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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寻觅心中诗歌(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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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场退货根本不可能,也没道理,莫向晚只好让工人把旧沙发搬出去,再把新沙发搬进来放在原地,然后拆掉了包装。这是一只简单轻巧的三人沙发,沙发面是全白的,只在扶手处印着一朵精巧白花,绿茎坚韧,好像从雪堆里张扬出来,花却又是白如雪。

    工人问她:“太太,你老公说了,旧沙发怎么处理听你安排。”

    能怎么安排?家里这么小,总不可能放两只沙发,她便说:“帮忙把它送到外面旧家具店吧!”

    莫非看到新沙发,开心得不得了,拿了好几只“深海鱼”垫子把沙发布置好,得意洋洋问莫向晚:“妈妈,你知道这朵花是什么意思哇?”

    莫向晚一看就知道这件事情和这个小人脱不了关系,她虎着脸就说:“你又跟爸爸讨东西了对吧?”

    莫非摇头:“是爸爸自己坐到垫子上被夹着了才买的,又不能怪我的。爸爸说这个沙发很便宜的,直接到工厂里面买的。就要了一个这里印花的。”

    确实,这沙发是式样顶简单的,但莫向晚摸一摸表面的布料,就知道这材质可不简单。

    莫非继续装他的有学问,指着沙发柄上的花朵问:“妈妈,你知道这朵花是什么花哇?”又嘴快地自答,“爸爸说这朵花叫‘冬日谎’,可不是撒谎的花哦!她在冬天里面开花,让别人以为都是夏天。能在雪里面开花的花,是不是很厉害啊!妈妈?”

    莫向晚听了心里一动,愣上一愣,刮了下儿子的鼻子。看他这样兴高采烈,她的心也像那朵“冬日谎”下的白雪一般,都快融化了。

    莫向晚决定去找一下莫北,但对面403室没有人在。这个人大约又在忙碌。

    夜里,莫向晚照常起来检查莫非有没有踢被子。从莫非房里走出来时,她隐约听到大门外有动静,便在猫眼里张望了一下,莫北正靠着门掏钥匙,也许是他的手在发抖,钥匙响得稀里哗啦。

    她想,是不是喝醉了?就开了门走出去。莫北果真是半醉了,一身的酒气。莫向晚用手扇一扇,莫北看清楚是她,抱歉笑道:“吵醒你了?”

    莫向晚接过他手里的钥匙,帮他把门打开。但他仍是靠在墙上,用手捏着眉心。

    “还说我呢,瞧你自己都这样。”这样的埋怨是不自觉出口的,出了口,她就悔了。

    莫北却没注意,仿佛心中有极抑郁的事,“哧”地哼了一声:“那群大爷,在其位不干人事,妈的。”

    他是魂不守舍又压着恼怒的。这样的莫北,莫向晚没有见过,只得问:“我扶你进去?”

    莫北撑了一撑墙,自己摇摇晃晃走进了门。

    莫向晚又问他:“你自己开车回来的?”

    “叫车的。”

    莫向晚安下心,又问:“喝了多少?”

    “没数,红的白的都干了。”

    莫向晚跟着他进去,到他的厨房找杯子倒茶,他一向能把居室收拾得整齐干净,她平时能少来他这儿则少来,但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要找的东西。

    她把热水杯递过去,莫北接了过来。她说:“你快点睡吧!”转身想要离开,但手突然被拉住了。

    莫北忽低低叫她一声:“向晚。”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叫她,还把她的手攥得紧紧的。相触的温度,令她不知所措,恍惚多年以前,两人也曾经肌肤相触。这样一点,把往昔记忆全数勾回。

    但莫向晚的厌恶之情减少了。她小心翼翼地想要挣脱他的手,他是半醉的人,她不该计较。

    可莫北站了起来,阴影挡住一切光亮,天地间忽然黑暗下来。莫向晚觉得这不可捉摸的黑暗可能会将自己吞噬,她想要躲,可是手被他攥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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