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纵队在纵队司令王坤的带领之下,先头部队的第二十八旅攻占柳林,其后,王坤命令二十八旅两个团在铁路沿线掩护和接应后续部队及纵队直属卫生部通过了铁路;第十纵队的直属队则以二十八旅的一个团作为前卫,纵直跟随在其后,当先着越过了铁路继续西进,准备抢占西双河,然后等待后续部队的赶上,在各部会合之后,继续向西北方向的桐柏山腹地进发。
王坤司令员并不知道,此时的西双河附近,正埋伏着国军整编二十师两个旅四个团的虎狼之师。
十二月六日清晨,天光大亮之后,雨已经停了下来,但是天色仍然灰蒙蒙的,天空中还有厚重的乌云,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王坤司令员随着第十纵队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铁路的西面,而后继的各部也在陆继准备越过铁路,但是随之出现的却是联络的中断,各部之间有些混乱起来。
在这个前进的梯队里,落在后面负责断后的是二十九旅与三十旅赶过来的各一个团,这两个团护卫着纵队直属卫生部,已经来到了铁路的东则,看看天色已经大亮了起来,便开始心虚了。他们并不知道前面的二十八旅已经控制了平汉铁路,还是按照以往抗日战争中,在华北大平原过铁路的经验,认为在大白天里越过铁路,那就如同是飞蛾扑火,自找灭亡。正是由于死板地套用了过去的经验,在这种错误观点的作用之下,这些部队竟然又掉头向东,返回了出发地的九里关,准备着等天黑之后再过铁路。
而走在最前的已经越过铁路到达路西的十纵纵直机关,跟随着二十八旅的前卫团继续前进,在下午的时候,翻过了两道山梁后,便与国军整编二十师遭遇,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这个前卫团试图冲过整编二十师的封锁线,但是由于对方火力的强大,不得不退守下来,其中有一个营完全陷入了敌人的四面包围之中,另两个营虽然浴血奋战,却无法将之救出来,只得在其后构筑临时阵地,与正面的国军对峙激战,以掩护其后的十纵纵直。
在经过了艰难地奋战,那支被困的营才突围而出,但是已然伤亡惨重。不过,这个营还是带出来了一个俘虏,这是一个国军的排长。在紧急地审问之下,通过这个俘虏的供述,王坤司令员才知道了情况的严重性。
入夜后,国军整编二十师暂时停止了进攻,这个时候,二十八旅的主力还在铁路沿线,而其他部队还在铁路之东的九里关。
在严峻的形势面前,王司令员不得不放弃原定向西北方向突围的计划,转而向西南方向突击,因为根据敌人俘虏的供述,这个方向上还没有敌人。
※※※
雨过之后,并不是一个好天,到处都是阴沉沉得,刘兴华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也象这天一样,堵得难受,却又说不出来。
一大早,部队便从三里城出发,向西北方向挺进,要在天黑之前赶到九里关,然后趁着夜色越过铁路,转向桐柏山区,他知道,此时他带着的这支上万人的队伍,已经成了这支长龙的最未尾,如果敌人在铁路上随便卡一下,那么很可能过不去的就是他们。
三里城位于鸡公山的东面,而九里关位于鸡公山的北面,平汉铁路又是从鸡公山的西面穿过的,他们这一路的行军其实就是绕着鸡公山在转。
熊卓然来到了刘兴华的身边,却也与他一样地担心着什么,对着他道:“老刘呀,我们如此的速度,可能真得过不了铁路了!”
刘兴华点了点头,他何尝不知道其中凶险,却又看了看落在后面的地方干部团,很是无奈地道:“我们总不能丢下他们自己走吧?”
“那当然是了!”熊卓然也点着头,却又道:“我在想王司令带着第十纵队的先头部队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过了铁路了,只是等我们过铁路,可能要到下半夜了,你觉得我们还能够如此轻松地过去吗?”
刘兴华看着他,自然知道他想到的是什么,便是再傻的敌人,也不可能在第一天没有警觉的情况下,放过了第一波人,又接着第二天和第三天得不做防犯。
“你的意思是……?”刘兴华问着。
熊卓然笑了笑,对着他道:“我觉得我们不能跟在王坤的后面,他能过去,我们肯定过不去,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反其道而行之,转向西南,从鸡公山的南面越过铁路,路程虽然远了一点,但是相对来说要安全许多!”
刘兴华点了点头,赞同地道:“老熊呀,你的意见不错,我也这么想过。只是这样一来就不是按原定的计划进行,我只怕到时王坤那里会不好说话了!”
熊卓然却道:“呵呵,鼠有鼠路,蛇有蛇道,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为什么非要拘泥于小节呢?更何况战场之上,情况千变万化,原来的计划有的时候根本就无法实现得了的,到时还是需要随机应变的!”
刘兴华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你说得虽然不错,只是我们也要与王坤联系一下的,再说十纵还有部队在九里关那边接应我们呢!如果我们到不了九里关,他们也走不了。这里离着九里关也已经不远了,我们还是到了九里关再说吧!”
熊卓然只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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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三里城!”这个随行的当地保安团的刘团长这样地告诉张贤。
张贤点了点头,命令前面的部队小心起来,因为根据他们得到的线报,三里城镇里面驻有大量的共军。
可是,当十一旅来到镇子的外面时,旅搜索队的人却从里面出来,带着这个镇的镇长来到了张贤的面前,向张贤报告着:“旅长,镇子里是空的!”
“哦?”张贤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身边的这个保安团的刘团长。
这个有些暴突牙的刘团长也有些挂不住了起来,皱着眉头怒声问着那个被带出来的胖镇长,问道:“周老财,你不是报告说你们镇里来了不少的共匪吗?怎么,人哪去了?”
这个周镇长一脸得委屈,辩解着道:“刘团长呀,我没有骗你呀,前两天我们镇里真得都是共军呀,他们把我看了起来,我也不敢乱跑,他们是真得会杀人的!”
“你说的那些共军哪去了呢?”
“今天很早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周镇长道。
“往哪边去了?”张贤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个周镇长连忙答着。
“你怎么会不知道?”刘团长怒了起来:“你说他们有那么多的人,怎么可能连点行踪都不留呢?”
“他们是出镇子的西面去了,我又没敢跟着看,哪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这个周胖子解释着,又想了想,道:“不过,我想他们应该往西北方向的九里关那边去了吧!我看到往那边的路上泥淖最多,路也踩烂了!”
张贤点了点头,这个周镇长说得倒是不错,这边的大路其实就是土道,大雨过后,马上变成了泥道,走过之后就是一脚的泥。
“他们是早上几点钟离去的?”张贤又问着。
周镇长想了想,道:“天刚刚亮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几点。他们走了半天我才敢出来看的!”
“天刚刚亮?”徐海波又问了一句。
这个周镇长肯定地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已经走了有半天多了,这个时候应该到了茶山了!”徐海波推断着。
张贤点了点头,沉思起来。
整编十一师被紧急从光山县撤调回来后,张贤随着师长胡从俊前往信阳开会,而部队却还在往罗山这边运动,在布置完毕后,整编十一师被安排从北面和东面向鸡公山方向压迫过来,其实就是从东北方向对这股共军进行包围。在整编十一师中,十一旅被胡从俊配制在了左路,从罗山沿公路到达宣化店,在这里往西追击第十纵队;十八旅被胡从俊配制在了右路,从潘新店和灵山镇方向往南压来。张贤带领着十一旅并当地的一个保安团,紧赶慢赶地赶到三里店,哪想到还是晚了半天。
“那些共产党肯定走不快的!”周镇长又补充了一句。
刘团长不屑地道:“你怎么知道?”
周镇长道:“我看他们这支队伍里,虽然人很多,但是里面又有老又有少,还有不少女兵和伤员!”
“这难道是敌人的一支后勤部队?”徐海波猜测着。
“嗯!”张贤也点着头,当即命令着:“我们跑步前进,说不定能够在天黑之前将他们追上!”
“是!”徐海波与刘团长齐声答应着。
※※※
中午的时候,刘兴华的部队已然到达了茶山村,看着那些干部团里疲惫不堪的女兵,总不能让其再度掉队,无奈之下,刘兴华与熊政委,干部团的张团长,以及二十九旅的李旅长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等吃过了干粮后再走。
利用这段休息的时候,刘兴华命令报务组再次联络王坤司令员,但是接了半天也没有接到那边的信号,很显然十纵的纵直属机关也在行军当中,刘兴华只得放弃了。
看看天色不早,大家也已经休息了一个小时了,刘兴华再一次命令部队起程前进,正在这个时候,却见到张义连长骑着马从后面奔了过来,一见到刘兴华,不等马站稳,他便跳了下来,缠着纱布的那只受伤的手臂也没有影响他的灵活性。
“张义,你那么急急火火的,后面是不是有敌情了?”刘兴华马上想到了什么,急急地问道。
“是!”张义喘着粗气。他的连是随着梁三旅长作为断后的部队,处于这支队伍的最后面,正是因为张义对襄河纵队的纵直机关相当熟悉,所以梁旅长才会把他派来通风报信。
“到底怎么回事?”熊卓然也连忙走了过来,跟在他身边的还不干部团的张团长与二十九旅的李旅长。
张义扫视了这些人一眼,这才向他们报告着:“我们留在三里城的眼线传过来的消息,敌人已经进到达了三里城,正向九里关这边跑步追来!”
“来得好快呀!”刘兴华经不住地喊道。
“我们赶紧走吧!”李旅长与张团长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催促着。
刘兴华却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手下的那些伤员以及干部团的人,叹了一声,道:“只怕我们跑不过他们!”
“跑不过他们也要跑呀!”李旅长很是倔强。
刘兴华看了他一眼,对这个主力部队的旅长有些失望,发现他还不如自己的梁三旅长与华峰旅长有头脑。
熊卓然却向他解释着:“敌人的目标就是我们,便是我们跑到了九里关又能如何?可以马上过铁路吗?如果不能马上过铁路,很可能就会被敌人两面夹击,那是相当危险的事!便是能够马上越过铁路,也很难说前面就是坦途!”
经熊政委如此一说,李旅长与张团长都明白了过来,此时他们的处境已经很是危险了,后面来了追兵,前面还不知道深浅,这就好象是瞎子在趟水过河,到了河中间一下子陷进了泥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这该怎么办呀!”张团长推着自己鼻子上的眼镜,对于他这样的政工人员来说,还很少遇到这种险境,不由得有些惊慌起来。
刘兴华看着熊卓然,想了想,却是很无奈地道:“看来老熊呀,只能按照你说的那么去办了!我们来一个金蝉脱壳,你看如何呢?”
“金蝉脱壳?”大家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