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据说这个宇城飞很不好惹,职院的老大出身,刀疤张就是他干掉的。不过呢,白毛出了十万的价格,让我们随便挑个时间砸了d酒吧就好。我已经打听过了,宇城飞那帮人虽然凶悍,但是只在晚上才出现。所以我们可以趁着白天冲进去,那些服务生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随便那么乱砸一通,也没人知道我们的身份,更不用怕事后会遭到宇城飞的报复,轻轻松松就有十万块入账啊,浩哥!”
十万块,阿九他们奋斗一个月才能赚到的钱,现在轻轻松松砸个场子就能到手,难怪阿九要这么兴奋了。看着我沉思的样子,阿九继续说道:“浩哥,保准万无一失,请相信我。”
我问:“白毛让你什么时候动手?”阿九说:“一个星期以内都行,而且已经付了我五万块钱订金,事成以后再付我另外一半。”我心想,白毛看来挺急的,一心想给宇城飞个教训。我假意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再想想。”阿九答应了,我便开车赶到d酒吧,把这事告诉了宇城飞。宇城飞一听,笑道:“白毛终于忍不住动手了?耗子,你们别搀和这个事,这些天我准备准备。”我摇了摇头,说道:“宇哥,还记得上次白阎罗说的吗?你俩要是谁再私下里逞凶斗狠,他对那人绝对不会客气。我想,不妨就将计就计,借此事除掉白毛!”
宇城飞的眼睛一亮:“说说你的计划。”我便把构思好的计划说了出来,宇城飞听了更是连连点头:“很好,就这么办!”计划敲定以后,我便赶回了台球厅,把阿九叫了上去,将计划说给了他。阿九瞪大了眼睛:“啊,这……”我说:“这次会彻底扳倒白毛,也不怕他日后再来报复,而且你所得的钱一分也不会少。你看怎么样?”阿九说:“浩哥,说钱就见外了,我还不是听你的?”阿九这边也敲定了,那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三天之后的下午,计划正式启动。d酒吧里,宇城飞迎来一位贵客,他的大哥白阎罗。白阎罗和往常一样,英俊儒雅、玉树临风,身后跟着三四个保镖。“大哥!”宇城飞喜滋滋地伸出了手,“平日里太忙,今天终于有空请你喝酒!”白阎罗也笑呵呵地说:“自然赏光。”
白天的d酒吧,处处弥漫着一股萎靡之气,就连舞台上的歌手都没什么精神,因为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客人,服务生们也躲在角落里趁机打盹。宇城飞却和白阎罗喝的很嗨,白阎罗从不吝啬对宇城飞的欣赏,经常在外面说此子将来必然大有前途。现在也一样,白阎罗说:“阿飞啊,你有天飞黄腾达,可千万别忘了我这个大哥。”宇城飞汗颜道:“大哥,我就是再飞黄腾达,也得跟在您屁股后面讨饭吃啊!”两人异口同声地哈哈大笑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一群人冲进了d酒吧。足足有一二十个,都是手持钢管,见到什么砸什么,服务生们登时尖叫连连、抱头鼠窜。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过后,宇城飞拎着一个酒瓶子冲了过去,白阎罗的那三四个保镖也冲了出去。白阎罗不动如山,继续坐在位子上喝酒,饶有兴致地看着场子里的殴斗。对方是一群职业混子,砸完了以后立刻就跑,但还是有三四个被宇城飞等人抓着了。当着白阎罗的面,宇城飞一瓶子砸在其中一个人的头上。
“说,你们是谁?”
那人蔫蔫地说:“黑虎帮,阿九。”
“黑虎帮的人敢惹我?!”宇城飞瞪大了眼睛,又是一瓶子砸在阿九的脑袋上:“说,为什么要砸我的场子?”
阿九不吭声。宇城飞还要砸,但是被白阎罗止住了。白阎罗问:“你知道我是谁吗?”阿九抬了抬头,说道:“你是白阎罗。”白阎罗说:“好,你既然认识我,就该知道我的手段。我问你,你大哥是谁?”阿九说:“我大哥是刀虎,但是他在一个多月前死了。”白阎罗说:“这事我听说了。那没办法,我只能找王金宝说说这事了。”阿九连忙说:“别找我们帮主。这事和他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在外面接的买卖,有人给我十万块,让我砸了d酒吧。”
白阎罗问:“谁让你砸的?”
阿九回答的很干脆:“白毛。”
于是,白毛很快就被带了过来。当白毛赶到d酒吧的时候,看见躺在地上的阿九,以及怒容满面的白阎罗,一切都明白了,连忙跪在了地上:“大哥,我错啦……”
但是道歉已经没有用了,白阎罗说过的话自然不能再吞回去,否则他以后还怎么当众人的大哥。他摆了摆手,身后那三四个人便冲上去,牢牢地按住了白毛的胳膊和腿。白阎罗冲宇城飞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他随便怎么处置。宇城飞也没客气,直接掏了把弹簧刀出来,把白毛的手筋脚筋都割断了。白毛的嚎叫很凄惨,酒吧外的人都能听到。
“兄弟,别怪我狠。”宇城飞说:“是你先对我不客气的。”
解决完了,白阎罗便离开了d酒吧。因为这事是在白阎罗的主张下办的,所以白毛的手下也不敢找宇城飞报仇。从此以后,白毛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宇城飞把阿九送走,临了还给了他五万块钱。当天晚上,宇城飞请红猪等人过来喝酒。这顿酒都喝的闷闷不乐,大家都知道宇城飞是什么意思,自此以后也没人敢再和宇城飞明着干。
白毛废了,算是彻底退出江湖,在白阎罗那领了一笔养老金,从此以后销声匿迹。他的场子自然由宇城飞、红猪、马腾等人瓜分,而且一个个都拿的心安理得。两千年初,在九十年代的经济刺激下,所有的混子都一头扎进市场里拼命赚钱,除非是涉及到切实的相关利益,否则极少会发生大型斗殴,城南的黑道上一时间陷入短暂的和平之中。
在白毛事件后的一个星期,宇城飞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白阎罗想见见我。我奇怪地问怎么了,宇城飞说:“白毛那事,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心里顿时慌慌的,以前就觉得白阎罗是白纸扇类型的,现在看来果然证实了我的推测。在一家茶馆里,我见到了白阎罗。和白阎罗在一起的还有宇城飞。白阎罗笑呵呵的给我倒茶,我受宠若惊地说不敢不敢,便用手去拦着茶壶。白阎罗说:“你当得起。你是黑虎帮的副帮主,完全当得起。”
我讶异地看向宇城飞,宇城飞露出不置可否的模样,看来这事不是他说的。不过想想,白阎罗想打听这种事,还算是比较简单的吧。既然如此,我也没再继续拦着。黑虎帮是城南黑道上的老牌帮派,虽然势力大不如前,但在辈分上和白阎罗平起平坐。白阎罗倒完了茶,接着说道:“上次那个局安排的不错,让我亲眼看到这个场面,白毛绝对是死定了。”我又看看宇城飞,他依旧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我有些汗颜地说道:“随便……随便弄的。”
“不过有个漏洞。”白阎罗说:“阿飞第一次请我喝酒就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有点太刻意为之了,不得不让人心生疑惑。要不是白毛一来就跪地道歉,我都以为他是被栽赃的。”
我继续汗颜:“大哥聪明,自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白毛找阿九砸d酒吧,这事却是是存在的。我和宇哥也只是将计就计,让你看到这一幕而已。”
白阎罗点头:“下次再有这种计划,可以让阿飞多请我喝几次酒,这样再出事就不至于那么突兀了。”我连忙点头,其实这点我想到了,只是白毛让阿九一个星期内就动手,时间有些仓促所以就来不及了。白阎罗接着说道:“你挺不错的,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
此话一出,我和宇城飞都愣住了。我摸了摸头,说道:“大哥手下有那么多猛人,实在不缺我这一个吧?”白阎罗摇了摇头,笑着说:“猛人确实不缺。上大街上甩一万块钱,愿意卖命的大把人在。可是啊,红棍易得、纸扇难求,你这样的白纸扇,哪个组织都很缺少。因为聪明人都去考大学和经商了,谁还提着脑袋在道上打拼?上次听你说你怎么在职院帮阿飞打天下,我就觉得你是个人才。还想和你多接触一下,可惜一直没机会”一边说,一边笑。
宇城飞也笑了:“大哥,你还真说对了,耗子就是准备考大学呢。”这是在替我解围。
白阎罗笑着说:“呵呵,该考考,考大学重要嘛,不妨碍顺便跟着我混嘛。”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黑虎帮的副帮主,突然跟着你混,有点说不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