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白发现了父亲的异状,奇怪地问道:“爸爸,你怎么了?”
苏亚明抬起头来,一张脸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他摆摆手,让那人先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二人。苏亚明依然沉默,低着头,呆呆地望着地板。苏小白说道:“爸,你打听一下斩断汪管家三根手指的孩子是谁呗?我要把他找过来,让他去收拾王浩!”
苏亚明依然不说话,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事情。周洪林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会对他展开怎样的反击?二人同在商界这么多年,苏亚明心中十分清楚,论能力、论手段,他都不是周洪林的对手。一想到周洪林会对付他,苏亚明现在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舒服。
“爸?”苏小白又说道:“你说话啊。以前你说不动手,说怕引起李正阳的怀疑。可是现在都一年多过去了,也该到动手的时候了吧?王浩现在混的越来越好,先是称霸城高,又是称霸北七,接着又一统职院……据说现在又回到城高了!你说说,城高怎么又要了他呢?这种垃圾学生,城高怎么还会收他呢?!”
苏小白一边说一边叹气:“我现在与世隔绝,都打听不到王浩的消息,以前的朋友也没一个肯理我了,只能让宅子里的下人帮我去打听打听。他们也没多大本事,打听出来的消息也很笼统,我根本不知道王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他回到城高以后,线索更是直接断了,没人能打听到他做了些什么!爸爸,我是无能为力,该你出手了吧。你出手的话,就是王浩身上长着几根毛,也能打听的清清楚楚对不对?收拾这么一个粗野匹夫,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苏亚明仍是不吭气,实际上他都没怎么听清楚苏小白在说什么,满脑子里仍是周洪林。周洪林让他感到害怕,一日不除掉周洪林,他就一日睡不着觉。以前还好,起码他在暗处,周洪林在明处;结果汪管家的败露,一下就把自己推到了周洪林的面前。
苏小白以为父亲在思考,便继续说道:“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北园七中原七龙六凤的老大侯圣朔曾把王浩折磨的生不如死,结果还是被王浩给打败了,而且还进了监狱。我把这事说给你听,求了你好多次,你才答应把侯圣朔捞出来。爸爸,相信我的眼光吧,只要我有了侯圣朔,一定能反败为胜,干掉王浩!不过现在也快了,等侯圣朔再住一段时间,就能给他办个保外就医,到时候我们强强联合,一起把王浩送进痛苦的地狱!”
说到这,苏小白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个人痛苦的样子了。
苏亚明仍是无动于衷,苏小白还在滔滔不绝,他已经陷入假想的胜利之中:“爸爸,我很中意那个斩断汪管家手指的那个孩子,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那是谁?我要想办法把他拉过来一起对付王浩。到时候凭我的金钱,侯圣朔的脑子,那个孩子的狠毒,一定能……”
“滚!”苏亚明终于爆发,随手拿起一个茶杯朝苏小白砸了过去。
苏小白用手一挡,惊讶地说:“爸,你怎么了?”
苏亚明恨恨地说:“我现在要想办法对付周洪林了,没时间陪你玩那个过家家的游戏!一个小杂碎,至于每天这样朝思暮想的吗?!你都快魔症了你!跟你说多少遍了,以咱们家的势力,玩死他是分分钟的事,但是现在不方便动手!不方便动手!你他妈就不能忍忍,等他毕业以后再说?!还有那个侯圣朔,你口口声声说他有多牛逼、多牛逼,我就纳了闷了,一个狗屁孩子,能有多牛逼?我已经照你说的去保那个孩子,再过段时间他就能出来了,你到底是在急什么?!”
“爸,我不能再等啦,不能再等啦!”苏小白痛苦地说:“再等下去,我真的要疯了……我要让王浩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两个蛋蛋全部爆掉!爸,你为什么那么怕李正阳?”
“滚,给我滚!”苏亚明彻底咆哮起来,周洪林的事让他失去理智:“你牛逼自己去搞啊!有本事别靠老子啊?!每天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敢挑老子的毛病?!”
“自己去就自己去!”苏小白也生气了,他不明白父亲好好发什么疯。
苏小白出去以后,苏亚明突然有些后悔,他怕儿子真的到外面惹是生非。不过,他没空去管那么多了,他认为周洪林很快会做出反击,是商业制裁,还是政治博弈,或是雇佣黑道?这些都让苏亚明后怕,他必须要全身心去做出准备了。
苏小白出来以后,仍是怒气难消。他找到先前向父亲汇报事情的那个人,说道:“去帮我打听打听斩断汪管家手指的那个孩子,想办法联系上他,就说我有笔生意要和他谈!”
那人说道:“好。”
苏小白想了想,又说:“其他琐事不用通知我。你们联系到他后,约他到开元大酒楼,到时候告诉我房间号就行,我要亲自去见见这个人!”面对面的交谈才能发挥更好的效果。
第二天,我又去了一趟筒子楼,专程去谢谢祁大爷。在美女姐姐家里,我又摆开棋局,和祁大爷对弈起来。祁大爷进了只马,说道:“你不生我气啦?”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没生过祁大爷的气啊。”祁大爷说:“别装,直来直去的好。我告诉你,我是怕麻烦,因为我被麻烦缠过身,差点把我这条小命都要掉。我承认我不高尚,我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市井小民,也不会为了民族大义什么的舍生取义,撑死了为身边的兄弟两肋插刀,我就这么点追求。”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祁大爷活的很真实,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我们两个都心无旁骛,全身心投入到棋局之中,所以这棋下的颇为熬人,一下午过去才走了三局。我输了两局,赢了一局,祁大爷下的意犹未尽,但天色已晚,我也不得不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我开始全力备战期末考试,但还是保持着每隔两三天去趟黑虎帮的频率,自然每次都是叶展陪同。黑虎帮没有总部,我把那个常去的台球厅定为总部,每次过去都让几个堂主汇报近日情况。现在黑虎帮赚钱的法子还是看看场子、收收账,虽然养活这些帮众没有问题,但总体来说还是一潭死水,一点都没有蒸蒸日上的气氛。我整天琢磨怎么赚钱,好让兄弟们奔小康。但我天生没有经济细胞,也不知道该从哪方面下手。
这天散会以后,阿九找到我,神神秘秘地说:“浩哥,有个大买卖,你做不做?”
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大买卖,登时眼睛一亮:“做,做,杀人放火我都做。什么大买卖?”
阿九说:“具体还不知道,需要你去和那个人详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是绝对的大富之家,在整个北园市都是赫赫有名,通过旁人辗转找到了我,说是要和你谈一笔生意。”
“哈哈,说的这么神秘,看来肯定是杀人放火的事了。”我牛逼轰轰地说:“这个富商肯定得罪了什么人,需要我去帮着处理一下呐。没问题,你去安排吧,看看在哪里见面。”
阿九打了个电话,又对我:“明天晚上,开元大酒楼,荷花厅。对方说了,希望只见你一个人,他不想闹得沸沸扬扬。”我哈哈笑着:“我懂,这种事情,肯定低调点好嘛。”
第二天晚上,我早早来到开元大酒楼的荷花厅,等着看看到底是一笔什么大买卖,最好是能让整个黑虎帮都受益。我帮这富商做了事,以后合作的机会肯定还有,这就是放长线钓大鱼啊。正美滋滋地想着,突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我知道对方来了,连忙站起来,做了个娴熟的微笑,看向推门进来的这个人。也就是这一刹那,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对方本来也是笑着的,但看到我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我俩就这么僵着,像是得了皮肤松弛症一样,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就这么对视着。
最终,还是我先反应过来,看到此人便眼中冒火,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不过如此了。我拿起桌上的茶壶,狠狠就朝他丢了过去,热水在半中间就开始倾洒,但一大半还是倒在了他的身上。
“苏一蛋,我**!”我大骂出来,然后朝他冲了过去。冤家路窄啊,今天一定要好好给他个教训。苏小白被烫了一下,当场就“嗷”一声叫了出来。看我追过去,他连忙返身拔腿就跑。我紧追不舍,可这小子跑的比兔子还快,于是我们在酒楼的走廊里展开追逐战。
沿途,我把能丢的东西都丢过去,有服务员经过,我夺了他端菜的托盘就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