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事件过去,总算大家又都坐下来。
但局势和刚才谈笑风生当然大有差别。
秋蓝秋星手捧着热茶,犹自抖个不停,秋月除了发抖之外,还带着那么一点劫后余生的愤怒,当然,洛云最后说的那句话也让她生气。
什么叫哭相最糟糕?
要不是那混蛋有剑在手,秋月姑娘又年轻貌美不想早夭,恐怕秋月早就飞扑上去赏蔚家这个狂徒几个耳光了。
凤鸣欲做出疑惑的表情,偏头看看洛云,又看看秋月。
剩下小柳和容虎,见到大家这样的状态,也提不起什么聊天的兴致。小柳喝干一碗茶,看看窗外天色,就站了起来,“我该走了。”
凤鸣等这才回过神来。
“这么快就走?”
“这有一些大王吩咐的事,要趁着这次过来芬城地方,快点办完。我这次来,事前并为向永殷太子报备,还是快点回去才好。”说着,朝风鸣泰然自若地行礼告别,就着风鸣扶着他起来的空档,低声道,“鸣王不要送了,天已经大亮,虽然是在江上,也难免惹人注目。我自行离开即可。”
风鸣暗夸他做事细心,真的和容括很像。
唉,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学到容恬这个层次呢?
于是从人都没送,派了容虎当代表,将小柳送到甲板,悄然离开。
客人们总算都离开了,风鸣立即大伸懒腰,还连打了两个哈欠。
秋蓝就站在他身后,轻声问,“鸣王要不要进去歇一会?天大亮了,小柳一走,容虎就会下令起锚。睡一会再起来吃东西,好不好?”
凤鸣懒洋洋眯着眼睛,点点头,顿时被几名侍女送进房伺候躺下。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仍旧是洛云抱着剑坐他床头。
凤鸣本来就睡了一觉,并不真的累,口供稍微眯了一会,已经不倦了,睁开眼睛,又瞅见洛云就在眼前,反正无事,便仔细看洛云。
洛云的精力比他充沛多了,昨晚守了凤鸣一夜,此刻半冧倚在床头,感觉到凤鸣少许动静,竟然立即惊觉,睁开眼睛,正巧碰上凤鸣的目光,不耐的问。“你看什么”?
难以想像,这个年纪和凤鸣相近的少年,眼神中能呈现如此哧人的冰冷表情。
凤鸣被他一瞪,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闭上眼睛,不一会,又宛如想惹老虎的兔子一样,不怕死的睁开眼,继续打量洛云。
他在萧家,到底受了些什么训练呢?
对于洛云,凤鸣总有一分异常的好奇。
“你不会困吗?””……“
“洛云?””……“
“……“”洛云,喂”
凤鸣锲而不舍的低语,让闭目养神的洛云不得不睁开眼睛。“少主到底有什么吩咐?”“没有……”洛云横他一眼,刚闭上眼睛,凤鸣的声音又往他耳腊里钻了。
“喂,聊一会吧,我闷了。”
“我是保护你的,不是给你解闷的。”像是故意为了表示对凤鸣的不耐烦,洛云抱着剑翻了个身,用背对着这个喋喋不休的少主。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隔了一会,凤鸣又打破了沉默,“你今天干嘛欺负秋月?”
“谁欺负她了?”洛云这次回话的速度,超乎想像的快。“你啊”“我没有”“用剑抵着一个姑娘家的喉咙,不是欺负是什么?”回答她的,是长时间的沉默。“洛云?”“-------”“洛云,喂,洛云------”这样骚扰他,他不会拿剑抵着我的脖子吧?“洛------”僵硬的背影倏然一动,吓得凤鸣立即闭嘴。
惨了,难道恼羞成怒?人家不过聊聊,沟通沟通感情嘛。
凤鸣警戒地蹬着他,直到他站起身,紧紧捏着剑,头也不回地走出舱房,凤鸣才松了一口气。
好可怕。
这个人的气势,真的和她老爹有得一拼。唉,自己这个萧家少主可有得头疼了。
凤鸣在大船上鸡飞狗跳之时,一叶轻舟顺阿曼江而下,抵达了离芬城不足十里的一处僻静的静泊口。
杜风刚刚踏足实地,两旁的草丛间立即闪出几名打扮成永殷平民的男人,朝杜风微一躬身,“公子来得好快,请随我入内,公主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转身领着杜风往草丛深处走。
这里甚为荒凉,泊口也早被永殷人弃用多年,越往里面去,草高过人,密密麻麻,能将一个成年男子身形完全掩住。杜风在这荒草之中,仍然举走悠然,不到片刻,眼前荒草之中,竟突然出现一个小帐篷。帐篷虽小,但由精牛皮缝合而成,垂角处帖着一层密密金铂,每片金铂上陷约显出各式图案,似乎逐一经过打磨雕刻,精致华贵,绝非寻常人家可以拥用。
对于这个不应出现在这里的帐篷,杜风却没显出丝毫诧异。领路的人到了帐篷帘前,似乎不敢继续进入,转身对着杜风又是一躬,低身道,“属下不敢擅入,公子自己请吧。”杜风颔首,自行掀开帘子,一投目,首先触及的,便是一个静静屹立在帐中的娇弱背影。
“公主。”
“你回来了。”背对着他的女子似乎正在独自沉思,听见他的声音,猛震一下,瞬间又平复下来,转过身来,明亮的眸子看着他,低声问,“事情都办妥了?”
站在帐中的,赫然是若言最心爱的妹子,他的得力助手,妙光公主。
杜风露出他的招牌式的温和笑容,点了点头。
看着他的笑容,妙光却心里微觉发冷,余浪,你害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来厉害了,天下间,还有谁是你害不到的吗?“
余浪受了她的夸奖,却丝毫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微微一躬身,淡然答道,“只要是为了离国,余浪可以害任何人。”
“任何人?”妙光目光骤然犀利,又立即消去,变的如少女般天真单纯,抿嘴笑道,“王兄听了这个,一定会很高兴。”
她不想再顺着这个活题谈下去,请这位被王兄暗藏多年的重要人物坐下,自已也陪同坐下来,问道,“你真的把玉萧送到了鸣王手中?”
“当然。”余浪回答后,眼光扫过来,似漫不经心地往妙身上一晃,便默默收回了视线,淡笑着问,“公主担心属下做事不牢靠?”
“不,我只是想,鸣这个人笨笨的,确实容易上当
但容恬敢放他出来,一定在他身边安排了不少厉害角色。例如那个容虎,就是个很谨慎的人,你骗鸣王容易却怎么骗得过他们呢?”
“原来公主担心的是这个。”余浪顿了一下,施施然把和凤鸣等相会的过程说了一遍,道“我原本还想着怎么能使他们不起疑心,而把玉箫送到鸣王手中,不料老天助我,鸣王居然自己开口和我索要信物,我看他,也很喜欢那玉箫。果然,解下递给他,他就欢欢喜喜的要了。‘他侃侃而谈,语气绶和温柔,旁人若不知道,只怕还以为他在回忆和一名故交问心的友谊,谁知道此人用心竟如此狠毒
余浪边说边用眼角仔细观察妙光的神色,未了,低声加了一句,“我离开的时候,特意指导鸣王如何吹箫,他天资也算不错,虽然初学,箫音倒颇可入耳。”妙光肩膀微不可察地轻震,“他,他已经用过那玉箫了?”
“是,依我看,他如此喜欢那玉箫,一定会日夜不离身的带着它,常常练着吹奏,制作玉萧的沉玉玉质极松极脆,很容易剥落成粉。他用嘴去吹,不知不觉,那些粉未就会跑到他的喉咙里。。。。。。。”
“够了,”妙光蓦地冷然低喝。余浪毫不惊讶她的冷冽,停了下来,问,“公主在生气吗?”妙光一声低喝之后,已经知道不妥,反而笑的比原来更灿烂,“哪里!我只是为王兄高兴,这事的详细经过,我看,还是应让王兄第一个知道为好,我做妹妹的,可不敢抢王兄的先。”
原来如此,公主也不必为大王高兴的太早。“余浪看向妙光,眼神异常柔和,“沉玉粉原本无毒,只有遇到文兰。”
“那。。。。。安神石呢?”
“在属下手中。”
妙光伸出晶莹美丽的玉掌,“拿来”
余浪沉默。“怎么?”妙光见他不动,脸色不喜。“不是说在你手中吗?”
余浪迎上她的眼睛,用一向的温和语气道,“这件东西,还是放在属下手中比较好。”
“放肆”妙光怒喝一声,摆出离国公主的架子,冷哼道,“你好大胆子,竟敢这样和我说话,放在你手上比较好?这是谁的说的?”
“大王说的。”余浪轻描淡写的四个字,直如一箭射在妙光身上,她不敢置信地呆了片刻低声问,“你说什么?”
“这是大王说的。“虽然祭出的王牌把妙光的傲气顿时打落大半,余浪却一点也不显得得意,他的态度,比方才更温柔,更恭敬,他轻轻叹了一声,仿佛不心把下面的话说出来,因此用最低沉,最诚恳的语调,“大王密令,安神石,必须保管在我的手中,不能转交任何人,尤其是公主你,”
他看着妙光半青半白的脸,又低叹了一声,道,“公主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向大王求证,”
“我怎会不信你?”妙光咬了咬下唇,皓齿间挤出两个极轻的一句话,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笑容,似把所有的事都抛开一样,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道,“王兄说的不错,留在你手中确实比较好。反正这次,鸣王是逃无可逃了,多亏了你。”她朝余浪一笑,挥手道,“下去吧,我要立即给王兄写信,告诉他计划已给成功。”
遣退余浪,妙光铺开写信专用的上等丝帛,凝思片刻,蘸墨下笔。一口气写了三四行,当写到“鸣王已中计”时手却不知为何蓦然一抖,墨污了丝帛一小片空处。
妙光呆看那墨污片刻,忽然抛了笔,也不顾那写到一半的书信,就地一坐,抱着双膝,抽噎着,压抑着,用不敢让任何人听见的细微声音,哭泣起来。
博国国境,
含归城中,一座处于僻静小巷的三流客栈。
子岩从床上睁开眼睛,警觉地转头,向左边看去。靠在另一边的木床上,只有凌乱的被褥,本应该熟睡于床上的人,却不见踪迹。子岩坐起身,从枕下把不离身的短剑取也来挂在腰上,下床穿靴,顺着房门绕下楼梯来到客栈简陋的天井。
夜晚的含归,沉溺在温柔的漆黑中,这个时分,寻常人家的烛火多已熄灭,眺望过去城内偶余的几点火光,直如天上的星星般显眼。
“大王。”子岩步入天井,在那抹高大的身影后停下,低声道,“明一还要赶路,大王需要多休息。”
夜幕下,容适的身影,似乎比白日更雄伟强壮,王者的轮廓,被夜色静静包裹着,子岩即使本身身村高挑,但总不禁用仰望的角度打量容恬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脸,是凤鸣最爱欣赏的英俊不羁。
子岩懂得容恬的心事,“大王,在为鸣王担忧吗?”
不知道丞相与大王一夜长谈,到低说了些什么使固执的大王答应让鸣王放手而为,不过自大王让鸣王一人出游七国后,这一路上,身为帖身待卫,与大王形影不离的子岩,轻易就察觉了大王的不安担忧。
每天不要命的赶路,共同市恐怕,也只是为了到达东凡后早日赶到鸣王身边而已,怎样的思念,可以使总是有着锐利眼神,心肠比钢铁还硬的大王忧心忡忡,无法入眠?子岩觉的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只有热恋中的人,才能明白这种滋味吧?
自己太冷静了,冷静到不适合热恋。
“本王,总觉得有些不妥,”容适从沉思中回复,英俊的脸神情肃穆,“似乎有什么地方忽略了。本王忽略了什么呢?”
“大王说的……是东凡?还是鸣王?还是越重城?”
“东凡有丞相,越重有卫秋娘和于林,都不足虑,凤鸣的出游惊动天下,反而是最大的目标。”射出犀利光芒的双目半眯起来,容恬反复思索着,“容虎做事小心谨慎,萧家高手众多,别人要伤到他,除非出动军队,否则不可能得手,刺杀,偷袭,都不可能,要把他骗走容虎也不答应,至于下毒,本王已经再三吩咐,任何递到他手里的东西,都必须先经验毒。”
子岩的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光,声音低沉地道,“这个大王已经想过很多遍了,鸣王在层层保护下,谁也伤不到,大王,只管放心吧,”
“心神不宁。”
“大王?”
“本王心神不宁,总觉得什么地方会出纰漏。”容适的语气沉了下去,“子岩。”
“在。”
“人马到达博间,最难走的路已经过去了,本王会亲自率领他们到东凡与丞相会合,子岩,你立即从这里回转,去找凤鸣。”
子岩微愕之际,立即领命,低头道,“属下遵命,不过,属下见到鸣王,要不要替大王传什么话呢?”
“你和他说,”容适顿了一顿,寒气逼人的黑眸,渐渐融入一缕温柔,变得和暧淡远。默默沉吟,唇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细微保蕴,悦耳的声音,愈发低沉了,仿佛那个人就站在他面前,就张着亮晶晶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一样。
“要他千万小心,最可怕的陷阱,往往都瞧不出破绽,不要大意了。”
“是,属下一定转告鸣王。”
“和他说,好好的……等我。”
萧家船队大张旗鼓,沿阿曼江逆流而上,直向同国进发。
在华丽的船上待久了也会无聊,除了偶尔遇上风景优美的岸边抛锚下岸玩玩之外,其他时间多半都是穷极无聊的状况。
这种时候,练习吹奏玉萧便成了凤鸣最新的乐趣。
萧家本来就有乐师随般,其中也有一个吹箫的,凤鸣为了练心,特意命人请了这位临时师傅过来,一阵日子下来,吹得更可入耳了。杜风所送的玉萧对他来说是一件珍贵的礼物,他碰都不肯让人碰一下,每次吹完,总要秋蓝备好干净的湿巾,亲自擦拭,仔细系回腰上。
秋蓝好几次笑他,“宫里多少好东西,也不见鸣震波王这么摆弄,今天杜公子送一支玉箫就宝贝成这样,要让大王知道,说不定会吃醋呢,”
凤鸣和她他们玩笑惯了,跟着她们一起傻笑,还摆出思索的样子,“你说容恬会吃杜风的醋呢?还是玉箫的醋?”
遇上风清月明的夜晚,凤鸣就在饭后吹上一个简单的曲子,自娱娱人。
论吹奏的技艺,当然仍然远比不上玉箫的原主人,但以凤鸣修长俊逸的身形,身穿下摆宽大的长衣,肩裹秋月亲手缝制的披风,在月下迎风待箫站立,那矫若玉山孤松的丰姿,已经足以让所有观众,尤其是秋月等惊叹赞颂。
“鸣王好厉害。”
“果然还是鸣王聪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我看鸣王吹得比杜风公子还好了。”
“秋星,你夸人也太过头了吧?”
“呵呵……”
渐渐,就连向来不屑于这种颓废无聊事的洛云,也不知于何时无声无息地倚在甲板的围栏上。
洛云总是默默地凝视江面,仿佛没把那群总是寻找欢乐,笑个不停的男女放在眼里。“鸣王歇一会吧。吹箫很累的呢,我做了八宝红豆糕,快过来尝尝好不好吃,。”
“对了,秋蓝,我觉得小羊腿,还是昨晚那样炖炖比较好吃,”
“秋星是个馋嘴猫。”
“才不!告诉你,馋嘴猫是烈儿,不过烈儿不在,就轮到秋月啦!”
但笑声总是飘过来,其中一把清脆的嗓音,笑起来如崭新的银铃,简直比杜风吹奏的玉箫更像仙乐。
“秋星,又说我的坏话,看我揪你耳朵……”
常常令他,忍不住竖起耳朵,在众人的笑声中捕捉。
由于同国王子对萧家少主的敌对态度,越靠近同国,萧家高手团的动作就越频繁,不断派出探子打听同国境内情况。
船上的护卫更加森严,洛云和容虎等两派人马破天荒的配合,完全一致地接连否决凤鸣好几次提出的停船靠岸下去逛逛的命令。
理由很简单,他们到来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到了同国,同国仇视凤鸣的人极可能已经派出杀手,随时随地寻找刺杀凤鸣的机会。
连靠岸玩耍的机会都被剥夺,这下可真的越来越无聊了。吹箫也不能从早到晚的吹,三名最明白凤鸣心事的待女当仁不让为凤鸣筹划有什么有趣的玩意,可是有趣的玩意早就一一玩过了,最后提出有用建议的,居然是洛云。处事向来公道的容虎当即表示赞成,“鸣王也该练心一下剑术了。”
秋蓝也跟着容虎点头,“练练也有好处,本事大一点总是好的,谁知道在同国会出什么事呢,鸣王剑术练好了,就算万一遇上什么危险也可以自保。”
凤鸣正闷的发慌,无可无不可,当即点头答应,不过半个小时之后,他就发现这个点头的后果,真的颇为严重。
一直在其他大船上统领萧家杀手团高手们的洛宁,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过来求见凤鸣。这人看来和他的剑一样直接,登上甲板,看了正振作起来做准备运动的凤鸣一眼,就提出了他的要求,“属下斗胆,请少主允许洛云陪少主练剑。”
这个要求让在场的容恬派人马和凤鸣本人都打了个哆嗦。
和洛云练剑?
听说萧家的杀手都不怎么会剑下留情的连训练也是一向如是。比起洛云来,大家从心底里觉得容虎是个更好的选择。
感觉到从人的沉默,洛宁眉毛都没有挑一下地问,“少主看不起萧家的剑术吗?洛云的剑法虽然远比不上老主人,但他从少练剑,根基还是打的紧实的,”
棉中带刺的话,配合起洛宁阴沉的脸,典型是萧家冷血无情的凤格,凤鸣很自然地连想起他亲生老爹一声不吭拔剑就刺的坏习惯。谁敢“斗胆”拒绝?
面对天下闻明的萧家杀手团老大,秋蓝也被震得不敢乱开口,情急中拉了容虎的袖子一把,睁着惶恐的眼睛低声道,“快帮忙。”
容虎本待跨出一步,想了想,却又按捺住了,眼睛看向没有任何示意的洛云。秋蓝又急促地扯他一下,并且哀怨地看他一眼,容虎却牢牢站稳了。
虽然常代表容恬派系和洛云发生争执,但是评借高手的反应,容虎直觉地确定洛云对于凤鸣并非只有厌恶和不屑。
这人也许将来会成为鸣王在萧家的真正助力,加入鸣王可以收服他的话再说,容虎知道自己是无法在练心时对鸣王狠心的,倒是洛云,可以期待。思索的时间其实很短,不管秋蓝等待女脸色多难看,慢慢成长起来,渐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凤鸣聪明的点头,“呃-----好。”
“多谢少主。”洛宁一击成功,随即抽身。
对凤鸣随意但是严肃地躬身为礼后,转头看一眼洛云,摆出父亲的样子,“好好陪少主练剑,”施施然后离开主船。
有那么一瞬,容虎发誓他从洛宁眼神中瞧出了什么但感觉一现即逝,没有比例中项他足够的时间琢磨
隔了很久,脸色难看的待女们终于意识到鸣王练剑的对手已经不可更改了,不得不振作起来,重新长开令凤鸣心情好一点的笑脸,为她们心爱的鸣王做各种准备
“鸣王,换上这个好吗?”秋月从自己的舱房取来一套黑色的练武服,和秋星一同伺候凤鸣穿上,“这是奴婢新做的呢,倒真巧,居然派上用场了,鸣王你瞧,上面绣着你上次说的三月春,这花瓣绣得像不像?”她指着凤鸣上衣下摆处的刺绣问
“嗯,好漂亮。”
“鸣王,玉萧先放下吧,别不小心弄坏了,”秋蓝在凤鸣腰间取下宝贝用手娟包好了,放在自己怀里。
“鸣王,先喝一小口水。”
三名侍女小心殷勤地宠溺地伺候着凤鸣,仿佛他等一下要去和恶魔对阵,相比之下,更突显洛云站在一旁像个无动于衷的木头。
容虎当然不敢让他们用真剑练习,亲自从仓库里挑了两把木剑,掂量了一会,给了一把洛云,把另一把递给换好练武服的凤鸣,低声道,“洛云的剑很快,鸣王如果能练到不被他的剑尖触到,那就很好了。”
凤鸣点了点头。
三名侍女紧张地站在一旁看,侍卫们虽然没有围过来,但多数眼睛都往这边瞅。
大江之上日朗风清,洛云早就在甲板中央等着了,看着凤鸣走到面前,脸无表情地行了个礼,直起身来,眼神一凝,顿时浑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如果说他平日给人的感觉很冷,那么现在,就是冷到了彻底。
那是一种剑手的无情。只有从小经历严苛训练的人,眸中才会呈现凝结如冰的低温。
秋月秋星,甚至秋蓝,几乎于同一刻倒抽一口气,感觉心窝一跳。
霎那间☆,洛云的剑已经动了。
凤鸣早有准备,却仍在剑尖差点触身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容恬昔日的训练总算或多或少留下一点底子,他几乎全靠本能地退了一步,倾斜着肩膀卸过剑尖,顺势向左跨出一步,持剑的手往上一格,反挑洛云肋下。
“笃”。
木剑交击的钝声响了一下。
洛云挡住了刺向肋下的一剑,眼神稍露诧异。凤鸣似乎没有他想像中的没用。
凤鸣反击奏效,当然赶紧打铁趁热,神色一沉,击肋不成,剑尖转下,以剑的侧边硬碰洛云的剑尖。这是容恬苦心教导他的一招,不过实战的时候总不敢拿出来试用,因为只要力度和角度掌握不好,剑身没有恰到好处撞上敌人的剑尖,那自己吃的苦头可就大了。
这一次刚好可以拿来试用。
“笃”。
又一声钝响。
凤鸣大喜,在东凡王宫内恶斗实战一场后,自己果然有进步,竟能准确无误挡到洛云的剑尖。正高兴中,腕上木剑忽然一滑,再也感觉不到和他相抵的剑尖,这就如正全身力气挨住墙壁的人忽然发现墙壁不见了一样,失去支撑,重心当即不稳,向前一冲。
糟糕,这次又要丢脸啦!
心内大呼还没有结束,脑后风声骤起,洛云木剑下沉后往上斜挑,重扫在他右边腋下。
火辣辣的狂痛传达到脑门顶处。
凤鸣持剑的右手几乎痛得麻痹,木剑哐当一声掉在甲板上,俊逸的脸满是痛苦。
“啊!”
“鸣王!”
惊叫声顿时四起,容虎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凤鸣和洛云之间。侍女们争先恐后冲到凤鸣身边,怜惜地扶起他。
“疼不疼?”“伤到哪里了?”
“没事,”凤鸣努力倒抽着凉气,“不疼的……”
当然绝对不可能不疼,洛云果然和容虎不能比,一上场就没留余地。虽然用的是木剑,但毕竟尖处很利,凤鸣腋下的新练武服已经被剑尖狠狠划开了一道口子。
可想而知那是多强烈的钝痛。
“我看看。”秋蓝把衣襟小心翼翼揭开,查看被伤到的地方。
看见凤鸣右腋下白皙幼嫩的肌肤此刻红得几乎渗血,三名侍女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秋星难过地用小手抚摸,“疼吗?奴婢拿热毛巾敷一下好吗?”
秋月怒极,霍地转头就瞪着洛云,“你这是练剑还是要他的命?”洛云并无追击,收回木剑静立一旁。听见秋月的怒斥,只用亮如点漆的眸子冷瞄她一下,压根就不答话。
秋月眼睛瞪得更大,待要冲过去,却被秋星一把拽住,皱眉道,“和这种人吵什么?先把鸣王扶进去再说。”
凤鸣苦笑道,“我能走……”
她们哪管这个,齐心合力把凤鸣搬进舱房,为他脱了靴子,扶他在床上躺下。秋星又脚不沾地端了热水进来,因为要敷伤口,秋蓝秋月七手八脚帮凤鸣脱了练武服。
凤鸣拗不过她们,只能由她们摆布,侧着脸翻了一下床边的练武服,真的破了一个口子,对秋月颇为过意不去,喃喃道,“崭新的衣服,只穿一会就破了。秋星,你等一下帮我补一下吧。”
秋星应了一声。
秋月却把练武服一把扯了过来,又心疼又难过地低声骂道,“鸣王这脾气什么时候改?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这时候还去管衣服?一件练武服算得上什么,我明日再帮你做两件就是了。”
凤鸣知道这些侍女最见不得自己身上有伤,担心她们万一哇的一起哭出来,那可比再挨洛云一剑还惨,赶紧挤出笑去哄,“我不是可惜上面的三月花吗?难得绣得这么好。早知道就不穿这个去练了,嘿嘿。”
秋月见他说得傻气,也不知哭好还是笑好,眼角处影子一晃,,洛云这个冷血的家伙居然也跟了进来,顿时怒气上升,“你进来干什么?还嫌打得不够重吗?”未经思索,手一扬,就把练武服铺头盖脸地朝洛云狠摔过去。
洛云眼也不眨,举手就把扔过来的“暗器”接了,不作声地瞅着秋月。
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就显得冷酷无情,加上有用剑抵着秋月脖子的前科,众人瞧见他瞅着秋月的眼神,神经都纠了起来。
连秋月也被他瞅得头皮发麻,不禁害怕,心惴惴然地看着他。
“鸣王!”
幸好,容虎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而且还显得挺精神,像遇见了什么喜事。
“鸣王,”打破房里的沉默,容虎快步走了进来,精神奕奕地禀报,“子岩来了!”
这个意外的消息完全把洛云导致的气氛给活络了。
凤鸣首先跳了起来,“子岩?”他惊讶地叫了一声,接着因为扯动了伤口而惨呼了一声,秋蓝等人慌忙来馋他时,他又已经振奋起来了,跑向舱房的时候简直活蹦乱跳,看清楚刚刚登上甲板的人果然就是子岩,立即冲过去,两手搭住子岩的肩膀上下审视,“真的是子岩!”顿一顿,喜洋洋地问,“容恬呢?”
“大王命属下向鸣王问好。”一路风霜地日夜兼程赶来,子岩晒黑了一点,越发显得精悍能干,微笑着道,“大王不放心鸣王,要属下先赶过来,他处理了东凡的事情,随后就到。”
手舞足蹈的凤鸣脸色一僵,顿时耷拉☆了脑袋。
“我也猜到他没有这么快过来。”好半天,他才把头抬了起来,不过脸上已经恢复了一点笑容,拍拍子岩的肩膀,邀他和自己一道往舱房走,“你来了也不错,别管容恬,咱们好好做咱们的事情就好,这可是丞相交代的……”对于容恬派系的人来说,子岩的到来无疑是一件好事。
晚上,秋蓝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私房小菜,她这个顶级厨师贯注心血而成的佳肴,当然色香味俱全。
吃饭的时候,由秋月安排席位,只摆了六个。
于是,凤鸣、秋月、秋星、秋蓝、容虎、子岩都入席,就将六个席位都占满了,独剩下洛云一个。
他今日伤了凤鸣,连素日待人最温和的秋蓝都看他不顺眼。他也不介意被排挤,照样将剑解了,抱在怀里,随意找个角落待着。
子岩下午听容虎把和萧家杀手团会合的前后事情都听了个大概,也猜到其中缘由,便聪明的保持沉默。
反而是凤鸣总觉得过意不去,对秋月道,“怎么少了一个位置?”
“少了吗?奴婢数了啊,不是六个吗?”秋月横那可恶的家伙一眼,睁着纯洁的大眼睛装傻,“我可没看见第七个。”
“秋星……”
“奴婢也没有看见谁啊?”两节煤真是同心同德。
凤鸣想翻白眼。
你们怎么比我还幼稚?这么大了还玩这种小圈子游戏……
“洛云,”知道侍女们的脾气也不好惹,凤鸣转而对洛云打招呼,“你过来和我们一起好不……”
“我不饿。”
“呃……”
不是饿不饿的问题,如果让萧家众人看见我们这样欺负你,也许会加剧内部矛盾……
洛云才不管凤鸣心里想什么,忽然沉声道,“少主。”
“嗯?”
“白天那件练武服,还是新的。”“对啊,破了个洞……”
“就这样扔了吗?”
“是有点浪费……”尤其上面还有秋月的针线。
“扔了又怎样?”秋月对洛云的冷腔冷调份外觉得刺耳,忍不住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挑衅般地扬起头☆,“不是你说萧家财大气粗吗?一件衣服值什么?一天扔一件也轮不到你管。你舍不得,尽管捡了去穿,我们鸣王嘛,可从不穿有补丁的衣裳。”
众人头皮又不禁一阵发麻。
这个秋月,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洛云目光扫过来,容虎和子岩心有灵犀,情不自禁朝秋月挪了一点,免得动起手来护不住她洛云却只是哼了一声,竟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隔了一会,才被饭菜的香气唤起胃口。
“嘿,来,吃饭……”
没有了洛云,气氛真的好了不少,虽然凤鸣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不过尝了秋蓝新发明的马铃薯烧芋头之后,也开始眉飞色舞起来。
子岩成了整个闲聊的中心,话题自然离不开容恬。他在众人追问下,把离开越重城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叙述了一遍。
刚刚说完容恬担心凤鸣有什么闪失,容虎倒先笑了,“大王真的过于小心,就算我不中用,可萧家杀手团也不是空有虚名的,若让人在他们保护下伤了萧家少主,萧家的脸哪里搁去?”
秋蓝为他今天居然眼看凤鸣被迫答应和洛云练剑,仍有些微恼,抿唇道,“今天不是伤到了吗?腋下红了那么大一块。那个洛云真是……”
话音未落,门口一个人影钻了进来,居然又是洛云。
真是说神神到,说鬼鬼到。
顿时大家都闭了嘴。
洛云毫无所觉似的,进了门,声音平板地禀道,“又有探子回来了,少主要不要亲自见一见?”
凤鸣想了一会就摇头,“没什么新情报吧?如果没有就不要见了。”想起自己也许刚到同国就会被同国的大军围起来暴打,不禁把脸皱了起来。
希望见到同国庆离王子的时候,他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向他说明自己并不是杀害他父王的凶手。
但愿这人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