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还没来得及驯服,不如换一匹。”马厩的官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天知道,这么多的好马她不选,怎么偏偏就选择了这唯一一只未曾被教化的野马呢?
“就它。”凌若夕再度出声,语调固执得让人头疼。
官员求救似的看向南宫归海,后者却轻轻点了点头,“姑娘果然有眼力,这马性子刚烈,且难以收复,但脚程极快,看其鬃毛的色泽以及四蹄,绝对是好马中的好马。”
凌若夕缄默不语,她绝不会说,她只是被这匹马眼里的桀骜不驯所吸引,才会挑中它,根本无所谓任何专业眼光,更别提什么色泽与四蹄了……
“皇上,这马……”阿大有些担心,连经验丰富的官员也未曾驯服它,这凌姑娘能行吗?
“做好准备,一旦她出事,立即营救,朕不想看到她受一点伤。”南宫玉自知无法劝阻凌若夕换一匹马儿,只能在旁侧做好万全准备。
“姑娘果真是艺高人胆大,好!本王就用爱驹与你赛上一局。”南宫归海拍拍手,立即有侍卫牵来了他的专属坐骑,一匹血脉纯良的枣红马。
当这匹枣红马出现时,凌若夕选定的汗血宝马忽然仰天嘶鸣,灵动的眼睛此刻却喷着火,闪动着滔天的战意。
“今天就靠你了……”凌若夕凑近马儿跟前,抬起手摸了摸它的耳朵。
马儿打了个机灵,随后,不屑地看着她,仿佛在无声地说着,就凭她,根本不可能将自己驯服。
凌若夕饶有兴味地轻笑一声,有趣,这马居然真的有灵性。
她利落地将圈住马匹的缰绳解开,马儿刚得到自由,便忍不住朝天空发出一声威慑力十足的嘶鸣,随后,撞向凌若夕,以此来表示它身为汗血宝马的尊严,绝不会向区区一个女人屈服的骄傲。
“小心。”南宫玉脸色微变,惊呼一声,正准备出手,却被凌小白偷偷拽住了衣袖。
“要相信娘亲。”他定定地看着南宫玉,一字一字坚定地说道。
南宫玉刚迈开的脚步立即顿住,只见凌若夕利落地侧身避开马儿的撞击,右手攀住马鞍,脚踏铁钩,翻身跃上汗血宝马的背部。
“嘶……”马儿双蹄凌空蹬起,好似要将凌若夕给掀翻下来。
她牢牢拽住马缰,在颠簸着随着马儿在马场上一路狂奔,飞舞的黄沙很快便淹没了她的身影,只有那从尘埃中不断传出的嘶鸣声,仍在继续。
南宫玉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唯恐凌若夕出事,他紧张地握住拳头,眼也不眨地盯着黄沙中几不可见的人影,隽秀的容颜一片煞白。
“皇上,这女人不会有事的。”阿大见他面露担忧,急忙安慰道,毕竟,这女人可是能徒手杀死一头高阶魔兽的疯子!怎么可能连一匹汗血宝马也驯服不了?
南宫归海静静站在原地,目光晦暗不明。
凌若夕被颠簸得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马儿用了各种方法试图将她从背上掀翻,但她却始终稳稳圈住马匹的腹部,不肯落下,很快,挣扎逐渐减弱,当黄沙散去后,众人只见那雪白的汗血宝马之上,凌若夕傲然坐着的英姿。
骚动的野马,竟真的被她说服。
马场内,依稀可见无数马蹄的印记,每一道都深入沙土之中。
“呼。”见她平安无事,南宫玉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这才惊讶的发现,他的后背居然已经湿了一大片。
“小爷就知道娘亲可以的。”凌小白自豪地昂着头,心里说不出的骄傲,这是他的娘亲,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娘亲!
“恩。”南宫玉含笑点头,幽幽凝视着那抹如同雪莲般淡漠、冷冽的身影:“她是最棒的。”
阿大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小娃娃发疯,怎么皇上也跟着不着调了?听听这话,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人呢。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打破了马场的安静,凌若夕抚着马儿头部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来,只见南宫归海一边鼓掌,一边赞许地看着她。
“英雄出少年啊,这马可是汗血宝马中的王者,据说被送入宫的路上,没少让士兵们吃亏,现在居然被若夕姑娘收服,好!”他脸上虽然笑着,但是双眼却阴鸷得好似一条正吐着芯子的毒蛇,让人只觉不寒而栗。
凌若夕不温不火地开口:“侥幸而已。”
“本王这就来领教姑娘的骑射功夫。”语毕,南宫归海飞身跃起,落在那匹枣红马的身上,单手抓住缰绳,另一只手迅速抽出银鞭,啪地一下抽打在马儿的臀部。
凌若夕危险的眯起眼,双腿一紧,汗血宝马仰天嘶鸣一声,与枣红马在马场内狂奔起来,蹄声震天动地,卷起漫天黄沙飞扬,两人两骑快如闪电,根本看不清究竟谁快谁慢。
从马场的一头奔向另一头,两人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实力,却依旧不相上下,就在即将抵达终点时,凌若夕袖袍一动,一根银针毫无生息地滑入手掌,手臂轻轻勒住缰绳,汗血宝马仿佛与她心灵相通似的,朝左侧的枣红马撞去。
“糟了……要撞上了……”阿大倒抽了一口冷气,被眼前的变故吓得手足无措。
云旭微微眯起眼,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
“嘶!”枣红马忽然嘶吼一声,双蹄朝天空抬起,汗血宝马的头部狠狠撞上它的腹部,凌若夕顺势松开手,整个人倒向南宫归海的怀中,手肘撞上他的胸口,突然而来的冲击力让南宫归海来不及调动玄力,硬生生受下了她的肘击。
一击击中,凌若夕五指成爪,扯住枣红马颈部的鬃毛,脚踩其背部,再度翻身朝旁侧跳开,精准地落在了自己的坐骑上,双腿狠狠夹紧,汗血宝马猛地加速,竟超过仍在嘶鸣的枣红马,提前抵达终点。
“果然是这样。”云旭笑着摇了摇头,低声呢喃一句。
“她没事……”南宫玉吓得心脏险些从喉咙里蹦出来,直到确定凌若夕无恙后,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这样的情景若是多来几次,恐怕他真的会英年早逝。
南宫归海冷下脸来,不顾仍旧在吃痛哀鸣的枣红马,飞身跃下马背,落在地上,鹅黄色的朝服在风中被吹得扑扑作响,他冷眼看着先一步抵达终点的凌若夕,心头泛起一丝薄怒。
想他堂堂摄政王,竟在最擅长的骑射上,输给了一个弱女子?
这种事对于他而言,绝对是奇耻大辱!
浩瀚的玄力从体内疯狂地溢出,属于蓝阶巅峰的威压朝外扩散着,空气仿佛被挤压得近乎变形、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