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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寻觅心中诗歌(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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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北听了,问:“你有没有谢谢奶奶?”

    莫非马上说:“谢啦谢啦!”又对莫向晚说:“妈妈,要么我下次拿零用钱买一点东西给那个奶奶吃好了,我们不能白占人家便宜的对吧?”

    莫向晚点头,说:“那是应该的。那位奶奶对你好,你也不可以老是吃人家买吃的东西是不是?下次要是再碰见老奶奶,要好好道一个谢,但是要婉言谢绝人家。”

    莫非问:“什么叫‘婉言谢绝’?”

    莫向晚又多做了一番解释,莫北只是在一边听着,并没有插话。

    把孩子送到学校以后,莫北才开口:“别人或许是好意,你也不用太紧张了。”

    莫向晚说:“如果是好意,那才更加不好意思。平白的无功不受禄,让孩子知道能用什么方法吃到白食,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如果——”她停一停,才说,“陌生人总归是不了解的。”

    莫北微笑:“你就是太谨慎了。”

    但莫向晚在腹内嘀咕,莫非这种自来熟的性情好是好,可孩子毕竟小,对陌生人毫无防备并不是好事。但以前的莫非并不如此,虽然为人友善,但还有着单亲家庭出身的孩子的敏感和谨慎。莫北遗传给莫非的东西,未必样样都好。

    莫向晚看一看身边的人,莫北正好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一触,莫向晚慌忙躲闪开,然后清晰地听见他闷闷笑了一声,她是一阵意乱,半晌才能勉定心神,发觉他们早过了地铁口。

    莫北说:“我送你去公司。”

    “不用了。”

    “你瞧,你总这样,对别人的好意这么紧张。”

    莫北说完,忽就放下右手,伸过来就握住她的手,迫她手指慢慢张开,他能握得更牢。

    她的掌心都是汗,是坐在他身边就开始攥着拳憋出来的。被他握住,她才发现原来都出了这么多汗。

    这样更不好,是不能被他发现的。莫向晚想要挣脱,但挣脱不掉。只能用刻板的声音讲:“注意开车。”

    莫北说:“我一向注意,从没被开过抄保单。”

    她还在挣着手:“你别——这样。”

    莫北忽然说:“向晚,你能不能接受我?”

    前方正巧有红灯,他停下了车,便以转头正眼看牢她。

    莫向晚别过头,心烦意乱说:“接受什么?我不是已经同意非非叫你爸爸了?”

    “向晚,你知道我指什么。”

    莫向晚又转头过来,说:“莫——”

    他接口:“莫北。”

    她只得再说:“莫北,如果只是给非非一个完整的家庭,硬把我们俩凑在一起,这是不合适的。我们可以用友好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

    莫北的眼神前所未有变得犀利,直钉牢她,能钉到她的内心深处。他说:“拉倒吧!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

    莫向晚不作声不表态度,也不知道该怎么表态度,心跳太乱太快,她的思维混乱,她一向无法在思考尚未透彻时,作出重大决定。

    莫北又说:“可能我的表现还不够好,没关系,我可以再接再厉。”

    莫向晚无法应承他用这么认真的态度,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死死握牢她的手,让她呼吸都很艰难了。

    她摇下车窗,前方红灯变作绿灯,又是一个启程时刻。身边这个人应该小心驾驶,果然,他放开了她的手,终于小心驾驶。

    车上了高速公路,今天公路意外畅通,什么阻滞都没有。莫北把车开一个飞快,风呼呼刮过莫向晚的面庞。

    她又开始胡思乱想,在这样疾风之下,毫无庇荫的赤条条的一个人站在高速公路的一端,经年累月被风吹至东倒西歪,还要强自不倒。忽而有辆车过来,愿意给予诚挚的呵护,也许,还有爱恋。

    她——该不该就此进了那辆车?

    莫向晚一直到出了那辆车,都没有能想好是不是要进这辆车。

    这辆车的司机将她安然送到办公大楼前面,说:“其他别想了,好好工作。”

    他让她的心这样的乱,还要说这样的话。莫向晚反驳说:“那肯定,你也一样。”

    但车里意兴正浓的柴可夫如此答她:“恐怕我不行,吾日三省吾身,一定是我没做好。”

    莫向晚面对这样的莫北,软硬都施不出,只好硬板板讲一声:“谢谢,再会。”走人再说。

    反倒莫北在驾驶座上伸一个懒腰,目送她走入办公楼。后头有人摁喇叭,也是要送人在此地下车的,他应该让开。缓缓驶离此地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头的车里下来一名男士,为一名女士开了门,他们在车门前旁若无人地亲吻告别。

    莫北拉下遮阳板,阳光热烈起来了,与他一同见证此番美好情景。他想,昨晚他吻她,她没有回避,这可真好。想完就开始吹口哨,还是“太阳天空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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