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事情发生后,让叶之秋更加坚定了回到自己时代的决心。
本就不是这儿的人,也无法忍受阶级带来的不公,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提心吊胆的度过。
可现在毫无头绪,唯一的线索就是落水的池塘,自己就是从那儿穿过来的。
叶之秋揉了揉面颊,陛下快要下早朝了,得提前准备好茶水,把奏章都在桌子上摆好。
一箩筐的奏章送过来,叶之秋拖着放在书桌旁,一本一本的整齐罗列在台面。
“一帮老臣,仗着年资在朕面前摆谱。”女帝的声音传来,再转身已经到了面前。
叶之秋赶忙跪下。
女帝瞧了一眼,没说什么,坐了下来,手中的珠子扔在了桌子上,余气还没消。
李芍端了茶水过去,路过叶之秋身边,打眼色让她下去。
后者立马明白了,弯着腰想溜出去。
只是那脚一抬,就被陛下叫住了。
“小秋子朕有话问你。”女帝掷地有声,吓的叶之秋一激灵。
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可还是心虚,难不成陛下要追究亲小世子的事情?
内心百转,面上却不显,又恭恭敬敬的跪下,低着脑袋,眨巴着眼睛盯着桌子下陛下的脚。
这靴子周边都嵌着金线,奢靡的不像话,不愧是皇室的生活。
历史书上看描述感受不到,到眼前才明白什么叫贵气。
“你可还记得落水时的情况?”女帝发话了,叶之秋才把注意力拉回来。
来到这个朝代,就是被从水中救上来,叶之秋脑子里对那段记忆是一片空白。
只能摇头如实回答。
女帝沉思了一会,并没有再过多的追问,就让她下去了。
叶之秋觉得奇怪,好端端的问她落水的事情做什么,难不成是怀疑世子落水是和她有关系。
想到这儿,叶之秋打了个寒战。
轮班的人来后,叶之秋没着急回住处,而是绕到了池塘那边。
隔着老远就看见池塘的四周拉起了线,还有侍卫在看守,叶之秋凑近了一些,逮住一个侍卫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大小小的都认识叶之秋,态度也挺客气的,“陛下下旨封锁池塘,任何人都不得再靠近,叶公公还请不要为难咱们。”
“当然不会,我只是刚好路过,多嘴问一句。”叶之秋连忙摆手,不打扰人当班,很快的离去。
心里直发愁。
陛下把池塘封锁了,那她就没有机会去寻找线索,有些难办。
并且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被发现逾越了警戒线,怕是会被当成凶手。
叶之秋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年大将军凯旋而归,女帝在宫中设宴为其接尘。
事情落在了李芍的身上,也就是变相的落在了叶之秋身上,跟在后面忙前忙后的,帮着师傅去监督那些宫人打扫宫殿。
要不是说管理层最难,下面的人偷懒或者办事不到位,最后担责任的是负责这件事情的人,陛下才不会去追究到底是哪个宫人不尽责。
所以宫内一层管一层,严格的厉害,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叶之秋向来是鄙视这种压榨底层劳动力的行为,可在这里,要是做不好可不是离职的事情,是要陪着一起掉脑袋,挨板子的。
不得不严格监督。
庆安殿打扫的一层不染,就连房梁上都派人上去擦拭过了。
宴会那天,叶之秋跟在李芍后面,学着她如何应对那些权贵,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这还是来到这里,第一次见大场面。
陛下的位置要比其他人高上两个台阶,李芍站在陛下的身后,而叶之秋则站在台子下面。
其实这里也不需要她,不过是李芍想让叶之秋跟着学些东西,才规定她必须呆到宴会后半场才能离开。
在宴会上也不无聊,主子能看的表演,她也能看到,那男子动人的舞姿和纤细的腰肢,瞧的叶之秋两眼放光的。
男子要是美起来,还真的让人抵挡不住。
唯一的不足就是,主子坐着看,她站着看,主子能吃酒,她只能吃西北风。
正愉快的欣赏着呢,就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身上,怪不舒服的。顺着找过去,正好对上楚湘王的眼睛。
吓的叶之秋一哆嗦。
楚湘王她可是听过这个名头的,陛下能够登上皇位,大部分是这个妹妹在背后帮着做事情。
并且楚湘王极其疼爱唯一的儿子。
难不成那小世子真在楚湘王面前告状了!
顿时,歌舞乏味,脚底像是有刺一样,只想快点走。
“母亲,您在看什么?”坐在身边的秦玄出声打断了母亲继续盯着叶之秋看。
“那就是救你的小太监。”
秦玄抿唇微微点头,隔着距离都能看出来那小太监的不自在,便没再说什么。
年将军是从前跟随陛下身边的侍卫,因为武功高强,多次立功,被陛下提拔为将军。
身为将军,在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平定了西北六部,给那些朝中蠢蠢欲动的人,下了定海神针。
所以陛下格外重视年将军这次回京,不只是庆祝她的功绩,更是让当年那些反对陛下继承皇位老臣,一个下马威。
记得安贵人是年将军的弟弟,在当上将军后,一次偶然的聚会,便被陛下看上了,纳入了后宫。
说是看上了,叶之秋心里大致清楚,这是陛下为了牵绊住年将军所使用的帝王权衡之术。
年将军早年丧失双亲,只有那么一个弟弟养在外头,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逃过陛下之手。
紧等慢等的,终于等到了宴会后半场,叶之秋松了一口气,要不是楚湘王后来不再看自己,怕是她早就拔腿跑了。
师傅规定的完成,叶之秋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呆,顺着墙根溜走了。
外头已经天黑了,伸展站的僵硬的身体,感慨还是外面的空气好。
哼着小曲准备回去好好睡一觉,或许能够花点银子,让哪个帮捶背捏腿去。
规划的美滋滋,还没离庆安殿几步远,就被叫住了。
转脸一瞧,这不世子么。
不在宴会上好好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灯光昏暗,掩盖了秦玄再次见到叶之秋时红了的耳根,不情不愿的道,“本世子找你有事情,到一边说。”
能拒绝吗?
实在不愿意和这人搭上关系。
迫于地位的压力,叶之秋还是乖乖的跟着人去到了亭子里,光线瞬间充沛起来。
叶之秋也是第一次认真瞧世子的全貌。
男人皮肤白皙,嫩的仿佛一碰就破,一双眼睛倒是不像楚湘王凶凶,反而像是涉世未深的小动物。
从小在锦衣玉食下养大的孩子,身上的贵气怎么也掩盖不了。
“世子有什么吩咐要奴才去做的。”叶之秋弯腰站在旁边,也不坐下,哪有和主子平起平坐的道理,这点还是牢记在心的。
“本世子听说,你也在那池子里落过水?”秦玄开门见山,丝毫不拐弯抹角的,“你可曾在落水之前有过什么异样?”
秦玄说着语气有些激动起来,发生在身上的诡异事情让他心有余悸的。虽然父亲找来道士驱魔了,可秦玄心中还是存在一个疙瘩。
这时候有相同遭遇的叶之秋,无疑是最亲近的存在。
“世子的意思是,在您落水前察觉过什么?”
本一筹莫展的回家路,被秦玄的出现一下子看到了希望,能够获得来之不易的相关线索,叶之秋心脏跳得飞快。
秦玄也不扭捏,大方的把事情告诉了叶之秋,见人陷入了沉思,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虽然眼前这个人只是个小太监,但秦玄莫名觉得可靠,一切的不合理情绪都归结在,这人救了自己一命。
“说到底,想要知道原因,还得去池塘。”叶之秋蹙眉,思考的时候就没办法主意这些礼节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喃喃了一句,“可全天的巡逻,怎么进去。”
“今晚宴会,人员会松动,可以趁着轮班的时候,溜进去。”
“对啊!”叶之秋一拍手,她怎么就没那么大的胆子想到偷溜进去。
而后迟疑的目光看向一脸无辜说出这话的秦玄。
“世子您千金之躯,还是别跟着奴才冒险了。”叶之秋连忙作揖,想让秦玄别再跟着他。
只是秦玄油盐不进,任由叶之秋把嘴说干了都没用。
秦玄被唠叨的不耐烦了,带着火气的道,“这是我想出来的法子,我怎么就不能去?”
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知道什么叫做躲藏吗?
这些也就敢在心里吐槽,叶之秋明面上怂的厉害。
两人躲在石头后面,等着换班的间隙,悄悄的越过了警戒线。
让叶之秋惊讶的是,这世子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正做起鬼事来,手脚麻利,落地无声的,倒是显得自己像是笨重的熊。
池塘旁只留下了一盏微弱的灯笼悬挂在柱子上,勉强能够看清楚四周。
黑漆漆的湖面,让叶之秋心里生了怯懦之意,这画面总是能让人想起恐怖电影里的东西。
头一次恨自己看过那些玩意。
反观秦玄像个没事人一样,已经分头行动开始搜索有没有可疑的东西了。
叶之秋想要靠过去,可又觉得不妥,一个古人都不害怕,自己这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医学生,怎么能被想象中的恐怖画面所吓到。
抱着这种念头,开始在另一边搜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