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孟布转回孟撒,虽然有徐海波在前面领路,但是摸着黑走,速度很慢,也足足地走上了大半夜,在黎明时分,张贤与徐海波才回到了孟撒总部。
当看到张贤回来的时候,李弥和柳庆元都好象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急忙地迎了出来,他们虽然身处在总指挥部中,但是面对着两面的强敌,任谁也无法安卧。
“怎么样?”一见到张贤,柳庆元便急不可奈地问着,他的鞋都没有穿对,一只脚穿了,一只脚还光着。倒是披着衣服闻迅赶过来的李弥将军,表现着一种稳重,他跟在柳庆元之后,对着身边的一个下属命令着,要他们去搞来点吃的东西,给张贤和徐海波先填填肚子。
张贤没有马上回答柳庆元的问话,这一夜漫长的行程,路上他就已经考虑好了整个救国军的作战方案,并且与徐海波进行了讨论,所以这个方案也基本上成熟了。
很快,一个卫兵拿过几串香蕉来,放到了桌子上,张贤与徐海波一点儿也不客气,剥开皮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样子就好象是两个饿鬼。
柳庆元有些不忍起来,对着张贤有些愧疚地道:“呵呵,慕白老弟呀,昨天你还在台湾,今天刚刚来到这里,就让你忍饥挨饿,马上就要进行战斗,真得让人过意不去呀!”
张贤将嘴里的香蕉咽下去,却是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我们这些军人嘛,这不是常事吗?呵呵,副座想得太多了!”
一直看到张贤不再吃了,李弥这才清了清嗓子,但是还是显得有些沙哑,显然是这几日来上了火,他问道:“参谋长,你见到了高伟,他那边怎么说?”
张贤坐到了地图之侧,与李弥对面而坐,看了看这张地图,上面用铅笔涂了不少的点,还有很多的箭头,一看就知道多是退却的路线图。
“钧座,我见到了高伟,如今,我非常赞同他的意见,我们必须要打这一仗,而且还必须要把这一仗打好!”张贤十分认真,一字一板地告诉着李弥。
李弥的眼睛放大了起来,一动不动的看着张贤,再没有旁顾,也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认真地听着他的下文。
“我们怎么来打呢?”柳庆元还是有些担心。
张贤看了徐海波一眼,他已经与徐海波商量过了,所以在这个时候心里头很有底气。他站起了身来,指着桌子上的这张地图。此时,虽然时近黎明,但是天色还是很暗,在发电机的带动之下,指挥棚里的电灯时明时暗,随着一阵清风来回得摇摆着,这里也成了整个孟撒地区唯一有电的地方。
“我们的兵力有限,但是大家都是身经百战!”张贤说着自己的方案:“四千五百人,也算不少了!如果再加上两千还没有经历过仗的阵的学员兵,总共可以出战的人有六千五百人,敌人虽然号称十万之众,但是真正打过来的只有三万人,我们的兵力之比是一比五,呵呵,相差还不算太悬殊!”
柳庆元和李弥两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也许对他们来说,这一比五的数值就已经让他们生畏了。
“我们有地利之优,白天我就已经说过了,但是我没有想到,呵呵,高伟会想得如此周全,他已经在江口进行了布置,那边就是缅军的松山!”
李弥不由得一愣,对于松山战役,他是再熟悉不过的,当年他就是那场战役的一个指挥者,而且也就是在那一战上,他采用坑道爆破的办法,最终将敌人的整个堡垒攻破,从而打通了滇缅公路。
“我们的兵力怎么布置?”柳庆元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他一直对兵少耿耿于怀。
“这里,北面一线!”张贤指着孟撒以北的群山,对着李弥道:“由徐军长带两千人防守,以防景栋方向上的来敌!”
“两千人?”柳庆元有些不放心地道:“这个方向上没有什么可以凭险据守的所在,这两千人够吗?”
“足够了!”张贤十分肯定地道:“敌人一万的杂牌军没有什么可怕的,即使是发生战斗,只要我们敢于深入以小兵力突袭,就可以令这些敌人望而却步,我想,这种战术徐军长应该十分擅长!”
徐海波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我们主要的战场是西面!”张贤指着地图,接着道:“江口有怒江天堑,这里应该是敌人的主攻方向,但是这边的防线很长,所以我们只能采取重点防御的方法,以两个点守住整个西线!”
“两个点?”柳庆元不解地问道。
张贤点了点头,道:“对,就是南面以江口为枢轴,北面以孟布为中心,只要是守住了这两个点,那么就算是敌人有十万大军又能如何呢?”
李弥一边思忖着,一边也缓缓地点着头,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么这边的兵力我们怎么布置?”
“江口一千人,孟布两千人,这里面包括五百学生兵,其间在怒江沿岸每隔一公里设一个警戒岗,每个警戒岗进驻五名士兵,只要敌人有任何的行动,我们都可以事先地作出判断,然后可以迅速地调兵!”张贤道。
“嗯!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案,只是兵力还是太少了!”柳庆元道。
“兵力是少!”张贤也有些无奈:“如今我们只能有多少兵力,就做多少兵的打算,这个方案已然是最节省兵力的办法了!”
“好,我赞同张参谋长的方案!”李弥终于下定了决心。
张贤与徐海波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如释重负一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因为在天还没亮起来的时候,到底是打还是退,总指挥部还没有决定下来,如今李长官既然说出了这话来,想来他是被张贤说服了。
“这一仗我们必须要打!”李弥就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对着众人道:“如果这一仗我们不打,又或者打败,那么我们在这里就再也没有立足之所了!”
大家一起点着头,对于这一仗的意义已经不用多作解释,所有的人都十分清楚。
看着眼前的地图,李弥还是有些不放心,对着张贤道:“参谋长,你只在西线设立一层防线,这样有些不保险,万一被敌人突破,那么孟撒就会首当其冲被敌人占领!”
张贤点了点头,李弥的见解就如同他当时面对高伟的防线所担心的一样,一层防御太单薄了,按照常理如何也要有两层保护。他笑了一下,向着李弥解释着道:“我们实际上在江口只安排七百兵力,还要抽出三百人构建拉牛山阵地,那是我们的第二层防线。呵呵,孟撒总部还有一千五百名学生兵作为预备队,到时可以灵活运用!”
李弥看着地图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柳庆元却是自嘲了起来,他对着大家道:“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真得没有遇到过,用从来没有打过仗的学生兵当预备队的阵势,但愿这一仗缅甸人无法突破怒江,我们可以在这里站住脚来!”
张贤却是一脸得严肃,十分郑重地道:“诸位,这一仗可能马上就要开始了,如今我们可是背水一战,没有一点得退路,只能胜,绝不能败,否则,大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张贤说得如此严重,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把面孔板了起来。
“参谋长,这一天你也够累的了,刚刚从飞机下来,连接风酒都没有喝好,就风尘朴朴地赶往孟布,然后连肚子都没有填饱,又急匆匆赶回来,眼睛都没有合一下,你还是赶快去休息一下吧!”李弥十分关心地建议着,如今作战方案已经制定了下来,后面的工作自然就好办了许多。
被李弥如此一说,张贤这才觉出自己当真得是又累又乏,恨不能马上倒头便睡。他正要就坡下驴,想去休息的时候,李弥的副官从外面火急火了地跑了进来,一见到他,也顾不得其他,声音有些发颤起来,稍带着一丝的惊慌,对着他道:“钧座,不好了!缅印联军刚刚从林溪出发,已经打了过来,估计很快就可以到达孟班!”
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一怔,徐海波有些不敢相信一样地问着:“怎么这么快?”
这个副官看了他一眼,还是解释着:“我们的眼线发来的电报,是缅甸的总理吴努对国防部长兼缅军总参谋长奈温很是不满,限令他要在半个月内把我们消灭掉,否则就撤他的职,这个奈温是急了,亲自坐镇到了东枝城来督军,所以他们的行动也就快了许多!”
“看来,今天中午之前,我们就会打起来!”柳庆元猜测着道。
李弥也点了点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贤刚刚还犯困的头脑一下子便清醒了起来,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去江口前线看一看那里的情况,在大战到来之前,还是应该必须要去看一看那边的阵地,如果有什么疏漏的话还可以马上修补;要是真得等到敌人打来了,战斗开始了,到时哪怕是只有针眼大的漏洞,也许都会倒致全局的失败!如今正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他们根本就败不起!
“钧座,我想马上去江口那边看一下!”张贤当机立断地对着李弥道。
大家都愣了一下,徐海波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点了点头,对着他们作着解释:“参谋长是想在大战之前,能够把那边的防线作得更稳一些,他怕有漏洞!”
“慕白,你这身体能够吃得消吗?”柳庆元不由得担心地道。
张贤苦笑了一下,答道:“再吃不消,怎么也要把这一仗拿下来!”
李弥与柳庆元都有些感动,李弥站起了身来,对着自己的副官命令着:“郑副官,你开车亲自送张参谋长过去!”
郑副官愣了愣,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马上响亮地应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