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
凌若夕忍俊不禁的摇摇头,伸手将他推开,还在暗地里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这么小气,乱吃什么飞醋啊。
“摄政王,丞相大人已在宫里等了您一整天了,快快快,快请进去。”御林军急忙让道,层层递进的宫门此刻早已敞开。
凌若夕在进宫后,明显注意到,宫中的戒备比昨天也增加了一倍,来来往往的侍卫个个面容严肃,神情郑重。
“看来刑部尚书一家被灭门的事,也让这皇宫人心惶惶啊。”云井辰的口气说不出的古怪,惹得凌若夕投来一抹奇怪的眼神。
“我怎么听你这话,那么像幸灾乐祸呢?”是她的错觉吗?
云井辰不置可否的摊摊手,他并没幸灾乐祸,顶多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回宫后,凌若夕吩咐深渊地狱的人自行解散,又让小一把凌小白给带回寝宫歇脚,不顾儿子的剧烈反对,只带着云井辰赶往御书房。
还没进屋,她一眼就看见了在御书房外来回踱步的卫斯理,文质彬彬的丞相,此刻步伐匆忙,神情焦虑,哪里还有平日的冷静和理智?
“这样的官员,呵。”云井辰对卫斯理没什么好感,自然也没放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在一旁不阴不阳的讽刺了一句。
他们俩的出现,很快就被卫斯理发现了,忙不迭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袍,抬脚迎上前去,“摄政王。”话语微微顿了顿,极不情愿的朝云井辰打了个招呼:“云公子。”
云井辰傲慢的抬起下巴,简简单单的动作,却尽显傲气。
卫斯理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有些难看,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怒火,没有多说什么,“摄政王,您今天究竟去哪儿了?京城发生了……”
“刑部尚书府被灭门一事,我在回来时已经得知。”凌若夕打断了他的话,“去里面说。”
她可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议事的癖好。
卫斯理虽然心情焦急,却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追上她的步伐,进了御书房。
绕过龙案,她拂袖在龙椅上落座,而云井辰则慵懒的坐在了下方的紫檀木椅上,姿态大气尊贵,让人不自觉生出他才是这屋子主人的错觉。
“说吧,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凌若夕漠然问道,这事发生在京城,而出事的又是朝廷重臣,于情于理,她都必须得过问,这是她肩上的职责。
卫斯理深吸口气,“根据大理寺仵作的检验,事发时间是在昨天夜里。”
“恩?”凌若夕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惨案就发生了,可偌大的京城却无一人知晓?”
正二品以上官职的官员居住在偏离热闹集市较远的南方,虽然宅子地处较为偏僻,但四周却有着大臣们相邻,按理说,不可能一整夜无人发现,甚至于就连今早早朝,也无人得知。
卫斯理的脸色极其难看,凌若夕的惊讶正是他心里的疑惑,“是,若非今日早朝刑部尚书缺席,微臣与于老及几位大臣前往刑部尚书府,或许直到现在也无人得知。”
“把你知道的通通说出来。”凌若夕面色微冷。
“是,当时微臣很奇怪,刑部尚书向来不曾无故缺席过朝会,于是微臣与众大臣结伴赶去,想要探探究竟,可抵达府外时,大门却始终紧闭,敲门也无人回应,当时于老已经察觉到了一股血腥味道,微臣等只能选择破门而入,但等到我们闯门后,看见的却是院子里一地的尸体,到处洒满了鲜血,而刑部尚书与其家眷惨死在府中。”说到这里,他的语调带上了几分哽咽。
同为朝臣,他与刑部尚书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谁会想到好端端的,竟会在这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惨案?且事发时,竟无一人知晓!
他悲切的啜泣在这安静的房间里不断回荡,气氛骤然间变得悲伤起来。
入夜,凌若夕却毫无一丝睡意,御书房内的烛光正不停的闪烁着,昏暗的光线将这个房间照亮,她埋首龙案上的身影,被烛火拖曳在地上,长长的剪影漆黑、窄小,投射在地板上,宽敞的房间内,只有她翻看卷宗的细碎声响。
云井辰亲手端着热腾腾的宵夜推门而入,深幽的目光从她忙碌的身影上扫过,唇中溢出一声轻叹。
“自从回宫,你就一直在处理这些事情,好歹歇一歇,恩?”他随手将凌若夕手中的卷宗抽走,略带不悦的责备道,“知道你尽责,为夫也知道你想要今早缉拿凶手,但你也别拿自己的身体胡闹啊。”
面对凌若夕,他骂不得,更舍不得责备,即使是抱怨,也是温声细雨,极尽温柔。
凌若夕烦躁的靠在龙椅上,昏暗的光线在她的眼角周围圈洒出淡淡的暗色,“这件事总让我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什么感觉?”云井辰挪步走到她身后,手指轻轻替她捏着酸疼的肩膀,轻声问道。
“说不出来,但这事到处透着诡异,刑部尚书府紧邻礼部、吏部两名尚书府附近,一家三十四口,竟无声无息的被人杀掉,普通的杀手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修为高深的好手,且在事发时,提前布下了结界,这才使得无人发现异常。
“你怀疑是玄力高手所为?”云井辰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手上动作冷不丁顿了一下,“这么大手笔,犯案者与刑部尚书一家必定有血海深仇。”
“同感。”凌若夕也是这般猜想的,“你看看这份卷宗,这是大理寺的验尸记录。”
上面清楚的写明,刑部尚书府三十四具尸体,通通是被玄力震碎全身骨头,肝脏破裂,这样的手段,饶是凌若夕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到这种地步?杀人不过头点地,没有一招致命,反而是震碎五脏六腑,捏碎浑身骨头,这样的疼痛,与千刀万剐有何分别?
“真狠。”云井辰淡漠的感慨着,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你打算怎么查?”
“根据大理寺的调查,刑部尚书一门并未与人结怨,在朝堂上,也没有政敌,无从查起。”大理寺的调查中,根本没有嫌疑人,也让凌若夕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往下追查,这才是她真正烦心的地方。
云井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再超凡的高手,也会留下蛛丝马迹,你无需过多担心。”
他不愿意看到她为这种琐事烦心,更不愿意,见到她成天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