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深渊地狱的众人奇怪的发现,凌姑娘竟顶着两个黑眼圈,神色疲惫的从房间里现身出来。
“你们说凌姑娘这是怎么了?我还没见过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呢。”
“谁知道呢,难道是昨晚咱们喝酒闹的动静太大,打扰了凌姑娘歇息?”
“要不,谁去问问?”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敢做这个先锋,最后,目光齐聚在靠窗而坐的绝杀身上。
“老大,要不,你去关心关心姑娘?”暗水蹭到绝杀身旁,同他咬着耳朵。
绝杀眸光一转,慢悠悠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神色淡漠非常:“你的好奇心太重了,若有事,凌姑娘自会告知,何需多此一举?”
暗水挨了骂,讪讪的摸了摸鼻尖,转过头来,冲小伙伴们无能为力的耸耸肩,表示他已经尽力了。
凌若夕刚走下木梯,忽然,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凌厉的双眼蹭地看向大门口。
是她的错觉么?她好像感觉到外面的动静有些不太对劲。
这个地方已被官府封住,如今,边境战火连天,各地方的衙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战事上,所以她才会带着人在这里住下,可是,她方才明明感觉到,酒楼外,有不少气息,那些气息并非是普通的百姓,而是拥有玄力的武者,虽然实力不强,但在这小镇上,根本不多见。
“你也感觉到了?”等她落座后,绝杀亲手为她满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早上开始就一直这样?”凌若夕沉声问道,眸中隐露深思。
“恩,具体说,应该是从紫夜时分,就一直有人在外边徘徊。”绝杀的修为高深莫测,即便是千里外的动静,只要他想知道,便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屋外莫名其妙多出了偷窥的视线,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知道是什么人吗?”凌若夕轻轻抿了口杯子里的凉茶,淡淡然问道。
“是前两天与我们有过过节的男人。”绝杀观察了一夜,曾在屋外那帮偷窥的人群中,见到前两天与壮汉交手的富家公子的身影。
“或许是来找茬的。”他猜测道,语调仍旧平静,毕竟这种小角色,想要让他上心,难!
“是么?”凌若夕缓缓放下杯子,如果真的只是对方不甘心试图报复,那还好说,可是,她心里总有种莫名的不安。
“要解决掉么?”绝杀询问道,口气如同在问今天吃什么般寻常,好似那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凌若夕想了想,才道:“动作利落点,另外,收拾行李,我们尽快转移。”
在这里逗留得越久,越容易暴露,希望只是她想太多了。
绝杀微微颔首,向壮汉和暗水两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前去解决。
“做得隐蔽一点,这里不比你们的故乡,事情闹大了,很麻烦。”凌若夕轻声提醒了一句,她相信,若是不警告他们,这帮人绝对有胆子,敢当众做出杀人分尸的事来,到时候,就该轮到她头痛了。
“交给我吧。”暗水扬唇一笑,扯着壮汉的肩膀,与他勾肩搭背的朝酒楼外走去,准备前去好好收拾收拾这帮在外面转了一整夜的笨蛋。
享用过女眷们准备好的早膳,凌若夕便吩咐众人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准备在半柱香后,动身离开。
众人轻装简行,迎着骄阳缓缓走出酒楼。
浩浩荡荡的一大帮人,缓慢的朝城门走去,步伐犹如闲庭信步般悠然,神色更是轻松至极。
“娘亲,咱们现在要去哪儿?”凌小白背着一个小包袱,牵着凌若夕的手,好奇的问道。
“先找地方把他们安顿下来。”然后,她便该秘密联系小丫,着手准备反击了。
一味的逃避,一味的躲避,她可无法长时间忍耐。
深邃如海的黑眸里,有暗光闪烁。
刚出城门口,暗水和壮汉就拍着手,回归了大部队,凌若夕从头到脚将他们俩打量了一番,还好,身上没有明显的血迹。
“解决了?”她挑眉问道。
“我办事,你放心,按照姑娘的要求,把他们拖去巷子里秘密的解决掉了。”暗水笑盈盈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丝毫没有刚杀过人的负罪感。
对于他们而言,杀人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
“不过,还真是麻烦啊,要我说,哪儿需要找什么僻静的地方,直接把人给宰了,不就得了么?”有直肠子的男人低声嘀咕道,他们习惯了打打杀杀的日子,啥时候体会过杀人还要小心行事的滋味?
“这里有这里的法则,我们都需要遵守,杀了人,一时痛快,但若是后果是官府多年的通缉,你们愿意吗?”一边顺着宽敞的官道前进,凌若夕一边问道,希望能潜移默化的,将他们的想法改变。
刚刚还嘟嚷的男人立即闭了嘴,因为他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凌若夕的话。
一行人漫步的官道上,四周新奇的风景,让这帮未曾踏足过这个世界的男人们看得有滋有味,时不时还指着奇花异草让凌小白为他们科普。
凌若夕的情绪始终不高,身侧的气压更是低得吓人,她一直在记挂着云族的事,脑子里,那抹红色的人影如同恶鬼缠身般,不肯离开。
半夜,被士兵护送的马车终于抵达小镇,从距离这里上千里的皇城,只用了不足二十个时辰的时间,可见脚程有多迅速。
南宫玉一席深紫色锦缎,从马车上跃下,峻拔的身影立在衙门前,微抬着头,看着这座巍峨的府衙,当他听到从里面传出的悲戚哭声,以及看见那满目缟素的场景时,心头咯噔一下,大步跨入正门,身后,一百名士兵将府衙团团围住,威风凛凛的站在外边,把守四方。
阿大和阿二紧随在他身后,三人一路穿梭过前院,抵达正厅。
有眼尖的小厮见到他们闯入衙门,立即上前来,质问道:“你们是谁?”
“知府呢?”南宫玉冷声问道,眸光阴狠且残厉,逼人的气势,让小厮吓得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
“知府大人他……他正在厅里,处理小少爷的身后事……大人,敢问您是来见我们老爷的吗?”
南宫玉未曾多看他一眼,一个健步,跨入正厅,偌大的厅内,已被设立成一个简单的灵堂,黑色的棺柩停放在中央,白色的长布为这个房间增添了几分寒意。
女眷披麻戴孝跪在地上,烧着纸钱,哭泣声不绝于耳。
他不悦的蹙起眉头,深沉如魔的目光缓缓从女眷身上扫过。
“您是?”知府一脸倦容的从内室走出,战战兢兢的打量着南宫玉,他虽穿着便装,但却一身贵气,显然不是寻常人,以至于知府根本不敢拿乔,下意识放低了自己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