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被她夸得好笑:“你人虽变了许多,这张巧嘴还是一点没变!听人说你这些年过的不错?看你还是这样开朗,想来是真的不错了。”
来旺家的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还要谢福晋赐的好姻缘呐!我家来旺对我十分不错,这些年孩子也算听话,当年被家人卖给人牙子的时候我是从没想过自己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的!”
王嬷嬷摇头失笑:“你倒是知足!当年福晋就是看中了你这踏实的性子,才敢把你们两口子放到这个庄子上做管事。这样的日子咱们觉得好,说不定还有人觉得是在受苦呢!”
来旺家的说:“我如今丈夫听话,儿女双全,手底下管着十几号人,庄子里的事儿不管大小都要从我手里过,每日吃穿不愁,已经是再投一次胎都不一定投得到的好日子了,若这还不好,那得心高成什么样啊?!”
说着,她便恭敬的问舒舒道:“格格今天想玩什么?奴才让来旺准备去。”
舒舒看了看远处田里面正忙活着的农人:“我都不记得这庄子里有什么了,姐姐带着我们四处逛逛吧!”
这个庄子是前几日圣旨赐婚之后觉罗氏才决定要给舒舒做陪嫁的,在这之前,这个庄子是供应乌拉那拉府日常果蔬肉类的庄子之一。
也因此,这庄子除种了小麦玉米的庄稼地之外,还有几亩瓜田,种的是西瓜和黄皮香瓜;几亩桃林,种的是麦熟桃和鹰嘴桃,几亩杏林,种的是香白杏、海棠红;此时桃林杏林都已结果,没什么好看之处,最美的反而是那两三亩石榴树,正值石榴花期,盛开的石榴花远远看去如朝霞,如飞火,美不胜收。
等凑近了些,微风浮动间被风抖落的不知道是一团落霞还是一段红绡,舒舒小心翼翼的捡起了几朵完整些的石榴花,拍了拍上面几不可见的浮土,拉着王嬷嬷把花簪在了她的发髻旁。
王嬷嬷惊喜道:“格格瞧瞧这花老奴戴上好不好看?”
舒舒点点头又摇摇头:“好看是好看,就是嬷嬷今日的衣裳首饰和这花不搭,若是能换上一身就更好了。”
王嬷嬷闻言也捡起了一朵石榴花道:“老奴还想着要是戴这花好看就回去让福晋看看呢,既然格格说衣裳不合适,那老奴便不去福晋跟前现眼了。不过之前还没发现,现在看倒是觉得这石榴花可真好看啊!老奴看格格也喜欢这花,等回了府里,老奴也仿着这石榴花做上两朵绒花送给格格可好?”
舒舒指尖碰了碰一朵正开在枝头的石榴花,连连点头道:“那我就先谢过嬷嬷了,谁不知道咱们府里您和庄嬷嬷做绒花的手艺是数一数二的?!”
“这可真是……”王嬷嬷失笑道:“没想到老奴这手艺还有能被拿来和庄嬷嬷比的一天,能得格格这样一句夸,不管是真是假老奴都高兴得不得了!”
虽然换了鞋,但舒舒也没真的把庄子的角角落落都转上一遍,大多地方都是在来旺家的介绍之后远远的看上一眼,主要便是去了那处石榴林,等逛过这里之后,来旺家的看舒舒对其他地方兴趣缺缺,便提议道:“奴才家里还养了几盆凤仙花,都以为要谢了,没想到又新开出几朵花来,奴才凤仙花汁调的不错,格格想不想染指甲?”
舒舒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她确实好久没染过指甲了,便点头道:“那便去染指甲吧!”
像这样的庄子,不管庄头佃户们怎么住,都要把最好的房屋留给主人家,之前听府里人来传信之后来旺家的就已经带着人打扫过了,如今正方便舒舒进去歇脚。
来旺家的调的凤仙花汁确实不错,舒舒让她给自己把手指甲脚指甲都染了用细布包起来,躺在高大梧桐树下的躺椅里,半眯着眼等待着被包着布的指甲慢慢变干。
在这样的夏日里,庄子上要比府里凉快的多。闭上眼舒舒能听到庄子上的知了也在扯着嗓子鸣叫着,或远或近,鸟鸣声声,时不时有阵风吹过,把叶子吹得簌簌作响,可奇怪的是,明明有这样多的声音,但躺在这里的她觉身心都宁静了下来。平日恨不得全都粘走的知了此时竟也不觉那样讨厌了!
半睡半醒见,舒舒感觉到有人轻手轻脚的拆掉了她手指脚趾上的纱布,轻轻给她套上了软底鞋,可她闻着那人身上让人安心的香味,非但不想醒来,反而真的沉沉睡去了。
再醒来已经要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舒舒一睁开眼,就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正在门外偷偷的看着自己。她招招手说:“过来,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谁知这孩子见她发现了自己,非但没有过来,还像模像样的学着大人行礼道:“给格格请安,格格奴才有事禀告。”
不管是舒舒也好,还是王嬷嬷温嬷嬷都被这孩子逗笑了。
舒舒清清嗓子问:“那你有何事禀告啊?”
小姑娘说:“回禀格格,奴才在树林里发现了一窝鸟蛋。”
舒舒被她逗得噗嗤笑了出来,鸟蛋?!
可笑过之后她又真的起了玩心,她今年都还没爬过树呢!
她不由趁王嬷嬷温嬷嬷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着这小姑娘就跑:“快带我去,本格格好久没摸过鸟蛋了!”
她们两个年纪小,身体灵活,一说起玩来身上像是有使不完的劲一样,王嬷嬷温嬷嬷她们在后面紧追慢追都没追到,只能一边跑的气喘吁吁,一边看着舒舒熟练的爬上那颗不到三米的小树。
万幸这是一颗低矮的小树!
王嬷嬷还着急的在底下喊着:“格格快下来,当心摔着!”温嬷嬷已经让人去抱了枕头棉被来扑在树下,就怕舒舒不小心真掉下来没个能垫着的东西。
舒舒在树上安抚着王嬷嬷她们:“你们放心吧,比这高的树我也不是没怕过,心里有数着呢!我就在树上坐一会,这儿有颗蛋好像要破壳了!”
这样说着,她果真就乖乖的坐在树枝上不动,安安静静的瞧着那颗已经被啄出几道裂纹的鸟蛋来。
少顷有喜鹊飞回来,它先是围着树飞了几圈,好像是在好奇怎么树上忽然冒出来了个这么大的动物。
好在舒舒一直坐着不动,喜鹊来来去去试探了几回,觉得没有危险,这才回到了窝里一同等着雏鸟的诞生。
四阿哥缓步走在庄子里,抬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一双小小巧巧的绣着翠鸟的鹅黄色绣鞋。再往上看一些,早上才见过的他未来的福晋竟正背对着他坐在树上!
作者有话要说:想在第一次像相亲一样尴尬的见面之后写第二次他俩美好些的重逢,绞尽脑汁也就写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