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被推开,楚湘王眉头蹙起,示意身旁的人禁言。一扇屏风隔绝了内外,让其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母亲,玄儿有事情询问。”
听见是秦玄的声音,楚湘王才将蹙拥的眉头松开,“什么事情?”
“儿子的玉佩为何在母亲手上?”秦玄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第一次出声质问。
待到人离开,楚湘王开口,“进来。”
玉佩放在桌子上,并没有多做掩饰,或许楚湘王压根不在意秦玄是否知道此事。
“重要的东西别乱送人。”楚湘王把玉佩亲自挂在了秦玄的腰带上,“下次可不一定能拿回来。”
“母亲您见过叶之秋了。”秦玄紧跟着询问,迫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答案就在眼前人。
“她被杀人魔追杀,求助了本王,本王将她送到了最安全的大理寺,只要她实话实说,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漫不经心的语气听的心都凉了下来,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更何况还是母亲亲自送过去的,那帮子人必然会不择手段的讨好,到时候苦的就是叶之秋。
“母亲,叶之秋不管如何都是儿子的救命恩人,把人送去大理寺不妥吧。”袖中的手攥紧。
“那么多男子失踪死亡,如果牺牲一个阉人,就能换来京城的安宁,相信你也会这么做。”
楚湘王甚至有些不理解,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什么时候变的如此优柔寡断了。
“或许吧。”秦玄自嘲的笑了下,如果不是叶之秋,他估计连多看一眼都不会,一个下人的死活又算什么。
“但叶之秋对儿子来说很重要。”
眼神无比坚定,这也是秦玄第一次和母亲的对质。
大理寺的牢房内,又传来了惨叫声,本以为抽鞭子已经是最难熬的了,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多的等着叶之秋。
被从牢房里带出来的时候,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直到看见火盆里烧红的铁块,叶之秋差点没跪下来。
“还有没有王法了!楚湘王是让你们审问我,不是用刑!”
被身后的衙役踢了腿弯跪了下去,侧脸在地上挤压变形,抵不过那些人的力气,喘息着怒道,“你最好是在这里弄死我,不然我出去后,死的就是你。”
这些天,叶之秋恨透了虎子,不断给她精神和□□上施压,从未直面过黑暗的她饱受折磨。
虎子大笑起来,靴子踩在了叶之秋的脑袋上,“都这样了,还狠着呢?”
“大家伙还没见过阉人下面是什么样子,不妨今天让叶公公给咱们姐妹们开开眼。”
此番话引得众衙役哄笑,都是瞧不起这重身份的,现在沦落到自己手中,不得好好羞辱一番。
叶之秋咬紧牙关,气的眼眶发红,倒不是害怕被当面脱裤子羞辱,而是要被人发现祖宗并没有被阉,那问题比现在还要大。
“滚。”
叶之秋扭动身体,奋力的想要挣脱束缚,却只能被按的更加用力,一直处于低烧状态下的她,身体的状况糟糕极了。
眼看着虎子的手要伸到她裤腰了,叶之秋闭上了眼睛。
“世子驾到!”
从天而降的话犹如天籁,叶之秋努力的睁开被泪水糊弄住的眼睛,瞧见一步步像自己走来的靴子。
“你们干什么!”秦玄声音清冷,呵斥那些压在叶之秋身上的人。
终于是轻松了,仿佛是知道自己安全了,意识就那么消失了。
“叶之秋。”耳畔最后的声音,是秦玄的呼喊。
当秦玄带着伤横累累昏迷的叶之秋回到王府的时候,楚湘王并没有出面,只让属下递来了一句话,让秦玄清楚自己的身份。
棋珠虽然不喜叶之秋,但她出手两次救下小世子是无法抹灭的事实,现如今因为救了世子,而被人盯上。
还被自家王爷送去大理寺,打的半死,心也跟着倒吸一口冷气。
“主子您也别担心,郎中说了,都是皮外伤,今晚奴在这里守夜,您回去休息吧。”棋珠端来羹汤放在了桌子上。
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世子下午把小公公从大理寺接回来后,就一直守在床边,滴水未进的,棋珠难免担心他的身体。
“怎么会下那么重的手,她们怎么敢的。”秦玄到现在脑海中都是叶之秋奄奄一息,还不忘抓着他一角,请求带她走的画面。
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从未产生过的情绪,一种想要毁灭她人的欲望。
棋珠拿来外衫披在了秦玄的身上,“公公本来就不受待见,奴才见过许多从宫里出来的公公,只能去寺庙里呆着,外头的人压根瞧不起她们。”
听多了更加是头疼,秦玄摆手让其下去,“今晚我陪着,你去休息吧。”
“可是小主,您这样是否太过于亲密了。”棋珠没忍住说出了心里话,“即便叶之秋不是正真的女人,那也主仆有别,哪有主子守着奴才一夜的。”
躺在床上的人还发着低烧,白皙的面颊此刻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时不时呓语几句,没等人听清楚就没声了。
“你说的有道理。”秦玄明显疲惫了不少,扶着床板起身,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手腕被攥住了,惊讶的回头。
低烧迷糊的叶之秋半睁开眼睛,一直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能够察觉到身边人说话,却没办法给予回应。
而秦玄要离开,叶之秋本能的觉得危险,意识冲破了障碍。
“别走。”
短短的一句话,让秦玄的步伐再也挪动不得,无奈的叹气,手覆在了叶之秋的手上,“不走。”
看样子,主子今晚是出不来了,棋珠虽觉得不合规矩,但也无权干预,只好抱来褥子铺在外头的榻上,让秦玄晚上有一个歇息的地方。
棋珠一走后,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安静的夜晚显得有些压抑。
脏兮兮的衣服被下人换了下来,秦玄耳畔全是下人告知自己,叶之秋并非阉人的话语。
如果真如叶之秋所说,她是穿越过来的,那么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是怎么进宫,是怎么能得到李芍的青睐。
太多的谜团,答案是秦玄无法触及的。
还有,叶之秋真的知道杀人魔是谁?
为什么不说,还是不能说。
疲惫感涌上心头,秦玄靠在床旁闭上眼睛,缓和眼睛的劳累。
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月光,怎么努力也只能碰到男人的衣角,隐匿在黑暗中的人,显得格外的无助。
前些日子,两人半夜呆在一起,还是心情愉悦的谈天说地,现如今一个昏迷的躺在床上,一个顶撞了从小敬爱的母亲。
大概是太疲惫了,秦玄就这么靠在边上睡着了,带着凉意的风吹拂面颊,骚弄起头发才惊醒他。
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叶之秋的状态,手抚摸上她额头时,被滚烫的温度吓的一哆嗦。
半夜起高烧了。
“叶之秋,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秦玄拍打着叶之秋的面颊,可并没有得到女人的反应。
大半夜的王府并不安稳,最起码秦玄的北院灯火通明,郎中撒腿子往里头跑。
来势汹汹,太医开了药方和施了针,身上的伤不过是导火索,更多的是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情绪,是导致这次凶猛的根本原因。
汤药熬煮好,隔着老远就能闻见苦味,秦玄不禁蹙起了眉头,可以说对苦的味道极其敏感和讨厌。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东院确实没有任何的反应,秦玄送走郎中后,望着漆黑的东院,心中明白是母亲还生自己气呢。
就算睡的再死,棋珠也被吵醒了,干脆也不休息,陪着秦玄一起守着叶之秋。
汤药太苦,喂到嘴里,叶之秋就吐了出来,是一点儿也不剩。
喝不进去,烧怎么能退。
小世子何时伺候过人,气的想要捏着鼻子给她灌下去了,却在听见人难受的哼唧后,心顿时柔软了下来。
“算是欠你的了。”秦玄把人拽起来靠在了自己的怀中,瞥了眼欲言又止的棋珠,冷声道,“转过身去。”
棋珠磨磨蹭蹭的转身闭上了眼睛,顺带着把耳朵也捂上了,生怕自己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鼓足勇气,心里安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亲了,一次和两次能有什么区别。
带着此番心情,秦玄喝了一大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现在是没什么心情去管礼义廉耻了,只想把口中这难喝的药汁渡给叶之秋,就直接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发烧中的叶之秋压根是没有味觉的,完全是喝不出苦的味道,迷迷糊糊的晓得有水,放肆的允吸着想要更多。
事情超出了秦玄的预料,不知所措的睁大眼睛,盯着烧迷糊了的人,想要退开,却浑身软的使不上力气。
对于不曾接触过这方面的小世子,阅片无数的叶之秋可谓算是理论上的高手了,全都用在了呆愣的小世子身上。
一碗药只喂下了那一口,秦玄怎么说也不愿意再来一次了,捂着嘴巴满面通红,心道亲的时候这么有精神,还是没烧的厉害。
赶忙让棋珠把那剩下的药倒了,负气般的掐了下叶之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