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熊三娃的婚礼举行完毕之后,张贤给他放了一个星期的假,而这一个星期里,他也没有得到一丝的空闲,在他的努力之下,最终将王鹏和警卫营里的那些伙伴安排到了同一个部队里。本来,按照张贤的意思,还想让他们都到十八军里面去,因为他自己毕竟也要去十八军,还是希望大家还能够跟他在一起。但是,上面也有归定,对于这些志愿军战俘转化而来的新兵,在头一年里是不允许安排到金门岛或者马祖岛等离着大陆很近的前沿阵地去的,因为上面的人还是有些担心,这些人里面会存在意志动摇的人,难免会在前沿的心理战影响之下,叛变投敌。
陈大兴却是一个例外,在熊三娃的婚宴上,白京生和沙长海等人一再要求张贤把陈大兴弄回来,而陈大兴当然也非常希望能够回到原来的同袍之间,所以张贤冒着很大的阻力,还是将他安排回了十八军,只不过为了满足上面的要求,陈大兴并没有去金门,而是被安排在了台湾岛内的十八军后勤部里服役。搞后勤工作,对于陈大兴来说,倒也是轻车熟路,并不在话下。张贤答应着他,等他服役满一年之后,会将他调回到连队里,和大家在一起。
这些交接的工作足足让张贤忙活了三天,在将王鹏和警卫营的那些人送上开往南方的军车之后,张贤这才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里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从明天开始,他将要去十八军报道。
离开了心战总队,张贤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驾着车奔向韩奇的所在的保密局,他已经听说韩奇从香港办事回来了,心里面还有一个放不下的事情,就是那个陈飞的事情,他觉得应该向韩奇直接说出来,此时韩奇正在调查空军飞行大队的泄秘案,这个情况或许能够给他一些帮助。
见到张贤的时候,韩奇显得格外得高兴,他们之间已经有两个礼拜没有见面了,因为各自都在忙,连电话都没有打过。
“呵呵,是不是你那边的工作全部完成了?”韩奇把张贤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让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并且替他倒上了一杯水。
张贤接过了这杯水,喝了一口,便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对着他点了点头,告诉着他:“是呀,这大半年多真得够累人的,如今总算是完成了一项任务,我这心里头都觉得舒坦了不少!”
韩奇也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又问着他:“听说你又准备要回十八军了,是吗?”
“嗯!”张贤如实地回答着,又生怕他会对自己有所误会,赶忙又解释着道:“韩大哥,其实我在总政治部里也不错,开始的时候还担心做不好,多亏了你的帮助,才会有我现在的这个结果!呵呵,本来蒋主任准备留我还在总政治部搞心战工作,但是金门防卫总司令新任的刘长官却希望我能过去帮他,这个刘长官原来是于长乐的顶头上司,是我那个同学于长乐向他举荐了我,所以我考虑了几天,最后还是觉得回十八军吧!”
在张贤说话的时候,韩奇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想来也能够理解他当时犹豫的心情,听着张贤把话说完了,他才笑了一下,问着他:“阿贤,你这个人就是一个带兵打仗的高手,让你来做政工工作,的确是有些大材小用!不过,我知道你的心情,你不是不愿意再去打仗了吗?”
被韩奇如此一问,张贤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来,他的确在很多的场合里,跟自己的这位过命的大哥表露过这种想法,也就难怪韩奇会这么得来问他了。当下,他只能如实地道:“其实我心里头矛盾得很,虽然我不想去打仗,但是,想一想我的那些同袍兄弟们都在前线之上,这心里头就好象是被端起来了一样,没上没下的!前天三娃结婚的时候,大家都来了,他们一起恳请我回去,说真的,在离开十八军的这些日子里,我总是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漂泊在外的浪子,没有一种归属感。呵呵,如今拿到了那个副军长的委任状,这心里头就一下子踏实了下来!”他说着,自嘲一样地叹了口气,又道:“也许我的命里注定的,就是要死在战场之上,呵呵,不然我自己都不饶过自己!”他说着,悠悠地念出了一句辛弃疾的词来:“马革裹尸当自誓,蛾眉伐性休重说!”
韩奇注视着张贤的眼睛,他可以感受得到张贤这番话出自自己的内心,并没有渗得半分的水份,也正是显示了一个真正军人的情怀。他点了点头,对着张贤笑了一下,道:“阿贤呀,其实呢,你也不用这么担心,这仗可能是打不起来了!你去金门戍守,可能只是一种对峙!”
“哦?”张贤愣愣地看着韩奇,希望他能够给出解释。
韩奇道:“如今我们正在与美国人谈共同防御的问题,而且进展不错,估计可以和他们签订一个联盟条约,到那个时候,如果共产党再敢打过来的话,也就是直接把美国人拉进来,那么第三次世界大战就有可能真正的爆发!”
张贤明白他的所指,自从朝鲜战争停战之后,国民党政府方面一直还是担心会被共产党打过来,毕竟在此时,双方的军事力量对比,国军还是明显得弱了许多。所以,针对于国民政府的生存需要,蒋介石一直想跟美国人签订一个类似于对岸共产党政权和苏联签订的那种所谓的联盟条约,以达到共同进退的目的。在国民党政府刚刚败退台湾之时,美国人本来已经要将这个政权抛弃了,但是朝鲜战争的爆发,终于还是让他们看到了台湾的价值,他们也非常清楚地认识到,守住了台湾,那么就等于是扼住了新兴的共产党中国的喉咙,达到了战略上主动。既然蒋介石有这个意愿,那么美国人当然是乐享其成。但是,谈到具体的谈判,却又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事,其间还有很多的细枝末节需要讨论和说明。
虽然明白此时国民政府的这种处境,但是对于张贤来说,却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今又听到韩奇如此期待的那个协定签订,他便有些不快了起来,冷冷地道:“在中国历史上,所以引入外来势力主导中国的人,很少有得到好下场的,比如石敬塘,比如吴三桂!”
韩奇怔了一下,马上明白了张贤的话意,他笑了一下,不以为然地道:“阿贤呀,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死脑筋!如今我们国民政府沦落如此也只能借力打力了,不然,我们大家可能都没有好的结果!”他说着,也自嘲了一下,却又马上一本正经地道:“其实阿贤呀,相对于我们中国来说,美国远远要比苏俄好很多!最其马有一点可以肯定,美国人是不会霸占我们国土的,他们离着我们那么远,也没有必要这么做,顶多也就是为了他们的霸权,在我们这里搞一个军事基地!呵呵,你再看看苏俄人都做了些什么?从他们国家一成立,就到处搞吞并,把立陶宛、爱沙尼亚这些小国全吞进去了,又跟划走了芬兰的那么多土地,把蒙古从我们国家划出去,还对我们东北地区虎视眈眈,你再看一看二战结束之后,谁获得的土地最多吧?美国人没有得到多少土地,倒是苏联,强占了那么多的地方!中共和苏联结盟,还不知道出卖了多少中国的利益呢!再说我们,最其马有一点,与美国结盟并未损害我们国家的什么利益!”
“这些政治的事情,还是让政治家们去讨论吧!”张贤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打住地道:“我们当兵的,还是老老实实地服从命令,让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见到张贤不愿意再听,韩奇也便停住了,没有再跟他讲道理。
“对了,韩大哥,这些天你都在忙些什么?”张贤明知故问地问道。
韩奇道:“上面有一个案子让我来查,我也查了一个多月了,一直在忙这个呢!”
“哦?是不是跟空军有关的?”
韩奇的目光直视着张贤的脸,有些奇怪地问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张贤笑道:“因为那天我在空军基地的门口,看到了你,我去找我弟弟,跟你打招呼,但是你的车开得太快了,根本就没有看到我!”
韩奇点着头,如实地道:“我的确是在查空军的泄秘案!”
“查得怎么样了?有结果吗?”张贤追问着。
韩奇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了,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该抓的也抓了,该审的也审过了,如今我正在写报告!”
“哦?”张贤又是一愣,他原以为这件案子可能会跟陈飞有关,如今听到韩奇这么说,那意思就是该抓的人已经抓到了,可是陈飞明明还是自由之身,并没有被抓呀?“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潜伏的间谍已经被你抓到了,是吗?”他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韩奇点了点头。
“这个共军间谍是什么来头?”张贤问道。
韩奇望着张贤,有些诧异起来,不解地问道:“我说阿贤呀,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奇了起来呢?这不是你应该问的!”
张贤的脸不由得一红,作为一名军人,他当然懂得军队的纪律,不是自己应该管的事,就不能随便打听,更何况此时的韩奇就是一个特务头子,他的警惕性自然也是非常高的。面对着韩奇的诘问,张贤只得回答着:“我听我二弟谈到了这个案子,他们那些飞行员从一进入大陆,就受到了大陆方面的监视,而且他们的广播里直接播放的就是针对这个飞行员的策反!这听来就好象是天方夜谭一样,放谁都会感到十分得好奇的,更何况这件事也关系到我弟弟,我当然想知道!”
听完了张贤的解释,韩奇点了点头,任何人都是有私心的,张贤在为弟弟打听消息,也是很自然的事。他想了一下,还是告诉着他道:“我抓了他们飞行大队负责调度的一个中队长,其实他也是受害者,但是那些情报却的的确确是从他的身上泄露出去的!”
“哦?怎么不是地勤人员?”张贤不由得一怔。
“地勤人员?”听到张贤如此奇怪的相问,韩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他摇着头对着张贤道:“你怎么会往那个地方去想?地勤人员?他们虽然可以看到谁驾着哪驾飞机走了,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驾飞机飞往了哪里!去执行什么任务?就算是他猜的,等到看到了,再发报到对岸去,时间也来不及的,战机从我们这里起飞,到对岸的大陆,也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的事,无线电波还没有接到,战机就到了另外的地方了!”
张贤呆了呆,听韩奇的话,似乎那个叫做陈飞的人跟这件事情并没有关系,但是陈大兴肯定没有认错人,如果这个陈飞,就是雷霆的政委甘兴国,那么此时,他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