮分手之后。
“明泉,不用多说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儿我也已经做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陆为民顿了一顿,他一时间也想不出用什么语言来解释自己和隋立媛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关于我自己的个人问题,肯定会得到解决,嗯,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似乎都应该有个结果,只不过这个结果连我自己现在也不知道。”
“陆书记,您知道这一点就好,呃,女人这个事儿,怎么说呢,我觉得用个词儿来形容,浅尝辄止,这比较好,如果真的陷进去了,从此君王不早朝,那就要出事儿。”
章明泉觉得自己真有点儿谏臣的架势了,也不知道隋立媛是不是真的在床上有不一样的功夫,就能把陆为民迷成这样?
陆为民女朋友章明泉也见过,要论姿色绝对不比隋立媛逊色多少,顶多也就是隋立媛因为年龄和经历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风姿罢了,可杜笑眉不也一样是和立媛并称的双峰三大美人,在章明泉看来那风骚劲儿丝毫不比隋立媛差,陆为民不是说断就断了,萧樱在章明泉眼里甚至比隋立媛更有味道,也没见陆为民有什么出格举动,怎么这立媛就能让陆为民割舍不下呢?
至于说感情,章明泉是绝不信那玩意儿,两个人之间或许有点儿,但是与陆为民的前途相比,那绝对不算个事儿,章明泉相信就连隋立媛也绝对认可这一点。
章明泉有些露骨的话听得陆为民都觉得脸发烧,好坏对错他还是分得清的,只是这个世界好坏对错却未必是绝对的。
隋立媛对自己来说肯定有风险,但是因为这点风险而放弃,这不是陆为民的风格,何况他觉得隋立媛已经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段烙印,自己到洼崮开始真正仕途之路的一个深重烙印,融入灵魂的烙印。
他喜欢这个女人,喜欢那种感觉,舍不得。
纵然章明泉的提醒是对的,他也不会接受,哪怕为此付出代价,或者要做更多的隐蔽,他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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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为民从王自荣办公室出来时,在走廊里碰见了郭怀章。
“怀章,去王秘书长那儿?王秘书长去孙书记那里了,我的事儿都刚谈到半截呢。”陆为民亲热的拍了拍对方肩膀,“恭喜啊。”
“嗨,没影儿的事情,你就别瞎嚷嚷了。”郭怀章吃了一惊,看看四周无人,这才沉声道:“你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我怎么了?”陆为民调皮的眨眨眼睛,“你以为我在说什么,我是说听说你们家艳霞有了,这个恭喜难道也错了?没影儿的事儿,难道这个事情你还不知道?”
郭怀章被陆为民给弄了个满脸通红,他还以为陆为民是说他可能要挪位置的事情,没想到对方是说自己老婆有孕了的事情,连忙道:“三个月,刚三个月,还不显呢,我以为……”
“别解释了,那件事儿我也知道,我们县里也有人事调整,本以为你能来我们阜头,咱们两同学携手,没想到你要奔古庆去了,我们阜头当然没法和古庆比,潘书记看样子也是看准你了,你们郭书记和徐市长怕是舍不得你吧?”
陆为民根本不给郭怀章解释的机会,让郭怀章很是气闷,这个家伙每一次和自己在一起,都能游刃有余的控制局面,自己想要“反抗”似乎都显得那么无力。
去古庆的事情郭怀章也是才知道不久,当然这还只是一种可能。
老丈人给他留下的政治遗产很厚实,无论是郭洪宝也好,史春林也好,以及新来的陶行驹和祁战歌,多多少少都得要给几分面子,何况郭怀章这一年在丰州市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深得徐晓春倚重,也成为郭洪宝和徐晓春之间的一道桥梁。
苟治良和安德健的离去,加上陆为民和郭怀章的各处一方,让两个人之间的同学感情似乎又恢复到了以前。
陆为民从徐晓春那里知晓郭怀章的情况,现在郭怀章分管招商引资和工业这一块,徐晓春很看好他,加上和郭洪宝那边的特殊关系,使得郭怀章在丰州市这边的工作很有点儿如鱼得水的感觉。
郭怀章在丰州干得很顺手,所以当得知自己可能会调整时,他很有些不情愿,即便是知道自己是去古庆担任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他还是有些遗憾。
当官不入常,犹如无角羊。这是老黎阳地区的土谚,也就是说你若是当上县领导,却没有进常委,说话就没分量,都是白搭。
所以虽然郭怀章内心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他也知道这是自己一个机会,进常委,而且是担任权柄分量极重的组织部长,对于才三十岁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机遇。
只要能在组织部长位置上打磨两年,顺理成章的到副书记过渡一下,三十五岁之前正式步入正处级干部行列的可能性非常大。
苟治良为此专门把他叫到昌州,好好耳提面命了一番,要他务必抓住这个机会,甚至告诉他如果实在觉得不方便或者担心怀了孕的苟艳霞照顾不到,甚至可以让苟艳霞先停薪留职休息一年,让苟艳霞到昌州跟着他们,让艳霞她妈来照顾,以便他可以心无旁骛的在古庆工作。
郭怀章当然清楚老丈人的好意,随着老丈人离开丰州这边的时日越来越久,影响力也会日渐消退,日后这种机会能轮到他的可能性就不太多了,他必须要抓住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更为难得的是这一次他去的是古庆,古庆现在是丰州地区第一经济强县,甚至比丰州市的经济总量都高出一大截,这也就意味着古庆的干部更容易出成绩,而古庆的干部也更容易获得地区的认可。
“为民,咱们不谈这事儿行不行?我都说了,这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儿,你和魏专员竞争副专员的时候,我可是什么都没问过你,怎么你就变得这么饶舌了呢?”郭怀章气哼哼的道。
“瞧瞧,你不问我,那是因为你知道我没戏,都过了这么久的事儿,也没见你安慰我一下,还说呢。”陆为民一脸不爽,“走,反正王秘书长还得要一阵去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
郭怀章点点头,看了看表,“要不,咱们就在这旁边找个办公室坐一坐吧,你是地委办出来的,老领导回来了,难道连找个坐的地方都不行?”
“别寒碜我了,我都是水过三秋的人了,地委办我还能认识几个人?”陆为民摇摇头,“咱们也别在这里影响别人,出门倒右拐,碧影坊,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