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莫向晚想了一夜的应对方案,她把心一横,早也是死,晚也是死,干脆就同他耗到逼出他本意再看下一步。
如果说昨晚莫向晚的反应在莫北的预料之中,今早她的反应就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了。
帮非非买早饭,本来就是他的一时性起。昨晚非非随口讲了一句“想吃小笼包了”。这个小朋友说这句话的那个向往的样子,大眼睛忽闪忽闪。让他早上起一个大早排队排了一刻钟买了送到非非手上。非非乐得眉开眼笑,他看得心里都舒服。
他不是没想过莫向晚的反应,大约又是冷面孔相对,或者一见他扭头就走。谁晓得一觉睡好,她身上装备齐全,全面迎战来了。他要是还当她是当年那个直来直去的草草,那是他大错特错。
但莫向晚武装好的雅意,莫北觉得也不应该辜负,同她交锋,是个有趣的事情。他说:“一句闲话的事情,莫小姐要么开一张清单,我尽力办到。”
两个互相笑笑,差不多都是皮笑肉不笑。
莫向晚扭头交代好莫非,又说要当心安全,又说中午去隔壁大妈妈家吃午饭不准挑食,一件一件说清楚了才准备离家上班。莫北没有立刻关门,他站在一边听着,一件一件也听进去了。
莫非跟大人告别,又告出一个故障。他竟然对住莫北说:“四眼叔叔,我妈妈单位很远的,你可以不可以送送她?你是开小轿车的对哇?我妈妈驾照还没有考出来来,她有时候叫不到出租车,只能坐地铁的。”
莫向晚要瞪儿子已经来不及了,莫非笑得相当谄媚地对住莫北。
莫北笑着回答小莫非,“我是开小轿车的,就不知道你妈妈愿意不愿意搭我的便车了。”他说完瞟了莫向晚一眼。
莫向晚又想要翻个白眼,不知要翻给儿子还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儿子还要再添乱,真诚而高兴地讲:“妈妈,那么就坐小轿车好了,挤地铁很累的,现在人很多的。”他看看莫北又看看莫向晚,由衷地希望自己提出的建议被大人采纳。
莫向晚只好说:“你不要再麻烦人家叔叔了,叔叔也是要上班的,如果迟到,叔叔的老板是要扣他奖金的。”
莫北接口讲:“没有关系,叔叔可以帮你送一送你妈妈。”
后来莫向晚还是坐到了莫北的车里,因为下楼后,莫北坚持说:“总归不能对你儿子失信,请莫小姐赏脸了。”
她怎么好不赏脸?至少先不用同他撕破脸吧。
她气势汹汹地钻进他的车,“哐”一下重重关门。莫北站在车外,吓了一跳。他在想,这个女人真的不好惹,怎么跟雌老虎一样?
一路并无什么话,莫向晚只是沉默。莫北也没有说话,他专心开车的模样比平时严肃,目光炯炯,心无旁骛,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她从没注意过这样的莫北。平日的他意态悠闲,生人可近,天生的自来熟。她没有想过他专注起来,会有点压迫人。
莫向晚不太自在,清了清喉咙,“只需要去前头的地铁站就成了,你拐一个弯可以直接到世易。”
莫北本来都习惯了车内的安静。她没有话,他是有话的,无数疑问,不过不能提。她的底线,他一旦摸透了,就不太敢逾越了。
这是一重尊重,尤其对莫向晚,他更需给予这重尊重。因为莫北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尊重过当年的小太妹草草。
他和草草的第一次,他明明感觉的到她并非情愿,但他还是做了。她是用怎样的心态强迫自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渡过这个荒唐的夜晚?他最近才开始揣测当年草草的心。
那不是平等的男欢女爱,他在那段时间那天夜里的表现,像一个嫖客,就是曾经被民警误解的那样。这是他的人生中抹不去的错误,或许还有愧疚。本来他将会把这件年少往事遗忘,但是莫向晚重新出现了,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反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