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希望凌小白变成一个只知道热血冲动的人。
他现在是她的儿子,将来会是一个女人的丈夫,是一个孩子的父亲,身份的转变,将会给他带去不同的责任,人承担的责任有多大,他需要考虑的东西就越多。
这个世界,任性是需要资本和资格的。
“恩。”凌小白重重点头,“娘亲,宝宝再也不会让你为宝宝担心了,你也要乖乖的,好吗?”
听到这番话,凌若夕噗哧一声笑开了,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脑门:“怎么,现在还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嘿嘿。”凌小白傻兮兮的笑笑,环绕在他们俩之间的沉闷气氛,似乎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只剩下淡淡的温馨与幸福。
科举考试进行了三天,一共有六场,当所有的考卷全部被封存,由吏部侍郎带到宫里,与六部尚书以及卫斯理一起批阅,互相进行监督。
他们通宵达旦的翻阅着考卷,将其中文采、学识不错的挑选出来,呈送给凌若夕,由她做最后的定案。
凌若夕坐在御书房里,面对着一大堆的考卷,看得有些头疼,古文这种事,她真心不太了解啊。
“去,把丞相叫到宫里来。”她向一旁的太监吩咐道,打算给自己找个帮手。
卫斯理连夜进宫,与凌若夕一起,从这些试卷中挑出状元、榜眼、探花、举人,以及数十名进士,每个人的名字都被记录在皇榜中,于七日后进行放榜。
解决完这件事,凌若夕竟感觉到了些许疲惫。
“摄政王大人,大选的事已经开始召开,各地方收集的画像,现在正运往京城,相信用不了几天,就能送到。”卫斯理想到礼部尚书向自己呈报的事,赶紧趁着这个时候说出来。
“还在路上?”凌若夕顿时皱紧了眉头,距离皇榜贴出去已经过了四五天,但画像还没送到她的手里,“你去问问队伍到了什么地方,本宫会让暗水带人前去接应。”
“是。”卫斯理心头一紧,没想到她竟连这么短的时间也等不了,他偷偷的打量着凌若夕,犹豫了半天,才问道:“大人,您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在意这次的大选呢?如果多给一些时间,大选可以进行得更严谨,更盛大。”
凌若夕凉凉的勾了勾嘴角:“比起盛大的场面,本宫更希望能够节约时间。”
她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用来建造宏伟的选秀场景,她只是希望,能够尽快把那个该死的男人给逼出来!
“是这样吗?”卫斯理隐隐觉得,这其中必定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理由,但他没敢多问,只能点点头,躬身退出了御书房,打算回府。
凌若夕拂袖起身,夜色微凉,她没什么心情回寝宫歇息,想到到现在还音讯全无的云井辰,她的心情就忍不住变得急躁起来。
信步走到行宫,她释放出自己的气息,很快,漆黑的殿宇,立即有灯火的光芒迸射出来,披着一件宽松轻裘的暗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屋内走出来:“凌姑娘,你这大半夜跑到我们这儿来放杀气,很不道德啊。”
身为修行者,他们的感官有多敏感,她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气息刚刚出现,就把所有人从梦中惊醒了,这不是扰人清梦是什么?
“我有事吩咐你。”凌若夕没理会他的抱怨,抬脚走入房中。
喂喂喂,一个女人大半夜闯到男人的房间里,这种事真的可以吗?暗水在心里腹诽道,却没敢说出口,只能带着一身的怨气,尾随她回到房间。
“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啊?”需要你大半夜跑来打扰他睡觉。
凌若夕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却不在乎,她吩咐道:“明天你带上大家离京,前去接应各地送来画像的队伍。”
“诶?”暗水有些茫然,这种小事需要出动他们吗?
“你有意见?”凌若夕将他诧异的神色尽收眼底,脸上浮现了一丝危险。
暗水赶紧摇头,这时候会点头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得到了暗水的首肯,凌若夕便催促他尽早动身,暗水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然后,小心翼翼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姑娘,你说的尽快应该不是现在吧?肯定不是,对吧?”
嘤嘤嘤,他一点也不想在大晚上的出门办事啊,亲,咱们能稍微人性化一点么?
“不是现在。”凌若夕摇摇头,就算她再心急,也要等到卫斯理查到队伍究竟到了哪里,才能让暗水出发,“你继续休息吧。”
知道自己前来打扰有些不太人道,凌若夕没有久留,就打算离开。
暗水悄悄松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喜色,挥着爪子,送她出门。
“哦,对了。”凌若夕刚迈开步伐,又想到了一件事,转身吩咐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小白。”
否则,以他的个性,绝对会死皮赖脸的缠着自己,放他一起去的。
“我是那样的人吗?”暗水嘀咕道。
解决了这桩小事,凌若夕才回到寝宫,开始今天的修炼。
第二天,卫斯理就查到了队伍的去向,他们在距离京城一百里左右的官道上前进,得到这个消息,暗水立即带着五名深渊地狱的高手准备出发,离开时,凌若夕凑到他的耳畔低声耳语,也不知她说了什么,只见暗水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甚至浮现了即将慷慨赴义的决绝:“姑娘,你就放心吧,到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
“很好。”得到了他的保证,凌若夕顿时笑开了,目送他们离开后,她立即赶去清风明月楼去见小丫。
从这天起,京城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有流言四窜,说是送画像前来的队伍很快就会抵达,而皇后娘娘已经迫不及待的派人过去取来画像,据说,这些画像里有些人年轻俊朗、学富五车。
这些流言传得天花乱坠,赌坊里甚至有人设局,赌这回凌若夕会纳多少男人进宫,她即将选夫的事,再次成为了南诏国上上下下关注的焦点,而远在北宁的凤奕郯,也得到了这则消息,他先是一惊,随后便苦笑了,就算她真的打算选夫,那又怎样?他永远不再有拥有她的资格。
“王妃的行李收拾好了吗?”他转瞬就把这黯淡的想法压下,离开书房,挥手找来总管,冷声问道。
冷峭的容颜,丝毫不见半分柔情,提起凌雨涵,他就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总管面露难色:“回王爷,王妃她不肯离府,这会儿正在后院大吵大闹呢。”
凤奕郯身侧的气息蓦地一冷,“你去告诉她,本王不管她要死还是要活,总之,今天落日前,她必须滚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