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民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小看了隋立媛的魅力,原本以为穿在隋立媛身上会显得老气的黑白格子套装竟然让隋立媛凭空多了几分空灵隽秀的职业气息,尤其是那厚重的乌发盘在脑后,婀娜娉婷的往穿衣镜前一站,所有服务员的目光都下意识的落在了她身上。
真是一个天生的衣服架子,倒不是说她有啥模特身材,而是这份气质,这女人穿那一套淡粉色套装的就能多了几分青春少妇的妖娆娇俏,而穿这套黑白格子套装则陡然生出几许职业女性的冷艳妩媚,颇有点百变女人的胭脂味道。
“先生,这位小姐穿这一身也真的挺好看。”有一个女服务员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陆为民点点头,这不是什么为了让自己花钱把两套都买下的违心之言,而是发自内心的称赞,衣服一上身就能看出好坏,也用不着什么人来阿谀。
略作思索,陆为民就悄声告诉服务员两套都要了,连陆为民自己都难以取舍,不能不说宝姿的成功的确有其实力,两套风格截然不同的衣物穿在隋立媛身上,让隋立媛娇俏少妇的别样风情和职业女性的明艳动人都在那一刻绽放出来,陆为民只能选择两套都买下来,权当隋立媛这一次帮自己的谢礼了。
面对陆为民的大方石梅也是大为惊讶,女人的直觉让她意识到被自己视为天人般的大哥似乎在这方面的抵抗力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百毒不侵。
这位隋姐虽然风情万种,但是要让石梅把陆为民和她联系起来,她还是有些不适应,毕竟甄妮在她心目中才是陆为民的正牌女友,陆为民怎么可能和一个乡下女人扯上关系,无论这个女人多么漂亮出色。
正如她自己在被陆为民救下然后又想办法帮她在昌州找到工作为她找到一条与以往人生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样,虽然偶尔在自己旖旎的梦境中他作为男主角出现,但是每当梦醒时分,也只能是想一想,从未想过像他这样的男人会和自己这样的乡下女孩子有什么不寻常的交织,但是今天她却有些动摇了。
从衣服到皮鞋,除了内衣,隋立媛有些茫然的被陆为民指挥着,被石梅拉着,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被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物,当她走出天星大厦大门被迎面而来的冷风一吹时,才犹如从梦中清醒过来。
看见自己和石梅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隋立媛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些衣物的价格,但是她也不傻,从四楼和三楼客流的对比以及服务员殷勤的态度,她也能知道这一身东西价格不菲,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原本陆为民也打算为石梅买两件衣物的,但是却被石梅以这里的东西不适合她为由拒绝了,陆为民也能明白石梅的想法,这个丫头的心思越来越灵巧,倒是让他为她感到高兴。
看到崭新的黑色皇冠轿车从停车场开出来,石梅对自己这个陆大哥越来越崇拜了,翠庭酒店也经常有高级轿车出入,听她们说这一辆高级轿车自己一辈子不吃不用挣的钱也买不起,像陆大哥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去做那些昧心事儿,能用上这样的高级轿车,那也肯定是陆大哥自己的本事。
把石梅送到翠庭酒店,陆为民知道石梅春节也不回家,就告诉她春节自己初二回家休息,让她如果没事儿就到自己家里来玩,这让石梅喜出望外,美滋滋的答应下来。
“石梅遇到了你,真是好运。”坐在副驾上的隋立媛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陆为民立即知道就自己上厕所那一会儿时间,只怕这两个人就交流过了,他只是没想到隋立媛连这些都知道了。
“也不能那么多说,人生一辈子哪能不遭遇一些不如意?当你感到绝望的时候,其实也许就是黎明前的曙光,咬一咬牙,挺一挺,那个坎儿就过去了。石梅也是一个很坚强乐观的女孩子,过了那一坎儿,她会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美好生活。”陆为民熟练的操控着方向盘,汽车缓缓加速,向锦丰酒店方向驶去。日本人的东西很符合国人的习惯,做工精细,虽然在技术质量上未必赶得上德国人的东西,但是感觉的确不错。
“可是很多人就恰恰迈不过那个坎儿。”隋立媛语气沉郁,目光平视前方,像是在回味着什么,“你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在孤苦伶仃而又遭人唾弃的情形下怎么生活下去,不是她不想挺过去,而是有时候她真的挺不过去。”
陆为民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借石梅来说她自己,但是他能想象得到,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生下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而且是在十多年前的七十年代,那种政治气候和风俗习惯下,你可以想象得到要生活下来需要需要面对多少白眼和轻视,这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几年乃至十几年,想到这里陆为民都禁不住叹了一口气,眼前这个女人能熬过来,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也许正是那个孩子给了她勇气。
“黑暗过去就会迎来一个更美好的明天,也只有尝过黄连的苦,才更能知晓蜂蜜的甘甜,你也别想太多了。”陆为民摇摇头,瞥了对方一眼,看到对方幽黑的眼瞳里闪动着一丝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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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为民两人走进锦丰酒店时,时针刚刚指到六点二十,服务员把陆为民两人带到飞翼厅,这是隋氏兄弟订下的小厅,看规模客人应该在五六位之间,除开自己两人应该还有三四位隋氏兄弟生意上的朋友。
当看到走在隋立安前面那位面貌相仿的中年男子时,陆为民就知道这肯定就是隋氏兄弟的老大隋立平了,一个在省内乃至国内从事药材买卖都颇有名声的药商。
“隋老板,闻名已久,今日才得见面,幸会幸会。”陆为民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和对方寒暄,文绉绉的言语听起来有些别扭,但不知道对方性情,如果以随便一些的自来熟方式又怕引来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哪怕有点儿装,陆为民也只能选择这种方式了。
“陆书记,您太客气了,您是父母官,照理说我们该来先拜访您才对,嗯,上一次立媛的事情我听立安说了,全靠您了,这边请。”
隋立平紧紧握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虽然早就从隋立安那里知道老家这位区委书记相当年轻,据说是给前任地委书记当秘书的角色,但是今天见到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这也太年轻了一点儿,还是兼着县委常委,长期在生意场上走动的他,自然清楚县委常委这个身份足以让很多干部奋斗一辈子都难以企及了。
小厅说是小厅,但是其实不小,圆桌上已经摆好了凉菜和酒杯,看见放在靠墙矮桌上的四瓶茅台,陆为民心就下意识的一紧,看样子今天这一顿饭不好吃,但愿来的客人多两个,别这一顿饭火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那可就惨了。
一排低矮的真皮沙发很随意的摆放在靠窗的墙根,隋立平和陆为民入座,而一言不发的隋立媛却只是默默地跟在后边,倒是把陆为民手中提着的包接了过去,自顾自地坐在了最边上的一个角落位置里,那个包里边装着一些关于洼崮中药材专业市场的规划资料和图纸。
“陆书记,说实话,我也见过不少领导,但是像陆书记这样年轻的领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是在我们家乡。”隋立平颇为感触地道:“我有两年没有回洼崮去了,但是我也听老家不少人说,洼崮这几年变化不大,而且情况也不好,但是在新来了一个年轻的区委书记之后,做了不少事情,也有了很大变化。”
陆为民朗声大笑了起来,“隋老板,这话说得我汗颜啊,我才去洼崮三个月,能做多少事情?就算是真有什么变化,那也是区乡镇的干部百姓们的功劳,可算不到我头上。”
“陆书记,这话我不爱听,我这个人说实话,你刚才说的话是大话套话。我承认一个地方的改变不是哪一个人能做到的,但是我要说一个地方的改变绝对和一个地方的主要父母官有很大关系,为什么洼崮前几年情况越来越糟糕,而你去了之后,集贸市场快要建起来了,省道上那些车匪路霸没有了,这几年为啥他们就做不了这些事情?”隋立平连连摇头,目光投向陆为民,“不瞒您说,立媛和我说起您的打算,我个人并不看好您的这个想法,虽然洼崮也有一些优势,但是这一点优势并不足以支撑得起一个中药材专业市场,看看河北安国、昆明菊花园这些市场,洼崮比起来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那您的意思这个项目您不看好喽?”陆为民颇为好奇地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