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军刚下楼,在大厅就被佳子截住了,说马文革要见他,让他跟她去一趟。
在运输公司的阁楼上,胡志军见到了很久没见面的马文革,杆子,还有菊子。马文革迎上前,摸着他的新衣,亲切地关心胡志军近来怎么。佳子代他回答说,日子过的不错,赵依特别看重胡哥,还让赵岩认他作大哥,请他喝酒。
马文革打断了佳子的话:“你别瞎说,无论怎样,胡哥是咱的人”并对胡志军说:“他们姐弟俩信任你,你也好为咱们兄弟办事,我更放心。”
大家席地而坐,胡志军不解地问他和杆子,怎么还在这里晃,换做自己早就远走高飞了。马文革却说,越危险的地方其实越安全。现在场子暂时歇一段时间,所以这里是安全的,他和杆子打算这两天就走,然后,拿出二万元给了胡志军,他知道这五万元是胡志军帮他开口跟赵依要的。其实,他们在这里设赌场挣了不少钱,知道胡志军帮大家自拍了不少事,他一直也没表示,这两万元就算是他的辛劳费,是多是少,希望他胡哥都收下,有情后为以后还有机会。
菊子,佳子看到马文革,一次就给胡志军二万块,都羡慕死了,佳子见他没接,还代他接过了钱,送到他手上。
胡志军把钱退给了马文革说:“我不缺钱,我守公墓,赵依每月给我三千多,日子比你好过得多,你们现在是正花钱的时候,看起来你现在混得不错。其实你现在树大招风,树敌太多,说事情来了就来了,你和杆子现在只有一条路,远走高飞。在外地呆上三五个月,等过了风头再回来就万事大吉,你要是在这段时间出了事,那你以后又要从头打拼,越往将来,日子越不好过。”
杆子又拿过钱,塞到胡志军的怀里,让他还是将钱收下,他的好意他们都明白,如今手下有几十个兄弟,还罩着两个场子,自然应当安全第一,小心谨慎,他们的仇人太多,又遇到大检查,希望以后他们不在时,胡志军能带着点兄弟们,尤其是小个子从文,没有什么经验,只知道砍杀,姜还是老的辣,关键时刻还要胡志军多出点力。
胡志军让佳子把钱收下先保管起来,日后,他们需要时再拿出来。海马的事让他们放心,只要他们两人不出事,海马的兄弟就不会有任何事,他对马文革、杆子有一个忠告,一分钟都不要在汉沙停留,现在别人都在盯着他们,这里太危险,走得越远越好,如果没别的事,自己就先走了。
马文革,杆子又留他陪大家喝点酒,他的建议他们会认真考虑的。杆子明天还想带菊子去见自己的父母,打算后天,文革就陪他们一起去三湖县菊子的老家。
胡志军见他们听不进劝告,拿起一瓶白酒,扬起头一口气喝下了半斤,然后盖上盖子,放在地板上起身说道:
“这半瓶酒就放在这,下次咱们见面,我再喝完它”说完转身就走了。
佳子一直送下了楼,让他小心一点,这酒喝得太急。
看着胡志军离去的背影,菊子感到莫名奇妙,这人怎么这样,他们这么热心留他喝酒,他就这样走了。杆子瞄了马文革一眼,马文革没说话。
佳子回头坐下之后,见三人不说话,说道:“其实,胡哥是为你们好,他希望你们能早点走。”
马文革说:“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多虑了,除了公安局,谁敢动我?”
赵依第二天为了让儿子暑假结束后,能转到江宫路小学读书,一大早就出门去找关系。
中午回来后却没看见胡志军,问保姆,保姆也没见到他,又下楼去问保安,大家都说今天没见着他人。见到赵岩时,他正准备送新招聘的员工,去公墓管理处。
她下午要回村里,让赵岩去了之后,了解一下,胡志军今天怎么没回洗浴中心。
赵岩问:“你今天回去干吗?”
她说母亲想看看成成,还有上次村长和村委会主任说的那事。
赵岩说:“你考虑好了?”
她让赵岩别管这事,她自有主张,并且告诉赵岩,上次她说的,如果他能做通胡志军的工作,同意做他的副手,给他做军师当参谋,自己就把洗浴中心完全交给他打理。从今以后,再不过问这洗浴中心的事,她说到做到。
自从前天,姐姐说到这事,赵岩就记在心里,这两天都一直没找到机会,和胡志军谈这事,没想到赵依会催他落实这事,这回看来姐姐是,真打算把洗浴中心交给他了赵岩满口答应没问题,他今天就和胡志军谈这事,说完去开车送新人去公墓。赵依陪儿子保姆吃完饭,午休之后,便带着两人回了家,见了母亲,母亲便告诉她,早上,村长和主任,又来问过上次提的事了。
她给了母亲四百元钱,又拿了四合上等的好茶让母亲送到村长,主任家去,说谢谢他们关心。
母亲去了村长主任家刚回到家,村长主任又拎着礼品来了张家。
那肿眼泡总像没睡醒的村委会主任见了赵依,便拱起双手,连连说道:“哎呀!赵依你让你娘去我那送礼,这可使不得,这事还没办成,怎么可以现在就收你的礼。”
村长也将两盒茶放到了茶几上,说:“使不得!使不得!等以后成了再说。”
赵依让保姆给村长主任沏茶,请俩位村干部坐下,告诉他们这事其实让自己很为难,他们毕竟是村里有威望的干部,可现在的问题是张信虎死了还不到一年,公婆虽然不和自己住在一起,两老毕竟都还在,张家还有族人在村里,她担心自己这事,如果处理不好会遭到张家人反对。张信虎刚死之后,他们有让她交出财产的想法,如果这事传到他们那里,必然会重提这事,希望两位还有乡长能为自己多考虑一下,自己现在还年轻,肯定希望将来还能嫁人,她现在只能在张家不反对的情况下,才能考虑这件事。
两位说:“这是肯定的,这边我们去帮你做工作,你只要把自己的事情考虑好就行了。”
赵依请两位品茶,让母亲给他们上烟,随后说:“我现在心里也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我想,将来如果我改嫁了,我打算把这栋房子给公婆住,然后再把承包协议,改在我和儿子的名下,以儿子为主,张家人最担心的还是,将来财产流落到外姓的手上,如果我这样处理可以减少他们的担忧,不给闲话别人说,好像是我想要带走张家的财产,这个压力你们应该知道。”
村长吃惊地张大了那闭不严实的驴嘴,说她这样考虑非常周全,这足以堵住张家和村里人的嘴。
主任知道若是这样,赵依将因此失去很多,为了给赵依信心,他为她撑腰说:“将来让公婆住到这里来是可以的,但这房子将来是张成的,也不能给他们张家别的人,你公婆还不是要替成成着想,即使有个姑子,也毕竟是嫁出去了,也不算他张家人了。只要有我们村里的干部为你作主,也不怕谁说闲话,这承包协议写在谁的名字,你自己作主,就是写在你姐弟两的名下,也没问题。我们村里的干部,这个主还是做得了的,我们只认你。”
三个人协商了半天,最终还是说定从现在起,这房子就允许公婆来住,但别人不可以,公婆住一层,赵依母子保姆占二楼三楼两层,承包协议转在母子名下,张家那边由村里去做工作,保证他们不公然反对这桩婚事,村里保证一个礼拜之内,先将这些都办好了,交到赵依的手上,乡长出面撮合这桩婚事,虽然不会马上就改嫁,但这事就算定下来了,对大家来说,这都是一个圆满的结果。
事情敲定了,村长,主任就起身告辞,他们现在就去告知张家的人,让公婆早一天搬过来。认可这件事。在赵依的再三坚持下,两人还是拿着茶叶和红包走了。
他们知道赵依下这个决心不容易,让她放心,他们一定会将这事办好,不给她感到有太大的压力。
望着两位村干部,欢天喜地的出了院子,赵依的母亲就开始发愁。她问赵依真的打算与那个姓周的订这门亲事,她都想好了?
赵依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无奈的说:“不这样,我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
老人看着还不懂事,只知和保姆打闹的孙子,只有叹气。她不介意与亲家住在一栋房子里,可她知道女儿和公婆关系一直不是很好,不是不得已女儿不会作今天这个让步。
赵依告诉母亲,公婆搬进来之后,自己会回来的更少,母亲若想见成成,就去城里看。
赵依陪母亲聊了一下午,天快黑时,分局的李警官却找上门,他答应过赵依,周末来村里看一看,了解一下清楚。他刚才在村里转了一圈,还见了村里的治保主任,现在全村人都在议论,赵依要改嫁的事。
现在赵依却和母亲唉声叹气的坐在一起。这次,李震看出来了,眉头紧锁的赵依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在犯愁,哪痛苦的表情,让他这个局外人也产生了同情心。
赵依的母亲知道李警官是负责调查,张信虎被杀案的,请他坐下后,给他上烟,泡茶。赵依呆呆的坐在对面,一句话也不想说。
李震边抽烟边打量这个打算嫁给周氏兄弟的女人。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曾求助自己,认定周氏兄弟是枪杀自己丈夫的幕后老大,现在却打算与仇人结亲,她的一脸愁容,不仅没有使她变丑,仿佛变得更漂亮,更有吸引力了,有了一种凄凉的美。
他更关注的是愁容之间,她那双还算漂亮的眼睛,变成了深不可测的内三角眼,既像是一个倔强的流露,又像是一个狠毒的表现。这种女人让他恐惧,因为她隐藏着巨大的能量,她会走极端,总有一天她会暴发。
他向赵依的母亲了解有人扔砖头的情况。赵依母亲告诉他,这几天好了,她们现在犯愁的是,村里干部也做媒的事,欺人太甚,自己的女儿现在被迫嫁给仇人,世上哪有这样的事。老人希望公安局能早一天破案,不然,女儿死了都不瞑目。
李震告诉她们,现在公安局已经找到了线索,案件还在侦破之中,不管凶狠逃到哪里,最终总是要将对方缉拿归案。
李震临走时,赵依才开口留他吃晚饭,谢谢他能来看她们,李震推辞了,自己还有事,让她们有什么情况,及时向他报告。
赵依这时才想起,张信虎以前有一个叫王强的朋友,曾带来一个叫黑老二的人,说是了解枪杀张信虎枪手的情况,是河南帮干的。
她说的这些情况局里已经掌握了,王强,黑老二因盗窃,上个月已经被抓了。正在收审期间。
赵依在家待了一天,第二天下午才急匆匆回到公司,见到赵岩,便问胡志军在不在洗浴中心。
赵岩说胡志军一直没有回来,昨天下午,他去公墓也没见到胡志军,那守门的刘老头说胡志军早上就走了。为了和胡志军商量协助自己接手洗浴中心的事,赵岩晚上两点多钟还带着两个弟兄去了一趟公墓,也没见着胡志军。
不过说起昨晚去公墓的事,赵岩到现在心里还有余悸,他告诉赵依,那公墓有鬼,他和两个兄弟一起翻墙进了管理处,本想是吓唬一下胡志军,看看他和那个老头在干吗,三个人偷偷摸摸,还没走到管理处的办公室,公墓就停电了,办公室的灯光以及路灯全熄了,再过一会就发现,有一座墓碑前点燃了一支蜡烛,墓顶上坐着一个无头鬼,远处还有女人的哭泣声。
三个人越听越不对劲,还没走到办公室,撒腿就往回跑。他们争先恐后地爬上了院墙,还没来得及往外跳,就被一只手从背后,将他们推了下来,三人都跌了个狗吃屎,屁滚尿流地跑上了车,开车掉头就跑。
现在,就算打死他们,也不敢夜里再去公墓。
赵依不知他们说的有几分真和假,那胡志军和看门的刘老头每天都在哪,也从未说过有鬼,不过,这已是她第二次听说公墓闹鬼了,尽管她不完全相信,但心里还是有了几分恐惧。
她回到了办公室,就给管理处打了电话,让工作人员传刘老头接电话,她自然不会说闹鬼的事,是问对方,胡志军昨晚是几点去的公墓,今天早上几点离开了,似乎他去和走的时间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她很纳闷。
赵依不死心,下楼去找佳子,李冰询问她们,这两天是否见到胡志军,佳子打扮的十分劲爆,正打算出去,两人都说两人没见胡志军,她们还以为在楼上睡觉,才没看见他人。
佳子看着赵依若有所失的样子,不知找胡志军有什么事,因为约好了与马文革,在水运码头的长途汽车站碰面,也没多想,匆匆忙忙离开了洗浴中心。
自从胡志军劝马文革她们一分钟都不要多待,早一天离开汉沙,这两天佳子一直心神不宁,等了两天,今天终于得到,马文革他们决定马上离开汉沙的消息。心急如焚地赶到了码头汽车站。
到了车站约定的候车室,里面的人并不多,她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他们的人影,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到了他们说好的时间,她担心他们已经进了车站,又出了候车室到车站的车辆出口处,进了车站,找到了开往三湖县的客车,车上刚上两名乘客,离下一班开车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于是她拨通了马文革的电话,几秒钟后,马文革接听了电话,说他们还在路上,大约还有十几分钟就能到车站,她只好又通过检查口,回到了候车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