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妈妈仍然头疼不止。
不过,新妈妈对爸爸说,有的时候好一些。她说不准是什么时候。她说有的时候突然就轻松了,那一会儿头一点也不疼了。但过一会儿,头就又疼起来了。爸爸给她解释说,报上说了,这是一种“社会性阵痛”,这种疼痛是有间歇的,所以又叫“间歇性阵痛”。
下午的时候,新妈妈把我叫到了她的房间里。她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坐在这儿别动,你就在这儿坐着。”
我只好规规矩矩地坐在她的面前。她说:“抬起头,看着我。”
我就乖乖地抬起头,望着她。我一下子就看见那个影子了,那个影子已化成了许多影子,有的影子已经钻进了新妈妈的脑海里,影子像蚂蚁一样一窝一窝地在她的脑海里爬……
大约有一一:刻钟的时间,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晃了晃头说:“哎,我这会儿头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
此后,新妈妈就再不让我出去了,她让我一直在她的面前坐着。她说,只要我坐在这里,她的头就不疼了。我不想这样坐着,可我没有办法。坐在新妈妈面前的时候,我就会看到那些我不想看的东西。特别是新妈妈胃里的那个蛇头,我一下子就看见那个蛇头了,那个蛇头是绿颜色的,那蛇头的周围还蠕动着紫黑色的气泡,一团一团的气泡,气泡里裹着一些咖啡色的一痘一痘的东西。那个蛇头就盘绕在这些东西的上边……当然,还有很多东西也是我不想看的,我在新妈妈的肉体里看见了许多垃圾一样的东西,许多正在发酵的有霉味的东西。我不能再看这些东西了,我一看这些东西就想吐。
我不能再这样坐下去了,我必须想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