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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桃花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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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柔和,微风拂面,空气中的桃花香分外清透醉人。桃花坞地如其名,小镇的街头小巷都种满了桃花,每年这个时节桃花香飘百里。此镇淳朴自然,土地平旷,农耕发达,还真颇有几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的样子。

夜深无人,街下寂静。唯有小镇上的酒馆里传来醉酒的声音,在浓浓的墨色中回音四起。

酒馆的屋顶上躺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腰间的金属在月色下的反光,格外晃眼。

花瓣随着一阵风落下,撒了一脸。抚涕翘着腿将最后一口酒倒入口中,深吸了一口气,鼻子里都透着桃花的清香。真是好酒,云识一定喜欢,等会把另一坛送去给他。

酒馆里传来好大一声响打断了抚涕,只听其中一人大着舌头说“知县家的儿子又怎么样?有什么不能说的?还不是和我坐在一起喝酒!你看不起谁!我祖父曾官至知州,你怎敢如此轻慢!”

酒馆的掌柜似是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在柜台打着算盘算着今日的账目,眼睛都不曾抬一下。

另一个声音又说道“官至知州又如何?犯了那样大的错还不是被贬为庶人!我若是你我定闭门不出,着实丢不起人哈哈哈哈哈!”

“你…你..你”被说那男子似是被戳中要害,面色涨如牛血,抬起的手指气的发颤,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狠狠的甩到地上去。“我祖父是被冤枉的!他是被冤枉的!你们都不信我!都不信我”

“冤枉?你是说陛下错了?大家快听听他的话去,明天就去告他!我看从此庶人也别想做!随着你祖父去做阶下囚罢!”

酒桌上的其他几人笑的气也喘不上来,酒杯里的酒被碰撒的到处都是,浓浓的桃花香顺着桌沿都流到地板上。这位知州的孙子酒后最爱的就是拿自己的知州祖父摆谱,讲他小时候家里是多么的气派,下人可以将屋子上下围满。

桃花坞这几位公子哥最喜欢的便是酒后戏弄这位曾经的贵公子,看他丑态百出,这一笑,便将最近的不如意都忘记了。

这位知州的孙子听完这话似是气极,拿起凳子就狠狠的向说话的蓝衣公子砸去。

喝大酒的人猛的这一下,根本无法站稳,自然也是没有砸倒的,反倒将窗边的白底桃花样式的瓷瓶砸个稀碎。

这一行为把酒桌上其他公子哥的醉意都吓醒了,这位知州的孙子平日都靠几位公子哥家的生意勉强维持生活,何时敢这样对他们说过话。

身着一身黄色的公子最先怒喊“反了你了!说几句玩笑竟要下死手!”说完一脚就将他绊倒,其他几位公子也回过味了,将他围住一人一脚的朝他身上踢去。

“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个东西!还敢打人了!”

“若不是我好心把铺子的生意给你做,你哪里能活的下去!”

酒馆的掌柜听见二楼里间传出巨大一声哀嚎才反应过来不对,暗叫不好。连忙推醒趴在大堂桌子上打鼾的小厮,去喊人来。

小厮也被这架势吓到了,打开门便往外冲。老板跑上二楼里间的门口时,屋内已经安静了,正当老板嘀咕,突然听屋里的人颤声说“他怎么不动了”。

“好..好..像没气了”,说罢屋内传出了哐一声。

掌柜赶紧打开门,只见蓝衣公子痴傻般的呆坐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的人,极是惊恐。其他几位公子更是被定住似的一动也不动,仿佛时间静止般。掌柜箭步上前将趴在地上的公子翻过来,眼睛鼻子嘴耳朵里都是血,脖子上扎着片白瓷片,那血还在往下躺。

黄衣公子最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飞身出去,跑的太急,被地上的毯子绊倒直接滚下了楼梯。其他几位公子也跟着他跑出去,掌柜转身一看,蓝衣公子头歪着靠墙已被吓晕过去,其他人都跑光了。

掌柜连忙爬向门口,将门重新关上,扶着把手下楼等着官兵来。

抚涕坐在屋顶上边拿衣角擦拭着寒春刀边听着屋内的动静。被擦拭的寒春刀身上刻着密密的纹路,中间透着墨绿色的微光,金属部分亮的直晃眼,抚涕才满意的收起刀,拿起手边的酒坛从窗户跳进了二楼。

屋内之人听见有人跳进来的声音便回过头来看。

看见来者身穿黑袍一脸不可置信。抚涕将酒坛放在桌子上,回头微躬身,双手抱拳对他拘了一礼“萍芜君”。

“萍芜君可曾想起自己是谁?你已经死了”,抚涕瞧他的样子一时间仿佛还不能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抚涕又道:“你从未见过我,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是地府刑冥殿的三殿下抚涕,特来接萍芜君去地府往生。”

萍芜君缓慢躬身,抬起手拘礼道:“三殿下”。

“看来萍芜君已经都想起来了。那我们上路吧,一会官兵来了,太多的阳气会灼伤你,这边请。”抚涕拿起了酒,引他出了酒馆。

店门口的掌柜还在等小厮叫人来,面色煞白煞白,看来吓得不轻,跌坐在门口,裤子似乎一片深一片浅。

抚涕轻笑了一声,转身看向萍芜君,见他低着头不言一语。

抚涕这笑就尬住了,也是,人家刚死你笑什么呢,怎么就忍不住了,怎么就差这点乐了。抚涕恨不得掐自己一下,看着萍芜君这副无法接受现实,伤心欲断肠的样子,轻咳了一声试探的说:“事情发生太突然,无法接受是正常的,你若挂念家人我带你去和他们告个别?”

其实按规章来说是不行的,死者一旦被地府官差接到便绝不能走回头路。但抚涕有自己的小九九,求人办事就要拿出求人办事的态度出来,大不了回去挨顿罚就是,还是讨好萍芜君要紧。

抚涕见他还不说话倒是真有些着急了,这要是一时无法接受现实成痴呆了,一路上都不说话可怎么办。

眼睛转了转道:“萍芜君不必太过伤怀,无论历经几次,你最终都是要回归天庭位列仙班的,这下凡历劫还没结束,人间的事便看淡些罢。”

桃花树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憋笑,噗呲噗呲好像个品质不良的爆竹。树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一身白衣随风飘扬。

“何人!”

白衣男子跳下树来,这时抚涕才看见这男人脸上带了半幅面具手拿折扇,身上并没有带刀和剑。

抚涕立刻手握住寒春刀柄抽出,绿色的微光照在她的脸上,白衣男子看清了她的脸。原来传说中的鬼三殿下是女人,不过这三殿下的刀怎又是绿色的。

“失敬失敬!在下无意冒犯,只是萍芜君的旧日好友,特来送上一送。不知鬼三殿下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单独叙叙旧?一盏茶的功夫就好。”

“好友?我看萍芜君见你并不怎么激动。再说,好友为何要以面具遮脸,定是见不得光。”抚涕一手拿着给云识的酒,一手拿着刀,心里还惦记着事,着实是不想和他废话。

“三殿下真是误会了,只是因为在下前段时间被划伤了脸,恐吓到了旧日友人才以面具遮脸。还请三殿下行个方便”说罢白衣男子往前走了一步,脸上带着笑似在示好般。

“对不住,我没有权利让你们单独相处,出了岔子我无法交代。我急着回地府交差,如果你不肯罢休那我们就打一架。”抚涕把酒轻放在地下,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握住刀的尾背,右腿退后一步重心下移,摆出进攻的姿势。

抚涕抽刀向前,白衣男子向左一转,侧身避开,连续接招几下都只躲不攻。散发出墨绿色光的寒春刀在夜晚格外好辨认,刀身只有成年男子手臂的长度,并不算长刀,因此白衣男子能依靠刀身的微光猜出抚涕要挥的方向,险险躲开。

“三殿下的刀法真是名不虚传,寒春刀出鞘刀刀都要夺人性命!”他也没想到鬼三殿下是这样的性格,一点软话都不肯听,多说一句话就要抽刀砍人,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来劫人的特意连武器都没带,真是后悔。

打了几个回合后,抚涕发现这人只躲不打,也明白他不是来劫人的,但是今天实在是没时间浪费,得赶紧速战速决。

抚涕咬了咬牙,拿着刀的右手举高,顺势重心下移,用左脚去扫他的脚踝。白衣男子似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整个人向后仰去。

却见男子反应甚快,立刻抽出右脚向后一大步稳住了身体,侧着身还没站定,只这一秒,抚涕便已把高举在右手中的刀换到了左手。

刀背搭在了他的脖子上,抚涕道:“你已经没机会了,别跟着我,不然下次就是刀刃搭在这里。”

白衣男子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从鬼三殿下这里找到突破口怕是不行了,还得重新想办法。

女孩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深深的看了带面具的男子一眼,遂转身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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