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蚌会战失败之后,为了防止解放军的渡江南下,国民党军方面就在宜昌到上海之间一千八百多公里的长江沿岸线上,一共部署了一百一十五个师,大约七十万人的兵力,以期能够阻挡解放军的南下。这七十多万人却是分属两个集团方面部置,其中,以汤恩伯集团的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七十五个师约四十五万人,布防于江西省湖口到上海间的八百多公里的长江沿岸地段上;而以白崇禧集团华中剿匪总司令部四十个师,约二十五人,布防在湖口至宜昌之间近一千公里的长江沿线地段;同时,国军又有海军海防第二舰队和江防舰队一部共计有军舰二十六艘、炮艇五十六艘分驻在安庆、芜湖、镇江、上海等地的长江江面之上,江防舰队主力共计舰艇四十多艘分驻在宜昌、汉口、九江等地的江面之上,沿江巡逻;空军四个大队共计飞机三百余架分置于武汉、南京和上海等地,以支援陆军作战。
而对于江北陈兵百万的解放军来说,也在积极地做着渡江的准备,以第三野战军两个兵团及苏北军区共三十五万人组成东部突击队,由粟裕指挥,从南京对面的浦口以东的三江营到张黄港段实施渡江,准备成功后向宁沪铁路挺进,阻止南京与镇江等地的国军东逃,以及上海方面的国军西援,以完成对南京的包围;以第三野战军的另两个兵团组成中部突击队,由谭振林指挥,从芜湖以北的裕溪口到枞阳一线强渡长江,消灭沿江守军后,向芜湖以东迅速东进,会同东突击队完成对南京、上海及杭州等地的包围,尔后各个歼破。中部突击队过江之后,由粟裕统一指挥。以刘伯承为指挥的第二野战军三个兵团组成西部突击队,从枞队到望江段实施渡江,成功后,以一个兵团东进,配合第三野战军作战,两个兵团直出浙赣铁路,阻断汤恩伯集团与白崇禧集团的联系。
四月二十日,国共双方的谈判最终破裂,二十日当夜,解放军中路突击队当先地发起了渡江之战,并成功突破芜湖江防,二十一日已然占领了铜陵、繁昌、顺安等地,虽然汤恩伯亲自赶赴芜湖布置堵截,但是已然无济于事。
二十二日,东部突击队也突破了长江天险,到达长江南岸的南闸、百丈镇一线,建立起了东西五十公里,南北十多公里的滩头阵地,而此时江阴要塞守军的倒戈,更加加速了国军的败退,此时已然成为了兵败如山倒的状态。
位于枞阳到望江之间的第二野战军作为渡江之战的西路突击队,也于二十一日晚在预定地段突破国军守军的防线,控制了宽一百多公里,纵深五到十公里的滩头阵地,并于二十二日占领彭泽、东流等地。
而国军方面,鉴于江防已经被全线突破,部队有在沿江一线被解放军分割、围歼的危险,于二十二日下午仓促部署总退却,其中,芜湖以西的部队,向浙赣铁路沿线撤退;芜湖以东、常州以西的部队向杭州方向撤退;常州以东的部队向上海方向撤退,企图在浙赣铁路沿线和上海地区组织新的防御。
与此同时,解放军方面渡过江的主力继续向国军纵深发展,第二梯队也继续组织渡江。二十三日,东突击部队相继占领丹阳、常州、无锡等城,切断了沪宁铁路,并于二十三日晚进占首都南京。
南京的解放,已然标志着国民党政府的被共产党推翻。
在第二野战军与第三野战军会攻江南的时候,第四野战军的先遣兵团和中原军区的部队,同时占领了武汉以东的黄梅、浠水等地,及武汉以西的汉川,对武汉的白崇禧集团形成了威胁。武汉的解放,也已然指日可待了。
渡江战役出乎预料的成功,令解放军指战员们大喜过望,一个个奋勇当先着向着国民党的败兵猛追猛打,几乎是顷刻之间,便夺取了大部分的城市以及大片的土地,此时的形势根本就是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势如破竹,国军再也无心抵挡,只剩下了向南逃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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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捷报如同雪片一样的飞来,让离着七十二军军部不远的汽车连也扬溢着一种兴奋也喜悦,随着各部队飞快的前奔,这就好象是在赛跑一样,而非是在打仗。七十二军的三个师已经全部过了江,跑得最快的是二一五师,已然到了百公里之外的江西了。由于各部队都是轻装上阵,倒是把许多的重火器和辎重丢到了后面。
刘兴华带着七十二军的军部也渡过了长江,作为重要运输部门的汽车连,此时也得到了扩大,在江南又缴获了十几辆汽车,共有三十辆军卡,真得是实实在在的成为了一个连。此时上面给他们的任务就是要这个汽车连,想尽一切办法,克服路上所有的困难,把重武器与必须的弹药、装备与辎重等运往前线的部队。
夏阳接到这个任务,自然欣喜若狂,他就是这么一个人,看着前线的部队势如破竹,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通过轮渡渡过长江,又接收了一批汽车,自然也要接收一批新的俘虏兵,不过此时汽车连里原来的三十多号人已然个个都成了司机,上面还是给他们分拨了二十多个人,组成了五十多人,三十辆军卡的大车队,为了以防万一,军部里还专门从警卫部队里抽出了两个连随车队前行,以确保路上的安全。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江西的景德镇,那里已然被七十二军二一五师解放。
浩浩荡荡的车队沿着江岸先到东流县,然后向南顺着古茶道进入江西,第二天便到达了古镇景德镇。景德镇是一座有名的瓷都,也是一座古老的城镇,与佛山、汉口和开封附的朱仙镇并称为四大名镇,自然不是一般小镇可比,此时这个镇子是浮梁县的县治所在。
到达景德镇的时候,这里只有七十二军的第二一六师的一个团,据那个团长告诉大家,此时各师、甚至于各团都处在各自为战的状态之中,敌人逃跑得太快,根本没有一丝想要抵抗的意思,于是这场渡江之战,此时。已然变成了一场追击之战,哪个部队跑得快,抓住的俘虏就会多,得到的物资自然也会多。正因为如此,于是就像是跑马圈地一样,所以各师、团都不顾一切地向南直插,浑不在意远离军部,远离后方。这个团长同时还告诉夏连长,他的这个团也要赶快南下了,生怕自己落在了后面。
只在景德镇休息了一晚,汽车连也马上出发,去追赶跑在前面的大部队,只是此时天空并不作美,春雨不期而来,洒洒漫漫,走出了数里,大道上便已经泥泞不堪,汽车只能缓缓而行。
到达乐平县的时候,又听说前沿部队已经去了贵溪,按照兵团的指示,与其他二野部队一起,进占了浙赣铁路,切断了东面汤恩伯集团与西面白崇禧集团的联系。
没有再多的犹豫,于是,汽车连的目的地再一次改成了贵溪。
开着车沿着破烂的公路往南开着,张贤却是感慨万端,看这个样子,国军当真得是一溃千里了,比当初与日本鬼子打的时候败得还要快,想一想当年的豫湘桂大战,几个师的国军被一个团的日本兵追着狂奔,在这个时候,这种的败退也就不算是奇怪了。仔细想来,国军纵然拥有先进的武器与装备,但是在落后的思想与陈旧的作战方针指引下,依然是一败涂地,这种失败从表面上来说,是被解放军打败的,实际上呢?真正的败因还是自身原因。
不过,张贤也一直奇怪,国军败得混乱,倒也有情可原;可是解放军胜的也是如此混乱,却真真得难以理解。如果国军里有一支劲旅踏下心来,潜心布置,守株待兔,那么偷袭一次,定然可以毫无悬念地得手。不过,再细想想,此时的大局基本已定,就算是有那么一两次大捷,对于国军来说,也已经无法扭转乾坤了。
由于天气的原因,阴雨绵绵,道路难行,这一天汽车连并没有走出多远,从怀玉山区穿过,到达离着贵溪城还有二十多公里的一处山神庙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下来,虽然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下来,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夏阳只好安排在这座山神庙前宿营,准备着明天天亮之后再行上路,还不知道赶到贵溪的时候,前锋部队是不是又转移了呢!
按照惯例,三十辆汽车首尾相接着围出了两个很大,可进可退的防御圈,把拉着最重要物品的汽车围在当中,担当夜晚警卫的事由随车队的两个连负责,因为司机要在白天开车,所以汽车连里的大部分人都进入到山神庙里睡觉休息,不过,夏阳还是安排了四个人分前半夜与后半夜两两轮流着值夜,以配合警卫连的保护工作。
这一次值夜是轮到了张贤与熊三娃值后半夜,同时也就意味着第二天他们两个可以躲到汽车斗子里去睡觉,而不用开车。
虽然五月已然到来,过几天就是立夏时节了,但是农历还是在四月初,晚上的气候还是有些凉,尤其是在雨后。
张贤与熊三娃迷迷糊糊地被值前半夜的人叫醒了来,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走出山神庙,已然看到了外面燃起的两堆篝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只是在风的吹抚下,依稀还有些火星在四处喷薄,火堆旁边东倒西歪着相互倚靠着几个警卫连里的战士,虽然也有巡逻的人在远处晃悠着,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估计也在半闭着眼打着呵欠。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一个火堆边上,熊三娃自告奋勇着道:“我去找些柴禾来,点着火暖和一下!”
“还是我们一起去吧!”张贤建议着。
熊三娃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出了汽车围成的圈子,一个哨兵随口问了一声口令,熊三娃当先地答着,这个哨兵认出他们来,便转向了别处。他们向山神庙之后的树林中走去,觉得那里应该可以找到比较干一些的木柴。
可是,当两个人刚刚走进树林,几乎是同时,被两个暗藏在阴影里的人扑倒在地,两双很大的手同时卡住了他们的脖子,边上还各自有一个人用一把枪顶住了他们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