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能力，怎么可能！”
“人体能直接接触这样的污染吗？”
“上智城早就研究过，结论就是不行才对！”
众人吵吵闹闹，慌乱之间，甚至忍不住纷纷后退，都想离明宸更远一点。
然而此时，明宸却旁若无人地闭上眼。
回味了一下口舌上残余的感觉，她才意犹未尽似的，单手抹了抹嘴角。
太好吃了，焦糖爆米花。
这种酥脆香甜的滋味，在匮乏的末世里，好像只有做梦时才能感觉到。
“我的能力也不是封印，而是类似于降服。唉……原理非常复杂，说了你们也很难懂。”
她无辜地摊了下手，微笑道。
“反正这残渣确实消失了，大家不用担心。接下来的路途肯定就安全了！”
“这可是D级残渣，和第三医院的E级不一样。”
严平忽然道：“你真的确定自己没逞能吗？”
明宸揉了揉肚子，诚实地摇头，“没有，虽然有点难受，但我神志清醒。”
就是撑得慌。
系统反馈，这次吸收得过整整两天，这期间，明宸觉得自己都不需要吃什么东西了。
研究了几秒她冷静的表情，严平找不到破绽，只好皱着眉表示相信。
唉，倒霉催的。
这趟出差太不值了，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麻烦的招新！
严平叼着烟卷，满脸郁闷地去一旁联络上级了。
他身边一直跟着一只麻雀，很不起眼，其实就是某位异能者派来的“信使”。
大约等待了两个小时，半空中传来巨响。
一行年轻人纷纷抬头，满脸震惊。
出现在视野之中的，竟然是一辆军用直升机！
……
上智城外围，某处房间。
墙壁上分布着数个液晶屏，播放着各路监控画面。
这样的景象在过去很常见，但在末世上，这么多科技产物就显得特别奢侈，只有极少数地区才用得起了。
一个穿着军绿色工装的中年人，眉头紧锁，紧盯着某个画面。
“居然用直升机去接，不知道汽油很贵吗？真浪费！这群新人要是没几个能用的，我非把那个严平流放了不可。”
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坐下，笑呵呵道：“别这么抠门嘛！第8期训练生的伤亡都过30%了，我猜9期以后也差不多。未来那么辛苦，现在对孩子好点怎么了？”
“而且你看，这一批里有范天巡，性格稳定，智商卓绝，能力罕见。孙雅言，电气类能力者，科技局和执剑人都馋死她了。还有个‘特别观察对象’呢，连评议会的大人都很关注她！”
顺着女子的视线看去，工装中年人这才脸色稍松。
“这女孩看着有点面熟……她叫什么名字？”
监控画面上，明宸的样貌被放大，锐化清晰。
“老郭你这记性不行啊！我看看……她叫明宸，孤儿院出身的可怜孩子。”
女子歪过身子，翻了下资料册，忍不住微微一笑。
“长得是很可爱，有点像那个谁，但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毕竟那个人连配偶都没有。”
“原来是孤儿。”
中年人郭悬胆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太阳国事件里，明澈死的不明不白，现在谁都不愿意再提她的名字了。不过这样也好。新来的人都不知往事，对这孩子来说还少些非议。即便作为‘特殊观察对象’被监视，应该也不至于过的太痛苦。”
女子却摇头笑道，“你先别急，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路一泓，对，就是那个生化狂人，他不相信世上有能容纳古神的肉身，所以想要明宸去他那里做实验体。”
“这怎么行！他的实验计划既费钱又费命，难道最高评议会批准了吗？！”
听到这句话，郭悬胆满脸难以置信。
看他一脸抠门样儿，女子顿时克制不住，笑了出来。
“当然没有了……我是说暂时。不过，明宸但凡出现了一点点失控，那就不一定了。路博士不是常说嘛，特殊的异能者死了也是特殊的，大脑很有研究价值。”
郭悬胆抓了抓头发，满脸鄙视地哼了一声。
“该死的精神病！要不是考虑到他和评议会关系好，我铁定上门照面给他一拳！”
“不用吹牛，你又打不过他。”
屏幕上的一行人越来越近，离开停机坪，来到了上智城的入城路口。
女子终于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认真地理了一下衣领。
“休息时间总是特别短暂，第9期第一批训练生已经到了，郭教官，咱们走吧？”
……
走出漫长的隧道，出口处的指示牌被刷了三个大字“上智城”，油漆闪烁着荧光。
看到这一信息，明宸等人都松了口气，齐齐停下了脚步仰望。
“这里就是上智城！”
孙雅言第一个颤抖着“啊”了一声，踮起脚尖眺望远处，眼眶发红。
黑夜之后，朝阳正在缓慢升起，晨光之下，一片开阔的城市正式映入眼帘。
这里原是半世纪前的国有工厂遗址，规模宏大，厂房鳞次栉比。最近几年，上智城挺立，又额外加盖了不少建筑。
宽阔的大道上一片繁华，人来人往，甚至还有公交车在正常行驶。外来的货车、大巴通过两条隧道，一前一后，不断沟通着外界的物资。
“这里说是曾经的工厂，规模却不小，一共有30万常住人口，一半以上是异能者！”
范天巡脸色发光，自顾自地对众人介绍道：“除了完善的社会机构外，上智城还有研究所，天文台，军工厂等等，这里是货真价实的文明之地！”
明宸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一路上，众人看到的都是空无人烟，破坏严重的废土城市。有的污染严重，甚至不能直接目视。
相比起来，上智城简直就是桃花源一样的存在了，甚至说是“大陆第一都市”也不为过。
据说，人类将以这里为基地反攻，夺回南北都，直到重新恢复国家建制。
虽然广播里把这话重复了整整两年，目前还没啥成效，但完全不影响大家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因为作为异能者，最好的学习地点也同样是这里。
所有人感慨于这一刻，干脆在路牌前合影留念。
可就在这时，一辆改装吉普车飞驰而来。
一个穿着连体工装裤的中年人跳下了车，把大家狠狠臭骂了一顿。
“都是上智城第9期训练生了，居然还懒懒散散，毫无纪律，毫无规矩！”
“引路人走了，你们不会就把这里当度假村了吧？”
“初来乍到第一件事居然是合影，合个屁！要拿身份证还得报备，得登记，你们的同伴尸骨未寒，还得先去申请墓地知道吗？”
“别像只鹌鹑一样发呆，给我挺直腰板回话！”
气氛一阵凝重。
杨逸飞率先举起了手，一头金发被风吹的张牙舞爪。
“不好意思——您就是严特使说过的训练教官——执剑人郭前辈吗？”
郭悬胆大喝一声：“除了我还会是谁？”
“白小灵不是尸骨未寒。”
杨逸飞争辩道：“我们的处理严格遵守了上智城的法令。她已经被明宸烧掉，埋在城外，入土为安了！”
明宸和颜玉等人站在路牌后面，没被郭悬胆的口水所波及。
此时此刻，两人才探出脑袋，用力点头。
郭悬胆看到这一幕，嗓子被狠狠噎了一下。
这可出洋相了。
他自己都差点忘了这条规定——上智城土地资源紧张，外来人口必须火化后埋在城外。
还以为能借此给人一个下马威呢。
结果这帮小年轻，路上经历了那么多，居然还有心思学法律啊？
“老郭，你先消消气吧。”
车上下来另一教官，是三十岁左右的高挑女性，名叫钱羽。
她肩膀和背上停了一串麻雀、喜鹊、乌鸦等小鸟，双臂交叉抱着，显得格外高冷。
在郭悬胆哑火之后，她才淡淡一笑，开始说话。
“经过上级讨论，白小灵的死亡属于意外，你们不需要承担责任。可话说回来，没到目的地就造成队伍减员，可以看出，你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术思维和团队精神。”
“假如换做成熟的执剑人队伍，遇上这类意外，根本就不至于死人。”
方才被郭教官咆哮，大家还没太大反应。
但此时此刻，钱教官条理清晰，一针见血地分析，所有人的脸色都多了一抹惭愧和黯然。
一群刚刚认识的新手异能者，当然做不到互相配合与保护。
可即便如此，又有谁能大言不惭地说，白小灵的死，自己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思呢？
看到这一画面，钱羽这才略感满意。
“有思考？不错，有思考就会有觉悟。希望在为期三个月的训练期以后，你们能脱胎换骨，再也不让这样的蠢事发生了。”
就在这时。
吉普车的后排“砰”地打开。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灵巧地翻身，和一只野猫般飞速跳出车子。
“两位教官，训话等一下训，我先和新任观察对象打个招呼！”
说着，他便笔直朝明宸方向走来，脸上笑如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