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与陈大兴正在讨论着如何过去的问题,见到谷师傅与张贤过来,陈大兴当先地问着:“谷师傅,你看看这座桥,我们要怎么才能过去?”
谷师傅来到了断裂的桥头,实际上这座桥并不长,一棵树倒下来就可以搭到桥的对面,只是人好过去,这些满载着货物的汽车却有些难了。谷师傅一直在观察着桥两边的情况,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贺强却是经不住地道:“他娘的,这些美国鬼子真他妈的准,这么小的桥也能炸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狗屎运了!”
说者无心,但是听者却有意,张贤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抬起头看了看这两山之间的空隙,也只几十米宽,上面还遍布着各种树木,虽然此时是冬天里,又是半黑的时候,却也可以看到枝枝桠桠地遮住了半边的天。在这种空间里,飞机很难进来,那些美国人也不可能为了这么一座小桥而冒着可能撞山的危险。但是,如果是从上面丢下的炸弹,却又不可能不砸断那些探出老长枝干来的树木,可是断桥的现场连根断残的树枝都没有,看着那些完好无损、并没有一点被砸痕迹的植被,张贤有些迷惑了,如果说这座小桥的被炸,不是来自天空的炸弹,那么又是来自哪里呢?难道是有人在地面上炸桥?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由得又想到了什么。
终于,谷师傅开了口:“这没法子过去!我们只好掉头再寻别的路!”
“谷师傅!”陈大兴当先地道:“我看,这个桥不长,我们可以砍几棵粗一点的树,搭过去,让车从上面开过去!”
“是呀!”曹爽也跟着道。
但是,谷师傅却还是摇着头:“不行呀!”他道:“你们看,这下面太深了,如果有一个不测,掉下去肯定会粉身碎骨。还有,树就算是再粗,只怕也难以承受我们这么多辆车子开过;再说了,如今的这种天色……”他说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又道:“要是在白天里,倒是可以试一试的!”
想一想,这位老司机说得也不错的,天色太暗,看不清楚,这是第一道的难题;每辆汽车只怕连车带重也有十吨,不是随便什么树干就可以承受得了的,万一出了事可就是连车带人无复存在了。最后,就算是搭出一座桥来,那也要看司机的技术了,而车队里,虽然司机不少,但是真正经历过考验的人却并不多。
听到谷师傅的话,曹爽和陈大兴都有些为难了起来。
边上的熊三娃却是不以为然了起来,他不由得道:“这有什么的?大兴哥,我看可以!”
“哦?”曹爽与陈大兴都不由得转过脸来,一起看着这个无所畏惧的熊家老三。
熊三娃走到了这座断桥前,看了一下,转身对着陈大兴和曹爽道:“这个桥只断了中间,两边放两棵树,压实了,就可以开过去!”
“这怎么可能?”不等曹爽和陈大兴说话,谷师傅便当先地叫了起来。
“这怎么不可能?”熊三娃却是在反问着,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谷师傅不由得面红耳赤了起来,忿忿地道:“你既然说行,你就来好了!”
“好,我来就我来!”熊三娃一点儿也不在乎地道。
谷师傅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退到了一边去了。
陈大兴不由得求助一样地看着张贤,他知道,能不能过得去,不是由熊三娃呕气就可以的。张贤轻咳了一声,这才道:“行不行的,可以试一下!”
“嗯!”陈大兴也点着头,马上命令手下人员分成两组去砍树,由他亲自选中了两棵笔直粗大的落叶松。也就是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动手,也只是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把两根直径三十公分的树干抬了过来,按照陈大兴的想法,准备再多砍几棵树,把这个桥铺起来,但是熊三娃却阻止了,对于大家来说,时间还是宝贵的,砍两棵树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砍得越多,所花的时间只怕就越长。
两棵树很快顺过了断桥,有人已经到了断桥的对面,两边的人一起努力地用石头和土方把这两棵圆木按照车轮的距离固定到了桥上。看着这些人忙碌的样子,陈大兴还是有些不放心,来到了张贤的身边,轻声地问着:“阿水,这行吗?这两棵树能受得了吗?”
张贤看了他一眼,却是点了点头,笑了一下,告诉着他:“肯定可以的,这其实想一想就想得通,这断桥跨度不过五米,我们的车身就有九米,也就是就我们的车到桥上的时候,实际还有半边的重量是落不到木头上的。这么粗的两棵树,每一根实际上承受的不过是汽车四分之一的重量,最多也就是三吨的重量,应该没有问题的。如今真正的问题是开车过去,也就是说主要考验的是大家的驾驶技术!”
被张贤如此一说,陈大兴这才恍然大悟,但是还是不能够放下心来,在这个时候,天色早已经全黑了下来,这座断桥上,只靠着汽车的灯光照亮。
“把火把都点起来!”陈大兴走到了桥边,大声地命令着桥两边的人们。
不一会儿,这座断桥两边便被火把照得通亮了起来。
既然夸下了海口,那么就只能硬着头皮而上了。熊三娃坐在第一辆车的驾驶员座上,额头上也冒起了汗来,感觉不到外面天气的寒冷,他脱下了手上的手套,一脚踩着离合,一脚踩着刹车,把挡位就挂在一档上,靠着汽车的怠速,在陈大兴的亲自指挥下,一点点地开上了那两棵圆木。边上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便是连一声咳嗽都不敢出,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瞪大了眼睛盯视着这辆汽车的缓慢移动。谷师傅更是睁大了自己的双眼,不敢相信在这个车队里,还有比自己驾驶技术还高、胆子比自己还要大的战士。
终于,这辆车的车头到达了断桥的中间,此时车的前半部就悬在两根圆木之上,这个时候,哪怕是方向盘有一点的晃动,车轮都有可能从圆木上掉落下去,如果真得掉下去的话,那么后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汽车还在缓慢地向前移动着,众人的心也便跟着汽车的移动而心跳加速起来,眼见着车子的前轮已经踏上了对面的桥头,后轮又辗到了两根圆木的中间,好象是胜利在望了,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汽车突然就熄了火,汽车停在了两棵圆木之上,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啊”地一声惊呼,即至看到车子只不过是熄火,并没有掉下崖去的时候,却又如同整个身心被忽悠了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对于熊三娃来说,是最难受的时候,汽车偏偏会在这个地方熄火,如果打不着火的话,还要到前面去用摇把摇车,摇车他当然不怕,怕的却是生怕这辆车在两根木头上久了,这两根圆木会断。还算是好,只打了两下,这辆汽车又被打着了,马达轰鸣起来,尾巴突突地冒起了黑烟。实际上,陈大兴这个十分负责的营长,在每一次出车之前,都会把所有的车辆检修一遍的,怕的就是半路出事。
汽车再一次移动了起来,后轮终于顺利地抵达了桥对面,人群里不由得爆发出了一阵的喝采声。此时,熊三娃也大汗淋漓着,虽然从头到尾,他也只用了三分钟,但是在他自己觉得,就好象是过了一个小时。
第一辆车能够顺利地开过去,这让谷师傅觉得很没有面子,所以不等熊三娃返回身来,他便主动地上了第二辆车,也如同熊三娃的样子,在陈大兴的指挥之下,亦步亦趋地把车开过了断桥。
于是,车队里,熊三娃和谷师傅两个人交替轮换着,把后面的车辆开过断桥,开始的时候还很慢,开到后面两人都找到了一定的规律,熟能生巧,过桥的时间也大大的缩短了来,可是,在开到第十五辆车的时候,忽然车队的后面便响起了一声枪响。
“怎么回事?”曹爽的神经一下子崩到了极点,连忙过去看个究竟,张贤也跟在了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刚刚走到第二十五号车前时,便有人从后面过来报告,是后车的战士在警戒的时候,看到好象是有人影晃动,问了一声,那个人影便跑了起来,所以这个战士就开了一枪,可是这一枪打完后,却又什么也没有看到了。“可能是看到了一头黑瞎子或者野猪!”这个战士到最后也只能这样的告诉着曹爽。
看来只是虚惊一场,曹爽这才放下了心来。
可是,这个时候,却又出现了状况,有人向他报告着,车队中间的第十八号车一直到第二十二号车,五辆车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外面一侧的轮胎全没气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仅是曹爽,便是他身边的张贤都不由得一愣,如果一辆汽车爆胎,那还可能是一种偶然,但是五辆车同时爆胎,却又显得有些太巧合了。当下,两个人连忙又向前面赶去。此时第十八号车正要开过桥的去的,熊三娃就坐在上面,边上的司机还在奇怪地说着:“怎么会呢?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爆胎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曹爽一眼便看到了陈大兴正在检查这辆车左前侧爆瘪的车胎。车队里的这些军车,都是十轮军卡,前面车头是两个单轮,车斗后面是两根车轴,每根车轴上是四个大一些轮子,为的是可以装上更重我东西,后面的车轮,即使爆掉一个,也不会太影响车辆的行驶。可是这一回,爆掉的是前轮,必须要更换。
听到曹爽的问话,陈大兴这才从车轮前站起身来,命令着这个司机马上更换备胎,一边把曹爽拉到了旁边,低声地告诉着他:“我看过了,这车胎是被人故意用刺刀扎破的!”
“啊?”曹爽不由得一声惊呼,经不住地问道:“是谁呢?”当他问出口来的时候,却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幼稚了,陈大兴一直跟自己在一起,又怎么会知道呢?
陈大兴果然摇着头,却也在分析着:“刚才我们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前面过桥的问题上,当然,我们车队的后面也安排了警戒员,只是车队的中间,却没有注意到,所以才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曹爽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疑惑地问着:“你认为是敌人潜入过来搞破坏?”
陈大兴点了点头。
曹爽显然对于这种推论并不赞同,回过身来却问着张贤:“阿水,你觉得呢?”
张贤愣了一下,已然明白曹爽想要他说些什么,于是想了一下,道:“我觉得有可能跟陈营长说得一样,还有一种可能,我们车队里面就有内奸!”
曹爽点着头,陈大兴也只是稍微怔了一下,也随即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