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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谁曾朝不保夕(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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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月没出现的范美听完她一股脑倾倒的来龙去脉和现在的困难后,面有难色,“晚晚,我家里还有男朋友呢。”

    范美家里的男朋友就是和她一起设计了Mace的人。

    莫向晚说:“我借住一阵,找到房子就走。”

    范美说:“我房租一个月两千五。”

    “我先给你三千五,算两个月分摊的房租可以吗?”

    范美又说:“我以为是那个Mace害的你爸爸,所以才帮你做了那种事情。后来好在Mace自己在公安局解释清楚了,也没有把我们供出来,而且他也算不上陷害你爸爸。可是这样我们就得罪了阿直的朋友了呀,你说我们怎么办呀?我们总归要去道个歉吧?”

    莫向晚从书包里翻出父亲在某年送给她的一条24K金手链,塞给范美,“这样可以去道歉吗?”

    范美说:“阿直这个人不好糊弄的。”

    莫向晚又翻出一条24K金项链,“这样够了吗?”

    范美带着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点点头。

    莫向晚从ATM机取出七千块,租了范美在北区老城区出租屋厨房间的地铺四个月。因为她的房间里有她的男朋友。

    开头几天的夜里,莫向晚在厨房间的地铺上怎么都睡不好。范美和男朋友每晚三更半夜才到家,嬉嬉笑笑开门又开灯,弄醒睡得不踏实的她。好不容易待他们洗漱完毕关上门,房内又响起毫不避讳她羞耻的动静。这让莫向晚根本没有办法在白天维持好高三繁重的学业,她常常在课堂上打瞌睡。语数外政各科老师瞧这个女孩子没有家长管束,自己对自己也没有什么要求,他们作为外人对她也就更没有什么责任了,于是纷纷放弃对她的劝导和教育。

    很快,莫向晚就发现自己就算不交作业,也没有科目老师找她谈话了,只有班主任吴老师每天还找她谈心。他五十多岁了,带完这一届高三就退休了。他苦口婆心的模样,教莫向晚看得可怜和难过,从来没有一个人用为她焦虑到这种程度的态度同她讲话。但是吴老师也只有这半年的时间可以给她这样的关心,明年他就退休了,他们无亲无故,吴老师是不会管她以后怎么走路的。

    她也不知道她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她现在只可以想,怎么可以在夜里睡得踏实一点。后来终于找到一个办法,就是跟着范美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去酒吧。

    奔放的音乐、迷醉的气氛可以让她不孤独。她越来越依赖酒精,酗酒的时候,她可以忘记所发生一切,回到家里以后倒头就睡,不知来日是何日,不知道多舒爽。

    被酒精控制大脑以后,还可以做一些更大胆的事。范美把一粒盐酸曲马多放在了莫向晚喝的“莫斯科驴”中,莫向晚看到了,但是没有阻止。

    她已经忘记了第一次看见这瓶小药片时的刺眼,只想下堕着,继续下堕着。

    范美说:“飞飞姐给了我优惠价呢,八折,你要不要?”

    忘记身在何处的莫向晚迷迷糊糊地说:“好。”

    这之后在酒吧的大多数时候,莫向晚都是迷迷糊糊的,有陌生男子伺机坐在她身边,把手摸到她的身体上,她无法及时作出任何反应。

    范美的男朋友会在暗处趁机拍下照片,对方立时察觉了,双方便顺理成章争执起来,最后总以对方拿出五百一千的来了结。

    莫向晚冷冷地瞧着,她既不帮腔也不辩驳,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全然不关自己的事一般。

    不过,在美色和利益面前摇尾乞怜的男人,让她重新审视到了父亲的黑暗另一面。审视的代价很大,她把她自己放到了生活最低处。只是那时候的她还不觉得。

    直到再次遇到Mace。

    那是在外滩附近的一间酒吧,那天的莫向晚喝得有点厉害,连续服了两颗盐酸曲马多。她对白色小药片的依赖,超出了自己对自己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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