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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干事业第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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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澹虽不知赵婳要这书刊作甚,但还是应了下来,准备等哪日得空让卫元祁从罗嵩那边拿几本旧刊回宫。

夜风一吹,他手中的火折子火光摇曳,赵婳怕火被吹熄,下意识侧身伸手挡了一下。

她这一动,霍澹步子往后退了退,后面已无路可退,后背就这样直挺挺撞在假山上,甲胄穿在身上,硌得他吃痛轻哼一身。

赵婳:“跟我来。”

赵婳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拜托他,两人此时站的位置正好被月光照耀,再加上火折子照明,若是有侍卫巡防,被发现可就糟糕了。

她拉着霍澹钻进假山洞中,一口吹灭火折子。

洞中漆黑一片,月光清辉,一束光照下忽明忽暗。

“皇宫里的弯弯绕绕我没你懂,我爹待你客气,你是我在宫中唯一认识的熟人,这事跟你说我稍微放心。”

“伸手。”

赵婳微抬下颌,示意他照做,后者则是迟疑片刻,他站的地方背光,阴沉沉五官在黑暗跟他整个人一样叫人琢磨不透。

在赵婳的催促下他伸出手来,她摸出一枚“渝”字印铜钱放他掌心,直接挑明,“这钱币是假的,渝州那边出问题了,为首作乱的是刺史。你在宫中认识的人多,也知道这里谁靠得住谁靠不住。后面该如何,想必关兄心一清二楚。”

随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叠纸,她接着透到洞里的月光,看清那张是她誊写下的后把原稿收回衣袖里,“这是状告者写下绝笔信涵,大理寺的姜子真姜少卿你认识吗?他手里那份也是我给的。我之所以留在宫中,也是因为皇宫相对安全。”

最后一句似乎是多余的,但这也是她手中的筹码,若她在宫里出事两人中总有一人会把这事挑到明面上来。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姓关和姓姜的皆是坏人。

但是,赵婳相信她应该不会如此倒霉,一出来就遇到俩。

瞧见她拿出一叠纸抽出一张后又尽数放回,霍澹被她这一系列动作引得想笑,这姑娘莫不是写了一堆手稿。

“赵姑娘有一点说得对,这深宫里靠得住的人心鲜少,姑娘除了昭仁长公主谁也不可信。”他把信折好连通钱币一起收好,嘱托道。

眼皮一掀,赵婳迎着月光的眸子望向他,对上他那藏着喜怒深不可测的黑瞳。

“你呢?你值得信么?”她问。

沉默片刻,只听他慢悠悠回道,语气不咸不淡,“最好也别信,信你自己。”

他自诩不是好人,从他决定要为生母报仇、要从奸佞手中夺回架空的皇权开始,他就彻头彻尾变了。

“明日亥时,在此处把家书给我。”

霍澹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皎洁的月光洒了一地,斑驳的树影落在一身甲胄的他身上,时明时暗,知道那抹身影彻底消失,赵婳才从假山出来,提起宫灯顺着原路往霁华宫去。

===

霁华宫上下灯火通明,赵婳记得她离开时宫檐下只挂着几盏零星的灯笼,主殿里更是如白昼一般。

宫门口守了太监,一见她回来便告知长公主有请。

赵婳往主殿去,身后出来“嗒”的落钥声,太监把宫门关得死死,好似是专程在此等候她回来问罪一样。

莲心瞧见赵婳,对侧躺在美人榻上的女子禀告,“殿下,赵婳回来了。”

霍岚刚沐浴出来,脸颊被热气熏得粉中透白,发梢上还淌着水珠,身上轻薄的素白中衣被头发上的水渍濡湿。

她从榻上直起身子,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比那狂风骤雨的天还有低沉,随手从美人榻上拿出一个包袱,丢似得扔在地上。

“你给本宫解释解释这里面的东西!”霍岚怒道,如火般的眸子直愣愣往赵婳身上去。

主子发怒,大殿里的宫娥大气不敢出,噤若寒蝉。

随行的包袱散落在她脚边,赵婳蹲身下去,将衣物一件件拾起。

衣物之下一支金钗十分晃眼。

“这金钗?”赵婳不解,指尖挨着那钗子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见赵婳愣住,翠竹站出来,在她面前义愤填膺指责道:“赵琴师,殿下待你不薄,你竟做出这鸡鸣狗盗之事!这金钗是殿下最喜欢的一支!”

赵婳把衣物一股脑敛进包袱里,捡起那支金钗起身,目光稍稍在翠竹身上停留,许是这目光太过炽热,翠竹低头避开了,脖子缩了缩退回原处。

笑了笑,赵婳挪开视线,对霍岚道:“殿下怎知这不是栽赃嫁祸?”

霍岚冲莲心递了个眼神,莲心瞬间明白,从赵婳手中拿过金钗双手呈了上去。

随手绾了个发髻,霍岚将那金钗插在头上,质问道:“说说看,谁栽赃的?”

“殿下既然要奴婢说,奴婢不敢不说。”

赵婳声音渐渐颤抖,好似是被吓住一样,她在殿中扫了一圈,目光在每位宫娥上都有停留,只是停留时间不一而已。

“殿下,赵琴师深夜出宫,此举实属可疑,请殿下明察。”莲心道。

翠竹站在莲心旁边,附和道:“莲心姐姐所言极是,奴婢今夜路过赵琴师房门口,见她拿着本手札不知在记录什么,等奴婢给陛下送完沐浴用的鲜花花瓣,一路折回来时便见她鬼鬼祟祟出了宫。”

“似乎……似乎是急着去见什么人。”翠竹吞吞吐吐,好半天才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霍岚蹙眉,“手札?”

翠竹眼眸滑过一抹亮色,“奴婢想起来了,那手札好像是昨日姜少卿送的。”

话音一落,却不见赵婳反驳,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

翠竹心中没底,也不知搬出姜子真能否激怒长公主,顺利把赵婳送进慎刑司。

今夜霍岚沐浴,翠竹趁众人不注意去寝屋悄悄从妆奁里偷了这支金钗,然后用一封假字条将赵婳支开嫁祸给她。

霍岚有个习惯,每次沐浴后习惯在梳妆台前擦被水汽沾湿的头发,此时便恰巧发现妆奁里丢失的那支她最喜欢的钗子。

如翠竹所料,长公主大发雷霆,命人搜屋,此时赵婳不在宫中,无疑让她的嫌疑增大。

翠竹和莲心去了赵婳屋子里,她故意引导莲心去搜赵婳衣柜,一搜一个准。

翠竹不知这次计划能否让赵婳被赶出霁华宫,但是至少也能让赵婳失去主子的欢心。

在皇宫中,没了主子宠爱的宫人,就好比条丧家之犬,想要拿捏便是件在简单不过的事情。

翠竹没想到霍岚身边的大宫女莲心先发制人,将赵婳偷溜出宫提到台面上,她借此波提一嘴姜子真。

姜子真恰恰是霍岚的命门。

当提及姜子真后霍岚脸色浮出怒意时,翠竹大抵知道这次她赌对了。

“莲心,将翠竹送去慎刑司,严刑拷打,不论死活势必要把背后主使之人问出!”霍岚斥道。

翠竹怀疑她耳朵出了问题,莲心和几名宫娥拖着她就往殿外走,她嘴里求饶不断,喊着自己冤枉。

霍岚声色俱厉,冷笑道:“你都知道用姜子真拿捏本宫了,本宫还能留你?”

“等等,”赵婳将人拦下,俯身去了霍岚耳畔,低声道:“殿下此举动静太大,翠竹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棋子没了,再选一枚便好。那人在暗,想安插什么进来我们一时也不知道,不如便将翠竹留下,好歹殿下知道,能防备着。”

霍岚似乎是听进去了,偏头看她一眼。

下一刻,只听霍岚吩咐道:“莲心,连夜把人送去慎刑司,明日取她身上三件贴身东西,能证明身份,还要带血的,暗地里分别送去许太后、许贵妃和傅贵妃那边,敲敲她们。”

一缕头发松下,霍岚随手捋上去,轻飘飘说道:“记住,秘密行事,实在不行就去给卫将军吱个声,让他守卫松懈些,给你行个方便。”

宫中能把手伸到她宫里的无非就那么几位,无须多想,霍岚此举敲山震虎,就是想让那人知道她伸进来的手折了,还是早日断了那心思。

三人中有两人并不知情,所以这东西送得不能刻意,不能突兀,后宫的守卫是卫元祁负责,宫殿里偶然出现的血腥“秽物”自然需要他的帮助。

打了个呵欠,霍岚又道:“本宫乏了,把她嘴堵住拖下去,吵死了。”

莲心把人拖走后,正殿便就只剩下赵婳一人,霍岚也是头次见到这种做法,挺新奇的。

“殿下好胆识,奴婢敬佩。” 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恭维的话就别说了,你也不赖,反应挺快。”霍岚拍拍榻边空位,示意赵婳坐过来,问道:“你出去有阵子了,真见到人了?”

白日里赵婳见霍岚午后吃的甜点,便想着做点雪媚娘,宫中的食材皆是上品,只要手艺不差,还是很好吃的。

她悄悄跟霍岚提了这事,霍岚听着“雪媚娘”这名有些新奇,便准了她,让她要何种食材直接去小厨房取。

赵婳在她手札上写了几种搭配,糯米粉加水蒸熟晾凉擀皮,适量加些牛乳可做成麻薯替代奶油,再放些时令水果裹在里面。

晚上她收到来路不明的纸条,出房赴约,但是她多留了个心眼,临走时去找了趟霍岚。

霍岚很早就感觉她宫中有安插进来的宫人,一直想把人揪出来,她试过一次,奈何这人藏太深,她又不敢打草惊蛇,便想等些时日再想想办法。

此刻见到约见赵婳见面的纸条时,便只机会来了。

可这事太突然,她还没想好对策。

赵婳向她献计,霍岚觉得可行,便配合演了一场。

莲心是霍岚生母留在她身边的婢女,她自是放心的,就让莲心也一块演演。

今日可算是把那爪牙□□了,霍岚止笑得合不拢嘴,越看赵婳越喜欢。

若赵婳是个男子,她指定让皇兄把赵婳赐给她。

这厢,赵婳坐在霍岚旁边,思索片刻,回她,“见到了又没见到。”

霍岚一脸懵。

“那纸条是随便写了个地点约奴婢出去,奴婢见到了位不太相熟的熟人,羽林郎中将卫将军的属下关月。”

顿了顿,赵婳问道:“殿下可听过此人?”

霍岚拧眉,心中泛起疑问:“你的意思是,此人身份有问题?”

卫元祁手下的人,她自然是不认识的。

“明儿本宫去问问。”

作者有话要说:霍澹:朕以为朕瞒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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