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军长面对着此时自己手下的两位师长,却是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豪情,在传达完了兵团指挥部的命令之后,对着张贤与王元灵道:“二位,你们两个也是跟着我多年的老知己了,别的话也没有什么好说,只是这一仗关系到了我们十八军的荣誉,我希望我们能够一举突破涡河,也要让兵团里其他的部队知道什么才是主力!”
张贤与王元灵同时点了点头,在十二兵团中,杨涛虽然只是一个军长,地位还不如担任副司令官兼八十五军军长的吴周高,但是却是在十二兵团中说一不二的人物,便是连黄维主司令官也要看他的脸色,他凭的就是十八军这张王牌。
“军座准备如何来打呢?”张贤当先地问着。
杨涛道:“此战关系到我们通否顺利通过涡河,我已经派出便衣搜索队对附近的村庄进行了摸底,涡河南岸基本上没有发现共军的踪迹;也向当地的老百姓打听了一下,蒙城正面与漆园之间的涡河水较深,不能徒涉;但是东面十里的吴村附近,以及西面十里的郎庄附近河段水不是很深,都可以徒涉,所以我准备在这两个方向上突行强渡!”
张贤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建议道:“我觉得我们不妨在蒙城正面用一个团采用佯攻,令共军以为我们会从这里突破,这样一来就可以减轻我们两边渡河的难度!”
“嗯!”杨涛点着头,道:“张贤,你的这个建议不错,王师长,你们一一八师抽出一个团在蒙城正面佯攻,一一八师的主力从西面的郎庄渡河;张贤,你们十一师从东面的吴村附近过河!”
“是!”张贤与王元灵同时答应着。
杨涛又想了想,道:“白天的时候我与张贤去看了一下这两边的地形,东面地形较好,南岸地势比北岸要高,可以居高临下,十分便于掩护;而西面地形比较平坦,南北两岸还算是对等,难度会大一些。我的想法是不管你们两个师哪个师先过河,都必须沿着涡河攻击前进,以扫清蒙城正面之敌。同时也可以协助另一个师完成渡河的任务。”
“明白!”张贤与王元灵再一次同声答应着。
在渡河计划安排完毕,谈到了具体的渡河时间,杨涛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宿县被围,可能很快就会陷落,所以兵团要求我们必须连夜抢渡,所以我希望到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肃清了涡河北岸之敌,并且搭起了桥来!”
“是!”张贤答着。
王元灵却有些犹豫,想了一想,这才道:“军座,我们与共军夜战,并没有优势可言!”
“呵呵,共军也会这么想!”杨涛笑着道:“所以他们也可能想不到我们能够在夜里渡河,这对我们来说正好是一个机会!”
王元灵仔细想了想,觉得杨涛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点头称是。
十八军的行动十分快速,天刚刚黑下来,十一师与一一八师便已经各就各位,很快地按照杨涛的部署就位起来,炮兵也推进到了涡河南岸指定的位置,作好了随时支援,以压倒对岸共军火力的准备。
张贤带着十一师已然趁着夜幕来到了蒙城以东十里的吴村附近,十里的行军这上万人摸黑前进,严守张贤的命令,竟然没有一人喧哗,就这么默默地到达了指定的位置。正如杨涛所说的那样,这里的地形对于渡河十分有利,南岸地势陡峻,对北岸形成了俯瞰之势,在白天的时候,张贤已经陪着杨涛在这里戡察过了,倒是对这里的地形十分了解,很快就在南岸找到了几处要点,安置好了自己的火力掩护点,却让大家静候在北风之中,并不下达马上渡河的命令。
十一师的三位团长围了上来,询问着张贤的决定。
“我这个师长都不着急,你们三位团长着什么急呢?”张贤仿佛是胸有成竹一样,这样不急不缓地道。
见到自己的师长如此得镇定,这三位团长也就踏下了心来,白京生当先着问道:“师座是不是已经派出了人到了河对面去了?”
那两位团长都为之一怔,张贤却笑着点了点头,经不住地夸赞着:“老白呀,你现在是越来越精了,一猜就可以猜出我的想法,幸亏你不是我的敌人呀!”
白京生也笑了起来,道:“都跟着你这么多年了,别的没学会,这点东西还是学得会的。师长,如今你是越来越稳了,没有绝对的把握和绝佳的时机,是不会下命令的!”
张贤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他的看法,当下也不再隐瞒,告诉他们:“我早已经派陈大兴带着两个连悄悄渡过了河去,要他在北岸潜伏下来,只等着时机一到,我们全师渡河的时候,再突然现身,就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我们也就可以顺利渡过河去。”
“是这样呀!”这三个团长这才恍然大悟。
“这个时机要到什么时候?”熊开平不由得问道。
张贤看了他一眼,这才道:“我是在等蒙城的佯攻开始,能够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哦,原来是这样!”大家这才明白过来。
张贤却又一声叹息,老实地道:“其实我比你们还要急的呀,只是这个时候是千万急不得的!”
大家都一起点了点头。
直到晚上十点多钟,蒙城那边突然响起了枪炮之声,从这边远远地就可以看到那边半边的天空都亮了起来。
“开始了!”熊三娃兴奋地喊了起来。
张贤点了点头,下令十一师开始渡河。
三十一团在左,三十二团在中间,三五四团在右,三个团在长达一公里的河面上排布开来,黑夜里踏着哗哗的水流向北岸疾进着。此时是冬天的枯水期,这条涡河并不宽,有水的地方最宽处也就两三百米,但是士兵们光着腿步入河中,却是刺骨得寒冷。
三十一团最是靠前,刚刚走到河中间的时候,河对岸马上响起了机枪扫射的声音,那显然是共军在北岸的防御部队发现了情况,向河中间开起枪来。张贤命令南岸的几个火力点一起开火,很快便将敌人的火力压制了下来。可是,在河边上还是有几个地堡传来激烈的射击之声,将许多的国军士兵打倒在河面之上,无法冲上河滩。正在这个时候,河北岸忽然传来了爆炸之声,随着第一个地堡的被炸,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地堡相继被炸哑了声音,正中河中的国军士兵们趁此机会,蜂拥而上,转眼间已然登上了河滩。
涡河北岸打响了三颗红色的信号弹,张贤知道,这是陈大兴按照预定的计划,解决了北岸的敌人火力,成功地协助第一拨国军士兵抢占了滩涂。
当下,张贤命令熊三娃回复河对岸三颗信号弹,同时命令部队全速渡河。
十一师这一次的渡过涡河是出奇得顺利,以至于张贤都有些怀疑那些共军在涡河北岸所作的防御工事是不是真得起作用。到十六日的拂晓时分,十一师主力已然全部渡过了涡河,张贤也顺利地抵达涡河北岸的吴大庄村,在这里准备稍作休息,然后按照杨涛军长的部置,沿着涡河向西北方向肃清解放军的河防部队。
在休息的时候,张贤接通了杨涛军长的无线电话,向他报告了此时十一师的情况,同时向他询问左路一一八旅的进展。
杨涛军长对于十一师的顺利渡河感到了有些惊讶,在他看来,张贤不可能如此之快就渡过河去的,同时告诉他:一一八师却没有这么顺利,担任攻击的三十三团在渡河是发生了意外,那边的涡河水深不一,渡河的时候就有几个人淹死,想来定然是当地的向导搞得鬼;而在三十三团登上北岸,马上便迎来了共军疯狂的围攻,此时双方正在交战之中,他已经命令南岸的炮火全力支援一一八师,以期他们能够在涡河北岸占领几个村庄,站住脚来。在向张贤通报完了左翼部队的情况之后,杨军长又命令张贤马上率领十一师向西北转攻,以求攻击围攻一一八师之共军部队的侧背,帮助一一八师解救出困境。
张贤一口应允,马上按照军长的命令,带着十一师向一一八师的渡河方向杀奔而来。
当王勇司令员接到涡河防线告急的电话,立即紧张起来,马上派出第二旅的第四团外加一个营去加强黄庄那边的防线,那里正是敌一一八师突破的方向。可是,他刚刚安排完毕,在东面担任涡河防御的部队便向他报告,吴大庄附近的河防已然被敌十一师所突破,此时正向蒙城当面地方攻击而来。王勇不由得出了一声得冷汗,这个张贤年带领的十一师太强悍了,如此轻易地便突破了他苦心经营的防线,在那边因为地势并不占优,所以他开挖了十座地堡,这才没有能够拦住十一师的突破。如果真得让十一师沿着涡河攻击而上,那么他在蒙城对面的涡河防线将会全部崩溃,到时根本无法去向刘总司令员交待,可是自己的手头上此时也已经无兵可调了,无奈之下,他想到了此时正在他的中野一纵里借宿的襄河纵队的司令员刘兴华。
刘兴华在开完会之后,与王勇一起离开临涣镇,赶往自己的指挥部,可是由于这个会开得有些晚,到达王勇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经不住他一再的挽留,便决定在此借宿一宿,哪知道这天夜里敌十八军便会发起进攻来。
正在王勇有些左右为难的时候,刘兴华一边穿着衣服扣着扣子,已然走进了他的作战室里。
“老王,情况怎么样?”刘兴华一进来便询问着他。
王勇站在地图之前,正与身边的几个一纵的指挥员商量着什么,听到他的询问忙转回头来,却是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心中不由得一定。还是如实地告诉他:“他娘的,这个张贤太厉害了,带着十一师已经突破了我们在蒙城以东的河防,正在沿河向西北方向攻击而来。”
一听到王勇说到这些,刘兴华急忙走到了地图之前,一边看着,一边却是问着他:“你手里还有多少可以调动的部队?”
“已经没有了!”王勇老实地道:“最后一个机动团我调往了黄庄,那里也有敌人在强渡!”
“蒙城对面是哪个部队?”刘兴华又问道。
“第二十旅!”
“那就把二十旅调过去阻击敌十一师!”刘兴华果断地道。
王勇愣了愣,有些犹豫地道:“如此一来,如果蒙城当面的敌人强渡怎么办?”
刘兴华摇了摇头,肯定地道:“敌人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强渡点,我们在蒙城对面只有敌人一个第十八军,这个军此时也只有两个师,还有一个师在后面跟着八十五军没过来,既然十一师在东面强渡,一一八师在西面强渡,那么敌人就不可能还有部队能够在蒙城的正面强渡,充其量是佯攻,以吸引我们的注意!”
这一席话,马上惊醒了梦中之人,王勇点着头,马上传令,命令第二十旅除留下小部分兵团坚守河防之外,主力东向阻击敌十一师的攻击。在布置完这些之后,又对着刘兴华道:“老刘呀,如今我们的主力部队已经攻下了宿县,没有上面的命令,我们还是不能够撤退的,只是如今我们纵队真得有些吃紧了,而西面的第六纵队也与敌第十军和第十四军强力对峙,抽不出一点的兵力来,呵呵,如今你们襄河纵队可是我们中野的机动部队呀!”
刘兴华点了点头,马上明白了他的话意,笑了笑道:“老王,你放心,我这就回转襄河纵队,无论如何也要帮你把这条涡河守住!”
王勇点了点头,却又有些欠疚地道:“你们襄河纵队一路阻击敌人过来,损伤也很大,本来是在休整的,这个时候却有些难为你们了!”
刘兴华却脸露严肃,不快地道:“老王呀,你说得是哪里的话,什么难为不难为的,如今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同心协力,互相配合。不然,想要消灭黄维,又怎么可能呢?”
被刘兴华如此一说,王勇有些脸红起来,只是笑了一笑,点了点头,以掩示自己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