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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疯狂的心(2)

林可行Ctrl+D 收藏本站

她再次回到候车室,发现候车室多了几个人,尤其是其中的三个没有行李的年轻人,引起了她的注意,一个大约三十多岁,另两个大约二十多岁,他们无所事事的样子,佳子看到他们发亮但没有神的眼光就知道,他们是吃货的,她知道这些人在这里,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她估计他们守在这里是为了“拎彩花”,便远远地离开了他们。

大约十五分钟过后,佳子终于看见了马文革,杆子,菊子三人拎着大包小包进了候车室的大门,马文革看见佳子,边向她招手一边直奔售票窗口。

三人因为购物来晚了,一面给佳子解释,一面涌向窗口,好在前面只有三个排队的旅客,两分钟就排到了窗口,杆子买票时,佳子让他买四张,自己也想一起去玩,菊子也要她一起去。马文革却让她算了,他们去三湖,顶多也就三五天就要回来,让她就留在汉沙,海马有什么事,她也好给他们打电话,通个风报个信。

佳子很是失望,也就是这时,她发觉背后有人在挤自己,回头一看,正是刚才的三个吃货的男人中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她警觉地抱紧了手中装有手机的皮包。

杆子买好了票,三个人就慌慌张张地赶往检票口,佳子紧随其后,把他们送到了车上,却看见那三个没有行李的男人也紧跟着马文革上了车。

看着菊子搂着杆子,欢天喜地的上了车,马文革向自己摆手让她回去,佳子一时冲动,在车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冲上了车,车上的空位很多,马文革让佳子下车,佳子坚持不下,司机说见他们争执不下,便发动了车,让他们在出口处补一张车票。

就这样,车缓缓地开到了出站口,在补了一张票后,马文革只得让佳子和他们一起去三湖。佳子坐在马文革身边,觉得自己赢了,马文革也没抱怨她不听话,只是说,其实她应该留在汉沙,这里更需要她。

半个小时后,车出了城,并没有上高速公路,司机为了节约一百多块钱的过路费,决定走从前的老路,有乘客抱怨。司机保证,晚上九点之前赶到三湖,再也没有人说什么。

对于杆子,马文革来讲,这个旅程是十分新鲜的,与以往的每次跑反不同,如今不仅有女朋友作伴,而且腰包里是鼓鼓的,似乎从今之后,再也不用为钱发愁,感觉就像是出门旅游一样,菊子买了许多零食,不时给大家分发食品。佳子也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四个人坐在车厢中间的一排,菊子,佳子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对窗处,一个把双腿翘在杆子腿上,一个把双腿搁在马文革的腿上,吃着零食,聊着开心的事。

马文革被这轻松快乐的氛围所感染,第一次在杆子和菊子面前称赞佳子,做事有胆量,敢作敢为身上有许多女孩没有的优点。并肯定佳子坚持一块来是对的,这次四个人可以好好在三湖玩几天,他们三个人都是第一次来三湖,早就听说三湖地区,山清水秀,风景优美,是现在最时尚的旅游目的地,三湖不仅水域辽阔,而且周边有数不清的小湖泊,它们大多与三大湖相通,再与长江相连,所以,三湖地区盛产各种特有的鱼类,三湖鱼的鲜美,为全国之冠,拥有很多全国其他地方见不到的珍稀品种,是吃鱼尝鲜的绝佳去处,这就是近几年,汉沙人趋之若鹜的原因。

菊子背靠车窗,双脚叠加在杆子的腿上,从塑料包装袋里,每次给自己取出一颗话梅,总不忘给杆子也取出一颗,递到他的嘴里,佳子见此,也跟着效仿,自己吃一颗,就将马文革嘴里边塞进一颗。

佳子此时才发现,菊子很会装纯洁,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势,仿佛都是告诉男人,她是一个很脆弱的女孩,是一个需要男人保护,需要男人爱护,需要被人时时刻刻都关心的女孩,即使她每天晚上都和杆子睡在一起,可她仍然感觉自己像一个处女一样,当杆子把手伸进她的裤脚里,摸到了她的脚腕,她立刻发嗲起来,说自己皮肤很敏感,让杆子别摸她的肉。

菊子越是大呼小叫,杆子越是想逗她,一会伸手抓抓她的小腿肚子,一会伸手拧一下她的腰间挤出来的白肉。惹得坐在过道另一边的马文革都出面干涉,让她别大惊小怪,瞧自己,无论摸佳子哪里,都没有她那般过激的反应,彼此在一起已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什么事都干了,不应该如此敏感。

杆子却维护她说:“她是天生的很敏感,我还就是喜欢她这样的女孩。”

马文革立刻奉承说:“菊子是不错,你杆子迷恋上了她,我们旁边的人也不能说什么,当然,我们佳子也不错,我要是不表扬她,她会吃醋的。”说完拍拍佳子的腿,表示对佳子的肯定。

杆子得意地笑了,也拍拍菊子的腿,显得自己十分满足,为有菊子感到自豪。

车在崎岖不平的失修的旧公路上行驶着,随着时间的逝去,窗外的风景也越来越美,佳子还在揣摩,菊子是如何用心机吸引男人的,马文革和杆子却已被窗外湖光山色所吸引。那滟潋的波光,金色的晚霞,仿佛能抚平浪子心中的伤痕,可惜他们永远都是道上的人,在这个文明的社会,他们没有文化知识,没有一技之长,做一个靠劳动养活自己,靠打工经商自立门户,对他们来说很难。

马文革突然想起了杨淑林,让杆子以后有机会,和自己一起去看看杨淑林,如果能靠自己正当的合法的买卖赚钱,再有机会出门游山玩水,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他觉得,也许杨淑林走的那条路是对的,还有胡哥心肝情愿为别人看工地,守墓地,只求有平安的生活,可他们俩人做不到。

佳子却摸着马文革的脸说:“米妹怀孕了,已经有了四五个月了,她要把孩子生下来,我也想好了,我以后再不吃避孕药了,如果我有了,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马文革反对说:“这样东躲西藏的跑反,还能生孩子,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佳子拿纸巾擦了擦吃了雪饼的嘴说:“我不管!我要生,哪怕是我自己养。”

马文革再没理佳子,一直吃个不停的菊子,也放下了手里的面包,并用一支食指将嘴角两边沾的碎屑,刮在手指上,然后抹到杆子的嘴边,让他舔干净,佳子见她如此矫情,感觉她太做作,当做马文革,杆子的面,又不便指责。

杆子舔净了她的手指,还说:“嗯!味道真好。”

菊子又鼓励地在杆子脸上吻了一下,佳子终于,憋不住地说了一句:“真恶心!”

马文革知道佳子有些吃菊子的醋,哈哈大笑起来,杆子和菊子也跟着笑了。

杆子向大家坦诚,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昨天他带菊子回家,有生以来第一次给父母买了礼物,俩位老人非常满意,并不是仅仅因为自己买了那些礼物,而是父母认为他长大了,成熟了,知道父母多年为他付出了很多,感觉到他终于有过能,成为一个懂事的儿子,理解了父母因为两个都不成器的儿子艰辛的生活。

菊子则为大家,描绘了自己生活的绿林镇,那个民风淳朴的鱼米之乡,有着悠久历史的石道小镇,讲着她那在镇邮电所工作的父亲,在大家开酱菜铺的母亲,以及正在读初中高中的弟妹,讲镇上许多人家自己腌制的子鱼酱,讲自己家酱菜的独特的风味,妹妹之间的情谊。

在她娓娓道来的叙述中,马文革,杆子感到是那么亲切,那么迷人,连一旁的佳子,都被她描述的美好质朴的生活所吸引,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今晚到了菊子家,她父母会拿什么招待他们几个人,晚上住宿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是否需要在三湖县,先找招待所安顿下来以后,再租机动车去绿林镇,杆子到了她家,晚上是不可以和她睡一间房,还是必须分开睡。

她告诉大家,她家的房子很宽裕,完全可以安置下他们,晚上杆子最好和马文革睡一间房,佳子和自己睡一间,虽然,父母都不是思想很守旧的人,可镇上还有许多亲戚,大部分镇上的人,仍然很保守,所以,尽管父母不会反对,但在外的影响肯定不好。

佳子听了很得意,她取笑杆子总是和菊子粘在一起,一双手总是在她身上摸个不停,分开睡就是对他的惩罚,佳子说话间,无意看见坐在车厢最后的三个人,有一人正在窥视他们。

她立刻缩回了高昂的头,示意马文革后面坐着的三个男人,不像是什么好人,马文革朝身后看了一眼,见对方埋下了头,对佳子说:

“没关系,他们三个人呢,我们四个人,他们讨不到什么便宜。”说完,又给杆子撇了撇嘴。

杆子一门心思都在菊子身上,并没介意马文革的举动,佳子又问马文革钱都收好了吗,马文革轻轻地拍胸和腰,示意钱都扎在了衣着里面,佳子这才放心下来。

当天色渐渐黑下来之后,这条老路上的车辆就很稀少了,十多分钟遇不到一辆车,而湖区常有的夜雨,却下起来,马文革感到车可能晚点了,再遇到这夜间的雷雨,估计要到十点钟才能到三湖,几个人因为路上一直在吃零食聊天,此时兴奋过后的几个人,已经感到了旅途的疲惫,开始打起了瞌睡。

当大家都睡着之后,趴在马文革肩上的佳子,在车身的颠簸中又醒了过来,借着偶尔错车的灯光,她看到杆子抱着菊子的肩膀,趴在菊子的身上,已酣然入睡,马文革也是疲惫不堪。

随着车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佳子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她看到坐在车后的三个男人,在车后点燃了香烟,都没有睡觉,她想叫醒马文革,杆子,但她知道,菊子在昨晚三人肯定都没睡好觉,又放弃了叫醒他们的想法。

正在这时,她刚要埋下头,看见坐在三人中间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扔下了烟蒂,起身走过来,那男人从熟睡的马文革,杆子中间过去,向司机走去。她还没明白那人想干什么,车后的两个人,也接着走了过来,她虽然不明白他们要干啥,但已意识到,有异常情况要发生,她本能地摇醒了马文革。

与此同时,走到司机身边的男人已掏出了手枪,警告对方停车,而刚从他们身边过去的两个男人,则转身掏出了手枪,一个对准杆子,一个对准已察觉他们意图的佳子开了枪,马文革随手抓起佳子的皮包,朝对方砸去。

随着两个枪手的枪响,杆子背上中枪醒来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脑袋又中了一枪,便倒下了,而佳子在胸部中了一枪之后,一声尖叫,车厢里的十几个人都从半迷糊中惊醒,两个枪手,背靠着背举着手枪,大喊:“别动!都别动!”

马文革甩着皮包,在中了第一枪之后,又奋力扑向紧靠自己的枪手,对方连续补了两枪,边喊抢劫,边往后退。

在最前面的枪手,给了惊慌失措的司机一枪之后,车身终因冲出了公路停下了。在半斜的车厢里,三个手脚不利索,同样惊恐不安的枪手,在搜罗了几个行李架上的包裹之后,从砸碎的车窗夺路而逃,消失在夜雨中。

三个枪手消失,借着车内微弱的厢灯,旅客们才抬起了头,在相互观望很久,确信枪手已逃走,才开始由那砸烂的窗口往外钻,最先钻出去的几个人,在神志渐渐清醒之后,才开始问,有没有谁带了手机,赶快给110报警,由汉沙开始三湖县的客车,在湖汉地区遇到了劫匪。

报完警又开始去协助另外几个仍困在车厢里的人,之后,胆量逐渐恢复的人,又钻进车厢搜寻车内受伤的人,才发现死了一个年轻人,一个女孩奄奄一息,中了三枪的马文革情况也不乐观,而被突然袭击,恐吓昏过去的菊子,虽然浑身是血,身上并无枪伤,司机腰上中了一枪,他打开了车门。

众人从车厢里弄出了自己还能动的马文革,司机和菊子,对已经没有一丝气息的杆子,和仍在昏迷中的佳子是无能为力。

雨仍在下个不停,十几个人站在雨水中,不知如何是好,看样子这雨一刻也停不下来,可救护车,110一直没到,这时司机才告诉大家,110不一定能找到他们出事的地点,让乘客重新给110打电话,告诉对方,他们在离三湖县还有三十公里的老路上,不在新修的高速公路上。

有人清理自己的行李,议论着刚才的七声枪响,惊心动魄的一刻,有人则在想办法如何离开,五百米左右就是高速公路,要走的人可以去那里,截车去县城。

哆哆嗦嗦的菊子,又是惊恐,又是淋雨,感觉浑身冰凉,偎在马文革的身边,刚才的灭顶之灾,令她恐惧到了极点,连站在那里的力量都没有,一手抓着马文革的胳膊,一手抓在他受伤的腰上。

人们都在焦急地等待110来救援,可马文革清楚,自己不是普通的乘客,不是一般的受害者,这些枪手应该就是冲他们来的,自己作为一个在逃人员,如果等警察到来,等待他的就是再一次的牢狱生活。

他因为流血很多,感到身体有些虚弱,但他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他知道杆子已经死了,佳子生命垂危,恐怕挨不过去,如果她命大,等到救护车的到来,还有一口气,也许还有奇迹发生。

他让菊子把杆子的东西都收拾好,他们必须跟着那些准备去拦车人的身后,去高速公路,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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