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人很快就分派好了任务,在迅速干掉祠堂外面的五个土匪之后,由熊三娃、张贤和老山羊经过化装,扮成当地土匪的样子,三个人再带着那个被抓的舌头进入祠堂内,以打探内部的情况,如果可能,便制服里面的匪首。而其他人则在陈大兴的带领之下,相机占领祠堂内外的出口,抢占制高点,以求能够获得可攻可守的地利之便,等三个人摸清了里面的情况,再作决定。
行动开始之后,一行人很快的各就各位,利用屋子前后的柴禾、草垛等障碍物,顺利地冲到了祠堂口处。祠堂的入口处,正有五个看守的土匪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肯定还是在谈论着那些在村口的哨桩。
这五个看守聚在一起,倒是给大家的行动带来了一点的麻烦,毕竟谁也没有那么大的把握,能够不发出动静的情况之下,同时一下子把这五个人干掉。
不过,对付这种局面显然陈大兴的经验要丰富了许多。他故意踩在一根枯枝之上,发出“咔”的一声响来,这声音马上吸引了那五个人的注意,其中两个人端着枪向这边的草垛里走来,想要一查究竟。陈大兴连忙向对面的熊三娃与张贤作了个眼色,两个人已然明白,躲到了草垛之后。那两个看守转到了草垛这边来,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正要端着枪回去的时候,张贤与熊三娃同时从草垛之上跳将了不来,一人手里一根军刺,在扑倒这两个土匪的同时,也精准凶狠地把用军刺抹断了这两个人的脖子。
草垛这边的声音显然是惊动了门口剩下来的那三名守卫,一个喊着:“怎么了,那边?”向着草垛这里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熊三娃与张贤已然用最快的速度拖着两个人的尸体到了草垛之后,这个人走过来的时候,便被躲在暗处的陈大兴脚上使绊,一头摔倒在地,不等他爬起来,陈大兴已经骑到了他的身上,一只大手捂住他的嘴,同时另一只手猛力掰着他的头一拧,这个家伙连哼都未哼一声,便一命呜呼了。
听着草垛那边的动静过后,又归于寂静,门口的两个守卫不免有些心寒起来,不由得端着枪浑身发着颤,以为大白天的遇到了鬼,就是缩进祠堂里去。这个时候,早已经悄悄地摸到了祠堂两边石狮子之后的肖剑与武小阳却是同时跃出,一人一个,迅速而且麻利地把这两个已然失去了抵抗能够力的家伙打翻在地,一个用匕首,一个有军刺,很快地便结果了这两个人的性命。
远处,老山羊与贺强押着那个被抓的俘虏,将这快速的一幕场景看在眼里,那个土匪俘虏吓得自然动都无法动弹,便是贺强也暗暗地心惊,此时,他背着肖剑的无线报话机,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偷袭的晚上,难怪那么多的国军士兵都无法冲破这些解放军的防御阵地,就看这几个人的身手,的确是非同一般;同时,他也在庆幸着自己转脱得早,如果真得在战场上与这几个人相遇,自己哪里是他们的敌手。
外围的土匪清理完毕,几个人把土匪的尸体拖进了干草垛里,张贤与熊三娃各自找到与自己身材相仿的土匪,扒下了他们身上的衣服,穿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且把连头上的缠头布也缠好,装成土匪的样子。老山羊押着那个已然把胆吓破的土匪俘虏过来,到这个时候,这个人真得只剩下了哆嗦,连说话都不利落了起来。
※※※
稍稍缓和了片刻,张贤与熊三娃点了点头,来到了老山羊的面前,这个老山羊本来就是当地人的打扮,也无需改头换面。
“我们走吧!”张贤对着老山羊道。
老山羊点着头,推着那个俘虏走到了前面。
“等一下!”陈大兴却有些不放心地喊了一声。
张贤、熊三娃与老山羊同时转过了头来,看着陈大兴以及他身后的那另外三个人。
可是,话到了嘴边,陈大兴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了,千言万语在这个时候只化成了一句话:“阿水、三娃,你们要小心!”
“嗯!”张贤与熊三娃同时点着头,无需过多的话,他们已然明白陈大兴的叮嘱。
跨进了两个石头狮子把守的门,张贤知道,他们三个人已经是身处在了土匪的巢穴里了,如果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把命搭在这里。
这个祠堂是荆轲寨里最大、最结实,也是最为雄伟的建筑,实际上是由一个占地有三十亩的院落组成,背靠着大山的绝壁,一面临河。除了北面靠山的那边,其他三面都是用大石头彻成高大的围墙,每隔十米的距离上还有专门的射击口,目的还是为了防御土匪的袭击。但是显然这一次曾独眼的突然袭击并没有被防范,这里反而成了村民们无法脱逃的牢笼。
一进门就是一个画着盘龙的影壁,刚刚绕过了影壁,便有人在喊着:“石老六,你跑进来做什么?”原来,这个被张贤与熊三娃所控制的土匪叫做石老六。张贤顺声看去,只见院子里的一棵大樟树下,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留着络腮胡子的汉子,他的旁边的石墩子上架着一挺轻机枪,边上还有一个弹药箱,另外还有一个个头稍小一些的人坐在地上,可能是他的副手。这挺轻机枪是正对着大门口的,显然这些土匪也不傻,为了以防万一,在这里布置了一个火力点,如果刚才是硬性闯进来,必定会遭遇这上这挺轻机枪。
见到被询问,石老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答些什么,脸上抽搐着,张开嘴来,结结巴巴地敷衍着:“我……我……我怕了,才……才进来的!”
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不由得愣了一下,骂着他道:“你真是个胆小鬼,怕什么怕?老大不是带着人去看情况了吗?”他说着,忽然就看到了尾随在石老六后面进来的张贤与熊三娃三人,不由得问着:“这三个兄弟我怎么没有见过呀?”
石老六回过头,看了看张贤三人,此时他的背后,被张贤用一把手枪顶着,这把手枪正是陈大兴的那把托卡列夫手枪。
不等石老六回答,老山羊已经笑呵呵地接过来话来:“这个兄弟,我们三个是新跟来的,原来是跟着黑膀子干的。”
听着老山羊的话,这个络腮胡子的人并没有怀疑,点着头道:“是呀,那个黑大膀怎么能成气候,他原来就是在向二麻子手下混事的!呵呵,你们还是比较明智,跟着我们的曾老大,就等着吃香喝辣吧!”
老山羊嘿嘿地笑着,连连称是。
张贤却是打量着这个院落,从这里过去还有一道门,已然可以听到小孩子的哭声了,想来里面就应该可以看到那些被困住的村民。
“你们别进来了!”这个络腮胡子的汉子对着他们几个人道:“老大让你们守在外面,你们就守在外面,没什么好怕的!”
“是!是!”老山羊答着,张贤却在飞快地转着脑筋,要如何才能够进入里面看一看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怒吼:“把那个哭的伢子给我带来!”然后便听到里面传来了更加混乱的哭喊之声,已然是一片得糟杂。
这个络腮胡子的人愣了一下,也忍不住地转身向门内而去,他的那个副手也扒头去看。这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张贤向老山羊示意了一下,两个会意着,也跟在了这个络腮胡子后面。
透过了这一道门,出现在张贤眼里的是一个很大的场子,穿过场子就是祠堂的主祭大屋,只是此时,这个场子里已然席地坐满了人,男女老少,足有五百多号,显然是这个村寨的村民。而在场子外围,却有五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土匪包围着,其中在那间大屋的屋顶之上,还架着一挺机关枪,正对着场下的老百姓。此时,场子里是一片的混乱,几个匪徒走进人群之中,正夺着一个哭得厉害的三岁左右的毛孩子,而抱住这个孩子的是一个妇女,死死的不撒手来,边上的许多村民也苦苦哀求着,想要让这些匪徒大人发一发善心,饶过这个不懂事的孩子。而在场地的边上,躺着三个满身是血的壮年人,显然已经死了。
看到这个场景,张贤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悲愤,老百姓太懦弱了,到这个时候,还想乞求土匪的开恩,能够留下自己的一条活命,这就好象是与狼谋皮一样,怎么可能呢?或许,乞活是每个人都不自觉的条件反射,却也正是因为这点的侥幸而迷失了他们的本性,假如大家都有豁出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勇气,那么凭着这五百多口子的人,又怎么会被这群亡命之徒的土匪所控制呢?
此时的场子里越发得混乱了起来,张贤的目光却锐利地如刀,以最快的速度找寻着所以匪徒的火力所在,除了大屋屋顶的机枪,在两边廊柱之中也有各有一挺机枪,如是再包括进门口处的那挺轻机枪,不过是四挺,要起控制住局面,首先要先把这四挺机枪的机枪手打死,其他人也就好说了许多。
“都给老子坐下来!坐下来!”边上一个比别人高过一头、嘴唇上留着黑胡子的大汉大喝着,那声音仿佛是宏钟一样,嗡嗡作响。在说话的同时,他举起手中的手枪,向着天开了一枪,立时,整个场面里都安静了下来,连那个由于害怕而大哭的孩子也安静了下来,孩子的母亲却依然紧紧抱着孩子,任凭两个土匪生拉硬拽,死活就是不松手。
已经不用再多想了,这个留胡子的人,虽然不是曾独眼,却也肯定是这群土匪里的一个头领。
“把那娘儿们一起拉出来!”这个土匪头子发下了话去。
于是,整个场子里立时安静了下来,五百多号人便仿佛是待宰的羔羊一样,便这么干瞅着这一对母子哭喊着被那两个土匪从人群里拖出来,前面的人还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来,而这亲母亲在地上被土匪拖着,却依然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儿子,尽管哭嚎震天,却唤不醒这些村民们怯懦而麻木的心。
熊三娃的牙咬得格格直响,别人没有听到,但是张贤却听到了,他知道再不动手,熊三娃肯定会先动手了。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村口之外,却突然响起了一片的枪声,那边正是曾独眼带着人去的地方,显然是遇到了敌人。
这片枪声来得太及时了,令整个祠堂里的人都不由得一惊,张贤可以看出来,这些土匪更是心惊肉跳,毕竟天地良心,坏事做多了,还是怕鬼的!
“别看了!”那个络腮胡子的汉子也反应过来,见到张贤他们几个也在这里,连忙把他们往外轰着。
“好!好!好!”老山羊连忙答着,当先地退出来,张贤也拉着熊三娃转到外面,熊三娃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另一只手已然扣住了挂在脖子上的这把中正式步枪。
“制造混乱!”张贤低低地告诉着老山羊:“一会儿你一听到我开枪,就大喊解放军打进来了!”
老山羊怔了一下,马上明白着点了点头。
张贤又转过头,拉着熊三娃的手,却是告诉着他:“一会儿你听到我开枪,你马上冲过去,先把那个土匪头打死!”
熊三娃也点了点头。
络腮胡子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在后面大声地问着:“你们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老山羊回头笑着告诉他。
张贤也回过头来,脸上挂着笑容。
“你们嘀嘀咕咕的,一定说什么事了!”络腮胡子肯定地道。
“是说了,就是要你的命!”张贤依然笑着,却是学着湘西的土话告诉着他,在话声落下的时候,他的手枪也响了起来,正打中了这个络腮胡子的眉心,这个络腮胡子瞪大了双眼,扑身摔倒在地。他的副手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也被老山羊一枪打死在地,倒是那个石老六,却瘫软到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解放军打进来了!”“解放军来了!快逃命呀!”……
老山羊扯着脖子喊了起来,这就好象是往人群里丢下了一颗炸弹,立时将场子里面的土匪炸开了锅来,听着村口处传来的枪声,仿佛真得就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