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止说:“行,这样我就放心了。田西小两口过的不错,你要是过不好就太不划算了!”
“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如你所说,都八九年了。”
“你爱你儿子的妈吗?”
“嗯,我都怕她。”莫北讲出这句话,嘴角都噙着笑。
“你妈对人家注意着呢!连我都听了点风声,她不会查到户籍警那儿去吧?但她怎么不找你啊?这么多天你家没什么动静,也许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莫北嘘他:“去你的。”
同关止道别,他看一下手表,差不多该吃午饭了。他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正是母亲来接的。
那头是冷冷“哼”一声,讲:“你终于想到对你爸妈晨昏定省了啊?”
莫北笑着说:“妈,您今晚想吃啥?我买回去。”
那头的母亲说:“竹笋敲肉你要不要吃?”
这天下午,莫北先是去了学校把莫非和于雷接回了家,再驱车到铜川路水产市场买了多宝鱼。母亲属猫科,饭桌上总是多鱼虾,他还顺道在超市买好李锦记的蒸鱼豉油。
回到家里,保姆正围着母亲转。母亲找了洋裁店的人缝旗袍,正在试衣服。
莫太太年轻时候也是一号讲究时髦的人,但因那样的时代,总难以顺遂心愿,到了如今,连职务上都要求有讲究的着装匹配,她才开了这个荤。
那件旗袍是蓝色底子牡丹花纹,有几分俗艳。她不是很满意,对洋裁店里的人讲:“还是照夫人外访时的那种款式做,正经又端庄。”
她是洋裁店的老主顾了,由他们的老板娘亲自上门服务。那位老板娘虽然身材肥硕,但一手手艺很衬莫太太的心,且兼能说会道,平时还同莫太太搓两把麻将,故而两人常能凑一起聊几句。
那老板娘贴心地讲:“现在天气不算热,还是轻薄一些好。莫太太你听我说的总归没错,等我给你重新选一个花头就好了。”
莫太太答应了,形色柔缓,莫北就乘机叫了一声“妈”,问:“又有外事活动啊?”
“妇联的哪有什么外事活动?市里要举办女儿节,做一个‘上海名媛’的牌子出来。”
莫北听了幽他一默:“原来是搞妇女工作。”建议道,“无产阶级都名媛了啊?是不是要去张爱玲的常德公寓办活动?”
莫太太捶他一下:“你别扯开话题,你的帐本今晚要好好算算。就等着你爸回来收拾你吧!”
那老板娘看到莫北交代阿姨拿了多宝鱼下去,笑道:“您是好福气,儿子这么孝顺。”
莫太太把身上的旗袍除下来,讲:“是蛮孝顺的,孝顺得我跟他爸目瞪口呆。”
莫北往沙发上一坐,微笑并且沉默是金。
老板娘收拾随身包裹时,不小心把桌子上的几张纸扫到地板上,她连忙捡了起来,看一眼,眉头一皱,然后对莫太太笑道:“这照片里的小朋友好个机灵劲,是您亲戚的孩子啊?”
莫北闻言,微微一怔,他忙站起来走过去,也看一眼那白纸,上面的人物他都熟悉,便笑道:“妈,你在安全局做过啊?”
莫太太抽了那纸又敲他一记:“少油腔滑调。”
但老板娘忽然就说:“小朋友身边的大人很面熟的嘛!”
莫太太问:“怎么?”
老板娘只诧异片刻,随即笑道:“没什么,像是以前认得的熟人,也许记混了。”
莫北扫一眼老板娘,老板娘只还是笑笑,把手头事情做完了,便礼貌告辞。
莫北对莫太太说:“妈,这家的旗袍你都穿了三年了,怎么不换一家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