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在宣传片没有出来之前,你们就在家里坐着等天上掉馅饼?”陆为民眉峰一扬。
“当然不是,我们近期也有几个项目联系上了,除了洼崮那边的两个制药项目齐书记要求他们自己接洽联系外,还有三个项目都有意向,但是还要进一步联系协调,一个铸锻项目,说起来也和振峰机械还有些关系,我和袁振峰联系时,正好遇上对方来和袁振峰谈业务,我自我推介了一下,对方表示有些兴趣,后来接触了两次,但都是在丰州,他们准备近期来双峰考察,我估计也有振峰机械落户我们这边的原因,希望有一个好结果。”
面对陆为民表情,萧樱略感压力,“另外两个项目还只能说是初期接触,一个是包装机械项目,一个是苗木种植项目。”
“哦,苗木种植项目?”陆为民来了兴趣,丁克非也提到了在梅岭的花木种植传统,现在有这样一个苗木种植项目,“哪来的?”
“好像是昌州,听说这个老板和昌州那边市政部门关系很密切,昌州市的绿化项目他拿下了不少,原来在昌州城郊有一个苗木培育基地,但是好像因为城市发展要占用,所以有意要搬迁出来,一直在选址。”萧樱见对方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多介绍了几句。
“嗯,萧樱,招商局工作要以工业试验园区为重心,但是并不意味着就对其他不闻不问,像这个苗木种植项目虽然不太适合工业试验园区,但是我们双峰是个丘陵农业县,很多荒山荒坡都没有充分开发起来,像洼崮,现在正在大力推动荒山荒坡改造为药材种植基地的计划,而像开元,据我所知梅岭乡有种植苗木花卉的传统,是不是可以结合这个项目铺设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把我们开元那边打造成为一个花木培育基地的可能?”
萧樱吐了一下舌头,娇俏的脸庞光泽动人,这种有些小儿女的姿态反而让陆为民心中一荡。
“陆县,您这个题目出得太大了,您说要帮忙前线搭桥我们肯定没问题,但是要说在开元打造花木基地,恐怕就有些超越我们职权了,那会被人骂越俎代庖了,那把开元区委、计经委、农业局置于何地?”
“什么越俎代庖了?这年头能开拓思想主动出击是想都想不来的好事儿,萧樱,陆县长对你寄予厚望,你还是这样谨小慎微,可就不合时宜了,陆县长提出了打造大招商体制,就是指招商引资一方面要围绕全县产业规划来做文章,另一方面招商部门也要主动引导挖掘全县产业发展的亮点来结合招商引资,既然有这样一个项目,梅岭又有这种产业传统,为什么不可以调研一下可行性?”
邓少海已经和康明德说完话走了过来,接上话。
“嗯,丁克非和我说过他们梅岭又种植苗木花卉的传统,加之梅岭土壤气候对粮食生产不太适合,但是却很适合花卉苗木的培育,且因为道路交通限制,大量荒山荒坡都被荒弃,开发潜力很大,我觉得丁克非对此研判很深,分析得也很到位,如果曲双公路这个项目敲定,相当于为开元发展打开了一扇大门,开元这边的发展可以迎来一个黄金期。”
丁克非,邓少海注意到陆为民提到了这个人,心里也微微一动。
众所周知除了章明泉和齐元俊算得上是陆为民的铁杆嫡系外,似乎其他人都还要略逊一筹,但是接触之后邓少海觉得陆为民选人的标准还是相当高的,或者说他来双峰正好遇上了一个不错的环境。
朱明奎的死成就了章明泉和齐元俊,陆为民初来咋到依靠章明泉和齐元俊二人在洼崮站稳脚跟打开局面,听说齐元俊最初还和陆为民有些不对路,但是最终还是臣服在了陆为民膝下,给邓少海的感觉,章明泉精明能干,反应灵敏,脑子相当好用,齐元俊沉默寡言,但是做事雷厉风行,执行力很强,在洼崮也很有点儿一言九鼎的味道,估摸着在那里的威信也仅次于陆为民。
而从一个人到一地最初用什么人基本上就能看出来此人的心性,至于后期,他可能也就需要平衡和妥协,反倒是不能做数了。
除此二人之外,像巩昌华、萧樱这些干部邓少海觉得都暂时还不能真正列入陆为民的嫡系,陆为民也很少专门提到什么人,但是今天陆为民提到丁克非,梅岭乡乡长,这就让邓少海觉察到些许不同了。
“唔,为民县长,看来我还是有些忽略开元那边了,抽时间我过去看看,曲双路真要一动起来,那开元这边也需要有一个明确的规划,王宝山也说过两回开元要有大动作大气象,我也想看看开元适合哪方面的气象。”邓少海点点头,“我们双峰县的条件在全地区也不算好,京九线没轮上我们,国道也没有一条,既没有煤、磷资源,又没有产业基础,如果招商引资漫无目的,没有针对性,也许前期还过得去,但是久而久之恐怕就会在竞争中败下阵来。”
陆为民和邓少海在春节期间又聚了一次,谈得比较融洽,也谈了县里产业发展培育方向,邓少海的一些见解也让陆为民很赞同,尤其是邓少海提出的竞争战略,抢先一步发展的先机占领,也说到了陆为民内心深处,所以二人在这方面也颇为相得,而陆为民提出的再好的战略规划也需要执行力来实现,而执行力就体现在干部身上,所以用好干部,把干部用到刀刃上,这个意见也同样让邓少海大有同感。
“对了,你还别说,我差一点忘了,下个星期昌江大学有一个调研组要过来搞课题调研,带队的是咱们省里著名的经济学家谢舜青,她的一个学生是我朋友,他们要搞一个关于区域经济发展和产业结构调整方面的课题研究,我主动提出来我们双峰可以当这样一个麻雀,来让他们解剖,请他们帮我们诊断一下,把把脉,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适合我们自身发展的路子。”陆为民想起什么似的道。
“哦?昌江大学的课题调研组?这是好事儿啊,盼都盼不来,就怕人家嫌咱们县里条件差看不上啊。”邓少海笑了起来,“行,如果下一周你忙不过来,我来接待,陪他们走一走看一看,没准儿人家还真能给咱们提一些有价值的可行性建议呢。”
“也别把他们指望得那么高,他们可以搞分析研究,可以提建议,但是最终符合不符合我们县的实际情况,适合不适合现阶段县里发展方向,也还得我们自己来拿主意。”陆为民摆摆手,“这事儿说到这里吧,咱们也用不着花多少代价,就是吃住几天而已,如果真能给我们诊诊脉,找出几条合适的路子来,那也算是咱们捡着了。”
萧樱意识到可能两位领导还有什么话需要单独说,很知趣地走到了一边。
邓少海见萧樱离开了,这才道:“为民,老孔通知了下周开常委会,可能后天要开一个碰头会,也通知你了吧?”
“嗯,通知了,也该开了,组织部不是这一段时间都在搞调研么?老这么拖着恐怕对谁都不是好事儿,县里各方面的工作都要推进,这搁着人心惶惶的,更耽误工作。”陆为民负手而立,“好像组织部里有个意向性的名单也出来了吧,该征求意见了吧?”
“大概是吧,这个名单现在传得神乎其神,可咱们这些人都还没见着呢。”邓少海也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吧?”
“我倒是觉得这个名单应该广泛征求意见再出来,这先就把名单拿出来,基本上就是把这个框架划出来了,那也就意味着不可能有多大变化了,那这算什么?我对这种做法不认可。”陆为民不动声色地道:“我和余江书记交换过意见,我的观点很明确,我们调整干部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调整而调整,更不是为了平衡而调整,而是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尤其是眼下的工作,调整干部的目的归根结底只有一个,为了全县的工作,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县里今年各项工作尤其是经济工作要拿起来,这个干部调整就是为了这个目标!但是我觉得这一次人事调整虽然尚未敲定,我却觉得有点儿变了味,你没有征求分管领导的意见就先把地盘划定了了,似乎成了排排坐吃果果了,谁都有份儿,论资排辈,失去了意义。”
“那为民,你的意思是……”邓少海听出了陆为民语气中浓烈的警示味道,迟疑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
“书记碰头会上我准备好好发表一下意见,名单出来之前不要这么蒙着掩着,出来之后才让我们来讨论,我觉得这不合适。”陆为民气定神闲地道:“哪怕可能会引起一些人不高兴,得罪某些人,但我觉得只要是为了工作,最终会得到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