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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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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锋刃斩断的草叶,带着湿润的腥气,轻飘飘地落在薛浣的肩膀上。

她拨开身前的草木,脖子不敢乱动,斗笠又遮挡了视野,她只能看见绛红袍角下的一双皂色的纱织布军靴,打桩似地钉在泥土里。

“是你?”清亮而淡漠的嗓音响起,“躲这里做什么?”

“我……我……我们以为是……杀人强盗……怕。”小石头靠在薛浣身前,回答的结结巴巴,好在描述清楚。

“来这里做什么?”

“挖……挖野菜……”

冷硬的锋刃从脖子上收走,禁锢解除,薛浣站起来,可她蹲的时间太久腿麻,起的又急,身体还没站直,就控制不住地朝前倒去。

好在没有惨兮兮地摔了个狗啃泥,因为身前那人及时将她搀住。

薛浣缓缓抬头,望见他刚毅沉静的脸庞。

果然是他。

叶云决……

对于昨晚的事,叶云决始终耿耿于怀,便趁着今日晌午休整的空隙,来到跟踪赵奢遇袭的地方,顺着那条路往下走。

走着走着,便到了乱石林。

草木环绕,幽幽丛林,倒是个暗中密谋的好地方。

他这么想着,便忍不住进了林子,岂料还没走多远,就真有了意外发现。

一具男尸,静静地躺在地上。

叶云决俯身查看间,忽然听到草丛中传来响动,便拔剑将那藏在暗处之人钳制住。

茂密的草木拨开,没想到只是一男一女、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男的他认得,当日偷钱那小子,只是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与那日判若两人。

女的带着斗笠看不轻面容,不过刚才那一剑,定是把她吓得不轻。

果然,她起身的时候,腿都站不住了,直朝他摔过来。

叶云决连忙去扶她,虽然对方年纪尚小,他还是顾着男女大防,用的是绑着护腕的腕臂。

他右手还拿着未收鞘的剑,怕误伤她,右臂用上了胳膊肘,反倒将她半个身子箍在怀里。

叶云决正要与她赔不是,见女孩子抬起头,不禁怔在当场。

一如那日,在汤饼摊上。

她的眼睛,让他感到分外熟悉。

不笑的时候,仿佛桃花的花瓣;笑起来的时候,会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眼里总是水光点点,晶莹剔透的,眼角略带淡淡的红晕,欲哭一般,十分惹人怜爱。【注】

叶云决这么想着,却见她的眼睛越来越红,很快,两串泪珠从她水汪汪的眼睛里滚了出来。

叶云决一下子就慌了。

久违的感觉。

“我……”

他开口,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来。

“伤着你了吗?”

声音又干又硬,这话听起来,不像是慰问,反倒像是在不耐烦地责怪她一样。

叶云决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平生最头疼的便是女人的眼泪,脑子乱得厉害,连“对不住”三个字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再如何自负剑法精妙,心中也开始打鼓了。他不由看向她的脖颈,伤口没看到,却意外发现衣领掩映的脖根处隐约可见一根红绳,因为她皮肤雪白,那抹红绳格外显眼。

她脖子上也带着……

叶云决盯得出神,胸膛被人猛力一推。

她像一条鱼一样滑出去,与他隔开两臂的距离,手掩着领口,侧过身去。

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与孟浪,滚热的气血涌上叶云决的面颊,本就艰涩的舌头更僵成了铁块,一个字也吐不出。

剑还木楞楞地架在手上,叶云决右手一挽,剑光在半空中划过一个明晃晃的立圆,收入鞘中。

还没插到底,手上骤然传来剧痛。原来是扶着剑鞘的左手不小心被利剑割破了,鲜血直流。

作者有话要说:【注】出自百度百科词条《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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