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微言轻,动迁组那边都搞不定,自家亲戚又在威胁。”
莫北从她的书桌上拿起她的手机,输一个手机号码进去,说:“礼拜四是区长接待日,我正好有空,你叫他们给我电话,我可以陪着一起去一趟区政府。”
莫向晚喜出望外:“这样最好不过了。”她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才说,“我打你一个电话。”
莫北却是笑:“我已经有你的号码了。”
她都差一点忘记了,但一时手快已将号拨了出去,却是莫非颠颠地拿着莫北的手机跑过来递到莫北手里。莫北摁掉手机,直瞅着她笑。
莫非因为从没远离过母亲身边,临别生了些留恋的意思,拉拉莫向晚的手,说:“妈妈,你跟我们一起过去睡好不啦?”
饶莫向晚再稳重,也片刻之间火烧脸颊,斥道:“你自己管好自己,别东想西想,麻烦人家叔叔。”
莫非纠正她:“是爸爸。”
她就皱皱眉头,无可奈何,只是看到莫北抿嘴,要笑不笑的样子,这般便宜就被讨了过去,她不免又觉得他们父子讨嫌,收拾好东西,赶紧赶着他们快快离去。
莫非很是不解,跟着莫北去了他的房中才问:“妈妈干嘛生气啊?”
莫北答:“因为非非走了。”
莫非竖起食指,一板一眼讲:“我要跟妈妈商量,孩子总是要长大的,她要习惯我已经长大了。”被莫北撸乱头发。
这么一个小人,同莫北的亲近中,他开始是好奇,间中是迷惑,现在便是想要全心全意对待了。他的身上流了一半他的血,是经由他延续的生命。这一重感觉先是震撼了他,而后和缓变作细水,他是自水上行舟的船夫,要载好他想载的人。
莫北给莫非洗了澡,事实上最近一阵莫非天天在他这里洗澡,因为莫向晚那边的卫生间盥洗设备有些故障,出水量很小,莫向晚又一直没有空叫修理工来修理。莫非洗澡都是用盆接了热水,再兑凉水。他说只要妈妈在家里,都是妈妈放的洗澡水。
莫北当即领了他到自己房里洗澡,然后再找人去将他们的热水器修好,修理工上门一看,说是电机有问题,提议更换。这要求有些逾越,莫向晚有她的雷池,他对这个界限小心翼翼,同莫向晚商定好此事,才约了修理工下周上门。
莫北这边安装的是全套德国进口的淋浴设备,还有按摩浴缸,让莫非很受用。莫非是快快乐乐洗了把澡,出来不忘要把同样的受用的舒服带给妈妈,便嚷嚷:“爸爸,以后可以叫妈妈来这边洗哇?”
莫北正开着电脑看资料,这句话一出来就让他顿时思想不在资料上。毫无防备地,身体会有一点点难受,还有一点点热。
他第一次接触到异性最深处的体温,是在莫向晚身上。那以后,他逐渐在遗忘,直到同她再次相逢。
这并不是非常好的回忆,但是零星的片段在他的脑海中闪回,重新组装,焕然一新。那再也不是草草,而是莫向晚。因为他,使她年轻的身体受孕,生下这样一个孩子。他们便有了斩不断的干系。
莫北装模作样地把莫非的作业拿出来检查,孩子做得非常好,没有什么错误。他就催着莫非睡觉,可是莫非不愿意睡,开了电视看动画片。
在这么个稍稍吵闹的环境里,莫北勉强克制自己,继续手头的工作。只不过过一阵就会抬个头看看莫非。莫非也在看他,用眼角瞟一眼,又一眼。
莫北问他:“怎么了?”
莫非坐在床沿荡一荡脚,问:“爸爸,你会和妈妈结婚哇?”
莫北没答,给孩子一个疑问的表情。
莫非撮着手,他在紧张,但是依旧朗朗地问:“爸爸,我很想你当我真的爸爸的。你可以跟我妈妈结婚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