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噗通’
跳动声正在加快,她艰难的睁开眼睛,苍白的面容,此刻染上些许血色,那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颤抖的睫毛缓缓睁开,她吃力的望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从那里,正传出一种强烈的生命力,那是她的孩子,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不能死!
她不可以死在这里,她要活着回去,回去见小白,回去见他,回去安稳的将这个孩子诞生下来!
摇摇欲坠的信念再一次变得坚定,忽然,一股热流从肚子里传出,丰盈的玄力游走过她的奇经八脉,那种力量,强悍到瞬间将她空荡的丹田溢满,力量再次回归,凌若夕一咬牙,从地上翻身站起来。
她没有去想这些力量从何而来,她只知道,她要离开这儿!
将玄力凝聚在手掌心,她抵住坚硬的血色墙壁,不断的将自己的玄力输入其中。
快点!再快点!快点破碎掉啊!
心里焦急的祈求着,祷告着,那股熟悉的吸力,又开始抽走她的力量,可凌若夕却顾不得那么多了!汗水打湿了她的长发,她源源不断的向石壁输送着自己的力量,就像是孤注一掷般,决绝如斯。
‘卡擦’
细碎的破裂声,让她看见了希望的曙光,丹田里澎湃的玄力,所剩无几,只一成不到,可生路就在前方,要她如何放弃?
凌若夕发了疯似的想要凝聚玄力,继续输入,强烈的求生渴望,在她的脑海里扎了根,很快,就有一股细弱的玄力,如小溪,涌入她的丹田。
‘轰轰轰’
头顶上突然响起的爆炸声,让正一筹莫展的众人瞬间抬头,那轮火红的血球,此刻正出现一条条裂痕。
“什么东西要出来了。”深渊地狱的众人立即戒备,他们牢牢的将云井辰护在身后,这是下意识的举动。
哪怕牺牲掉这条命,他们也绝不能让这个男人出事!他必须活着,不然凌姑娘会伤心,会难过!
云井辰凝眉望着那正在破裂的血球,忽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双眼迸射出极其璀璨的光亮。
“轰隆隆!”血球从内部炸裂开来,无数的鲜血从天而降,大地开始颤动,血光冲天。
“啊!”深渊地狱的众人有些站不住脚,没有玄力支撑,他们只能狼狈的抱住旁边的石头,希望能够靠这样的方式,来避免被震荡殃及。
血光中,一道黑色的人影,从中飞窜出来,速度极快,墨色的长发被鲜血染红,凛然的身影,却是那样的熟悉。
“若夕!”云井辰第一眼就看见了她,顾不得身上被鲜血侵染得有多狼狈,他含笑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她的回归。
凌若夕恍惚的听到,他的声音,低眉一看,当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帘时,她平缓的心跳骤然加速,一种甜蜜的温暖,在心窝里涌动着,仿佛连灵魂,也在这一刻悄然颤抖。
她缓慢降落,双脚刚站稳,就被一个火热的拥抱紧紧抱住。
“你想吓死本尊吗?”云井辰又喜又怕,她竟会在那里面!而他,居然没有找到她!
险些失去她的恐惧感,让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不由自主的红了眼圈。
凌若夕刚想嘲笑他几句,但肚子却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一个热流,从她的腿间滑落下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开她。
不!不会的!
凌若夕愕然瞪大双眼,一把将云井辰推开,力道重得,竟将他连连推开数步,差点摔倒在地。
她顾不了其他,双眼怔怔的低垂下去,当她看见,脚下一滴一滴刺目的红色鲜血时,脑子里嗡地一下,什么也感觉不到。
“若夕……”云井辰脸色骤然一白,他和她一样,意识到了什么。
嘴唇颤抖着,竟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
不会的,老天爷不会对他们这么残忍!
“这是报应吗?”凌若夕惨淡一笑,在巨大的打击下,她本就濒临崩溃的神志,再也无法支撑,眼前一黑,人堕入了黑暗。
耳畔,隐隐约约似乎有谁不停的在叫着她的名字,可她却已经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了。
对不起……
那一声在心底泛起的抱歉,不知道是在对谁诉说。
据说那一天,墨海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海啸,整片海域,一夜之间消失,只剩下深得数百米的巨坑。
据说,在那巨坑中,有着无数野兽的尸体,像是一个乱坟岗。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凌若夕无关了,她的灵魂仿佛飘离了躯体,正在四处飘荡。
她恍惚的看见了熟悉的现代都市,车水马龙的街头,纸醉金迷的灯光。
她看见一抹熟悉的人影爬上纽约市中心的大厦,看着她用最决绝的方式,引爆炸弹,从高空坠落,摔成一滩烂泥。
直到这会儿,她才恍然大悟,这是她上辈子临死前的一幕。
灵魂围绕着尸体飘荡,她翘着二郎腿坐在半空,欣赏着自己的死状,怎么说呢,这种看见自己尸体的即视感,让她感觉到格外的新奇。
群众的尖叫不绝于耳,警笛声打破了整座城市的宁静。
最后,这起事故以恐怖组织犯罪宣告完结,凌若夕连连冷笑,这个肮脏的世界,真是让她作呕。
“若夕……”
“师姐……”
“娘亲……”
耳畔,忽然间响起一道道呼唤,似是有谁在叫她,凌若夕略一晃神,灵魂就彻底失去了神志,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不停的在黑暗里游走,可前方的道路,好像没有尽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双脚感觉不到疲惫,感觉不到疼痛。
她只是埋头走着,好像前面什么东西,在等着她。
忽然,一束白色的晕光从前方传来,凌若夕难受的眯起眼睛,抬起手臂,遮挡住这抹强光。
“娘亲,好好活着。”
一道脆脆的女孩的声音,飘渺得似从云端上落下来似的,凌若夕浑身一怔,愕然抬头,只见那白光中,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三四岁小女孩,背对着她,一步步走远。
不要……
不要走……
不要离开她……
她的孩子,她还没有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
“不!”惊呼从她的嘴里冒出,紧闭了近一个月的双眸,毫无征兆的睁开,入眼,是陌生的床顶,红木床梁刻着百兽的图腾,眼珠机械的转动着,看向旁边,一个身影正趴在床沿,似是在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