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太岁身体还能动弹,就见他嘴巴微张,突然喷出一股烟气。
“太岁,太岁你别吓我啊……”瑶光的眼圈飞快地红了,不停的摇晃太岁。
一旁柳随风见状连忙制止,低喝道:“瑶光,你别慌,别忘了太岁的异能!别说他现在还没死,就算是死了,也不一定就活不过来。”
瑶光愣了愣,想到太岁的不死之能,长松了口气,用力抹了把眼泪,身体一歪,坐倒在地上。
以她非人的体力,按说之前那几步路根本累不着她,但身体虽然不累,可精神却一直高度集中,此时放松下来,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马上涌上来,一时间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坐倒地,重重喘着粗气。
“不要紧,应该是晕过去了。”这时洞明仔细探了探太岁脉搏,又翻开他眼皮看了几眼,松了口气后,转头朝瑶光安慰道。
“嗯!”瑶光无力的点了点头,看着被雷劈得灰头土脸的太岁,虽然知道他不会死,但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而此时,太岁的意识却已经陷入光怪陆离的混乱当中,他重生之前的种种经历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闪。与瑶光相识、与德妙斗法、与雷允恭斗嘴、加入北斗司,断龙石落下的一刻,玄玄子带他去邙林村,与瑶光再度相识……
这一幕一幕记忆片段,飞快的在他脑中闪现。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太岁慢慢张开眼睛,眼前洞明、柳随风和瑶光三人的形像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瑶光看着太岁醒来,马上焦急地扑过来:“太岁!你别吓我!你一定要好好的!太岁……”
太岁脑海中再度闪过几个画面,多数是他以前被瑶光暴打、欺负的场景,少数是重生后重逢,瑶光对他的温柔体贴。
他眨了眨眼睛,眼神变得清明起来,咳了两声。
瑶光大喜过望:“你醒了?”
此时太岁已经回忆起了过往一切,看着眼圈发红的瑶光,刚要说话。可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动,依旧装作记忆没有恢复的模样,缓缓坐起来,天真的道:“我……我追小兔子。”
瑶光不等他说完,一把抱住了他,激动得浑身轻颤:“太岁,你吓死我了,你真吓死我了。”
太岁趴在瑶光肩头,头微低,先是一怔,然后眼珠一转,狡黠地一笑,继而仍旧扮出一副天真模样:“我……我没事,可是小兔兔不见了……”
这时两道衣袂飘风声响起,谛灵子和玄玄子同时跃到他们身边,一看众人模样就明白过来,不过眼见太岁无恙,玄玄子松了口气,瞪着太岁责怪:“你这浑小子,进了地狱谷,还能活着出来,简直是天大的运气。”
太岁看向玄玄子,微微有些激动,但强抑着没有表露。
师父!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继续上山。
不过这一次,瑶光却紧紧陪在太岁身边,不离半步,而且十分体贴关切,不时取出手帕帮他擦脸。
太岁也装做懵懂模样,任由她施为,只是趁着瑶光和其他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他突然狡黠一笑。
没多久,一行人到了碧游宫,通报过后,大袖翩翩的地藏从后面静室中走出,与众人见过礼,相互认识后,当即说起了正题。
一听朝廷要碧游宫交出铜牌,地藏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起来,盯着洞明质问道:“我碧游宫与你大宋太祖皇帝曾订下君子之约,朝廷不逼我碧游宫交出《推背图》,我碧游宫为确保《推背图》永不出现,由我大师兄陈抟将藏宝地图一分为四,铸成四面铜牌,分由四方掌管!而今,你们要食言么?”
洞明拱拱手,神色淡然,丝毫不在意地藏的脸色:“今时不比往日,由空桑观保管的那块铜牌已经落入歹人手中。”
天机子眉梢轻扬,不以为然:“四副铜牌,只得其一,又有什么用?”
洞明看向天机子:“前辈,如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人下个目标,应该就是你碧游宫。”
地藏傲然冷笑:“我碧游宫是那么好欺负的么?”
一旁柳随风沉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太岁看着双方辩论,眼神灵动,已经不是之前的蠢萌。
天机子有些不悦:“就算如你等所言,我和师兄保不住所藏铜牌,被那歹人得手,这地图也依旧不全,有何用处?难不成你们北斗司对自己也不放心,担心由你北斗司保存的那块铜牌也出问题?”
洞明摇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洞明从不敢小觑了天下英雄,岂敢自夸就一定保得住铜牌万无一失?再者,就算我北斗司保得住最后一面铜牌,歹人已得四分之三,又安知他不能推算出残缺部分的内容?”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谛灵和天机,语气诚恳的说道:“还望两位前辈以天下苍生为重,交出铜牌,由皇家保管。”
地藏子犹豫了一下,看向天机子:“师弟,这两块铜牌,与你我而言,只是负担,不如……”
天机子却淡淡一笑:“如今那四面铜牌,你北斗司握有一块,歹人握有一块,我和师兄各自握有一块,要凑齐了并不容易。如果我师兄弟二人把它交给你,歹人只要从你北斗司得了手,就等于凑齐了四面铜牌,哪个更危险?”
“这……”洞明一怔,对方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天机子见他神色,又轻笑道:“说到底,是你们的皇帝信不过我们这些江湖人。可惜,我这个江湖人,同样信不过你们朝廷保全它的实力。”
说罢,他一拂袖子,向大殿外走去,竟然转身就走。
地藏子忙起身唤他:“师弟?”
天机子停住,但并不转身,只是高声道:“祖师手迹能交予外人吗?师兄,你是碧游宫主,莫让碧游宫人失望!”
天机子飘然离去,太岁眼珠微微一转,悄悄退后一步,从大殿边上向外面追去,瑶光和玄玄子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但都没有在意。
天机子走进天机洞,停住身形,叹了口气,挨着石台沿儿坐下。
他刚一坐下,就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天机子微微抬眼,看到是太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拍了拍身旁的石台,示意他过来。
太岁走过去坐下,扭头看着天机子。
“你想说什么?”天机子看了他一眼,笑问道。
太岁挠挠头:“师父的师父啊,那个《推背图》,你也不想它问世的吧?”
“是啊!”
“再过一千年,一万年,也不想它问世的吧?”
天机子笑了:“有些东西,还是不要问世的好。一旦拿出来,许多人、许多事就不好了。”
太岁不解,问道:“那么,一千年、一万年之后,就算它保存的再好,也都腐烂了吧?”
天机子点头感叹:“是啊!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东西。”
太岁眨眨眼:“既然是这样,那你何必非要自己来保管它呢,交给朝廷,岂不省心?”
天机悠然一笑,慈祥地摸了摸太岁的头发:“你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明白。好好修炼老夫教你的蛰龙心法,等你活到老夫这么大岁数时,你就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