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凉亭,围了一圈带刀侍卫。
姜妤遗世独立般纹丝不动,冷眼看着拦在瑟瑟发抖的容月面前的谢蕴,红唇抿成一条难看的弧线。
“让开!”她厉声命令谢蕴。
“姜妤你别太猖狂,竟敢这般同孤说话?想找死吗?”
软筋散的药效渐渐褪去,谢蕴捂着被她扎得刺痛的肚子,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他看着脸色铁青的姜妤,哂笑:“孤说过,她就是死也要死在孤的手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好啊。”
姜妤眯了眯眼,扯着嘴角冷笑。
“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等待会儿她告到谢辞那去,大不了我们就一起死。”
“你!”
谢蕴恨恨地剜了她一眼,又倏地扭头看向一直埋着脑袋瑟缩的容月,开始思忖她会不会出卖他。
他还是有所顾虑的。
虽然知道谢辞已经悄无声息地丰满了羽翼,但毕竟不清楚对方底细,万一他搏一搏还能反杀呢?
思及此,他抬手就点了容月的哑穴,以免她待会真的胡言乱语。
姜妤气噎,“你还要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这个容月竟敢擅自跑出来,那十有八九是想去找谢辞庇护。
她既已生了反叛之心,那么此事,瞒得了初一,瞒不过初二。
谢蕴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姜妤快步走到一个侍卫跟前,利落地抽.出一把冷冽的长剑,气势汹汹地折返回来,语气比腊月隆冬的雪还冷肃: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放肆!”谢蕴看得眉头狠狠一皱。
他又警惕地将害怕得簌簌掉眼泪的容月护紧三分,厉声呵斥:“你今天敢动她半根寒毛,孤定将你碎尸万段。”
“若是以前我,我定然舍不得死,但现在……”
姜妤微微一笑。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拿捏住了谢辞的生死。
就在谢蕴想追问她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一阵稀拉的脚步匆匆赶来。
仿佛大病初愈的谢辞,微微脸色苍白,踏着朦胧的夜色大步流星。
他飞快走到姜妤身边,伸手就要夺走她手里的剑,不料她一个侧身躲过,转而站到了他的对立面,让谢辞扑了个空。
姜妤木着脸,眼神冰冷地盯着他。
“阿妤你……”
谢辞一惊,下意识抬脚靠过去。
她却唰地抬起手中的长剑,勘勘抵在他心口外一寸之处,无声逼他止步。
谢辞脸色一沉,显然没料到这个刚刚还对他温柔小意的女人,眨眼间就发疯似的拿剑指着他。
但他耐着性子放缓语调,“阿妤,你这是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还不知道么?”
姜妤稳稳地举着冷冰冰的铁剑,神色倨傲淡漠。
“不过是杀掉一个罪臣之女,太子竟不惜以命相护,怎么,你也要阻拦我?”
谢辞眼帘微阖,周身泛起寒气。
他最受不了她这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姿态,仿佛他只是她脚下的蝼蚁,低贱得抬不起头来一样。
姜妤看出了他的隐忍不快,但她压根不关心,甚至巴不得他现在就暴怒杀掉她。
——只要她死,他也得跟着死。
但谢辞并不知情。他看了看此刻被谢蕴紧紧拽着,却一脸殷切、拼命想出声说话的容月,而后才扭回头看向姜妤。
然后面无表情地:“她既已是太子的人,你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明白了。”姜妤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看来你也舍不得我杀她。”
谢辞没有立即答话。
他抿了抿嘴,又神色不善地眯了眯眼,眸色沉沉、暗流涌动。
“难道阿妤和太子聊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才这么急不可耐的想杀人灭口?”
话音落下,容月挣扎得更加剧烈,把谢蕴都拽了个踉跄。
“月儿,不想死给孤安分点!”
谢辞见状,当即命令手下:“把她的穴解了。”
比起心疼容月,他现在更想知道,她到底和谢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竟这么害怕他知道。
谢蕴一急,“谢辞!这是东宫,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现在知道怕了?”
姜妤讽刺地瞟了他一眼。
就在所有人都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她气势凌人将剑尖一转,锋利的尖剑直直刺向了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