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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掩盖不如坦白(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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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向晚无力去管莫北,她只是觉得累,累得动也动不了。疲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闭一闭眼睛,稍微失了会儿神,就差一点真睡过去。

    忽然她的跟前就有人说话,在问她:“莫非是不是我的孩子?”

    恰如晴空闪了霹雳,莫向晚一个激灵醒过来。

    “啊?”

    她的大眼睛空洞了,恐惧了,甚至是骇怕了。

    这不是一个好时机,莫北那时刻认为自己问错了时机。

    静谧的深夜,煤气灶上的水壶里的水即将煮沸。莫向晚的心也即将煮沸,她眼珠子一转,把手搭在莫北肩膀上,扯出笑容来,她说:“Mace,哥哥,你怎么会以为我只跟你一个人玩过呢?”

    她又是这样,冒刺,冒到他还是会忍不住用手去接近。莫北审视地看她,看到她脑门都快要冒出虚汗来,那头水壶的水已经煮沸,“嘟嘟”地直叫。

    她眼睛下的黑眼圈益发得明显,遮不住她眼底的惊恐。但她还是装腔作势甜腻说道:“Mace,你不要白相不起好不好?”

    莫北空出一只手来,像是要拍抚她的脸,让莫向晚本能就往后一退,但后面是墙,她退不了了。

    莫北不管,还要再进一步,说:“草草,我是白相不起的,要么明朝我们去民政局把证办了,当作你对我负责好不好?”

    莫向晚微微张口,在“嘟嘟”声的催促下,她冒出一句:“你脑子有毛病啊!”

    莫非揉揉眼睛,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嚷一句:“水开了。”

    莫北往后退了一步,他决定还是由他先退开。

    莫北当然不认为自己在发神经病,他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准备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

    让莫向晚时刻担心他会抢儿子,不如让她担心身边多一个“神经病”追求者。起码“夺子战争”伤感情,而他老着面皮追求她顶多换几句“脑子有毛病”。

    他不想看到她整天疑神疑鬼,防他似贼,心力交瘁。她已经够累了,心理压力需要适当减轻。可这样一想,他又要反省了,自骂一声“十三点”。

    但是追求莫向晚,这个念头一出来,感觉并不坏。莫北关掉空调,打开门窗,凉风习习吹进来。

    前天周末回到家里,莫太太又忙着塞照片给他看。他看来看去,实心眼里有一个念头,照片上的女人,没有一个比草草漂亮。

    他把念头说出来:“妈,你的眼色退步了。”

    莫太太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你真把自己当皇帝了吧?还想怎么挑?”

    莫北安抚母亲,“没,没,我只是随便说说。”

    莫太太不同他随便说说,讲:“我看你是挑花了眼了,有本事像于直那样轧这么多个女朋友,我也好放心,说明你还有这方面爱好。我现在是不管你的了,你爱跟谁玩跟谁玩,但是你怎么不该玩的时候随便玩,该玩的时候又不玩了?我还情愿你去玩玩。”

    莫皓然在旁听到,喝止妻子,说她“又瞎扯”。

    莫北知道父亲周末时候会写几个小时大字,他素来热衷钻研柳体,力求方正。

    莫皓然问他:“老江告你的状,讲你不务正业。”

    莫北给父亲磨墨,小时候他没有这样的习惯,直到父亲疗养回来,他洗心革面,回到家里,破天荒给写毛笔字的父亲磨墨了。

    父亲那时候说:“你有了这番心思,也算吸取教训。”

    他很能吸取教训,并且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但如今同莫向晚一比,还存在很大差距。

    莫皓然一直满意他的浪子回头,也满意他目前做的事情。他指着书房正东方的墙上挂的字帖:“你太叔公的好友——书法大师卓汉书留下的这句话时时鞭策我。好几十年了,经过战争又是文革,他们家千辛万苦保下这幅字。卓家的伯母在乱世里都能做到的事体,我们如果做不到,那就太讲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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