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已是捉贼声一片,陆参军急匆匆地锁门离开,跟着一起找。可贼没找到,倒是迎面遇上了叶云决。
叶云决本是来找沈都督的,谁料一进大门,就听到府衙进了贼,见到陆参军便问:“哪里进了贼,可有失窃?”
陆参军擦了擦汗,“是司户衙卷宗库,被盗走了一卷流民薄。叶校尉您来的正好,快帮着抓贼啊!”
他说完就要走,叶云决一把拉回他,“陆参军,你现在立即回到卷宗库,看好卷宗。”
陆参军微微一怔,随即拍着脑袋“哎呀”一声,就往卷宗库急奔而去。
想到陆参军身手不济,叶云决有些不放心,便后脚跟去了卷宗库。人还没到,远远听到了陆参军的叫声:“卷宗库!贼人在司户衙卷宗库!”
叶云决眉间一凛,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果然见一条黑影窜出去。
守卫循声而来,叶云决兀自去追黑影。那人黑衣蒙面,身手不俗,且熟门熟路。终于在穿过一道拱门后,叶云决一个急前挺,右手抓住了他的右肩。
那人却用左手扣住他手腕,右手中暗藏的匕首顺势一转,就往叶云决腹部刺去。
叶云决左手猛得发力,往他右肩一击,将他整条右臂都镇得麻木了,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蒙面人兵器被夺,叶云决身上也未带兵刃,二人赤手空拳战了一个回合。蒙面人忽然射出一根针来,趁叶云决闪避之际,一个跟斗翻出五步远,将卷轴往墙角水缸里一扔,转身逃了。
叶云决连忙捞出卷轴,再寻那蒙面人,已经没了踪影。
守卫这会子才赶过来,四处搜查着。
叶云决将湿漉漉的卷轴展开,还好他动作快,只有最外面的部分被水打湿了,里面的还完好无损。
卷宗已经追回,那蒙面人绝非等闲之辈,此刻怕是再难寻踪迹,叶云决便拿着卷轴往司户衙卷宗库去了。
门口有人把守,陆参军正在检查卷宗,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差吏,见到他手中的卷轴均是松了一口气。
“真是多亏叶校尉相助!”
“惭愧。被贼人扔进了水里,卷末篇幅已被水打湿。”
陆参军接过去看了看,又递给身边的差吏,“是你管的那卷不?”
差吏匆匆检查一番,“正是。”
“打湿的那部分,你明日再跑一趟,重新记一遍吧。”
“不必,只打湿了一个人的,写的什么小的还记得。”
“呵,你小子,脑子什么时候这么好使了。”陆参军斥他,“偷懒是吧?”
“小的没有偷懒,那是大石村谢家收留的一个小娘子,长得那叫一个……”
他说着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被陆参军瞪了一眼,立马清了清嗓子:“这小娘子疯疯癫癫的,什么也记不得了,根本没什么好记的。”
“没什么好记的。”陆参军皮笑肉不笑地问他,“没什么好记的,你就不能再问问别的,就什么也不记了!”
“没法子问啊,那家人说她受了刺激,又烧坏了脑子,一问就吓得又哭又叫的,啧啧,那可怜的样子啊!”
“那你就不问了?万一她是装的呐?”
“怎么会呐,那可是个娇滴滴小娘子。”
陆参军气得敲他的头,“我给你说,千万别小看了女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人。”
差吏揉着脑袋,“参军,您也太……您想想,那么一个小娘子,呃,看着也就十四五,遇上那种事,家人都没了,她自己也……换谁受得了?您之前也见了,那青壮汉子,都被吓得木木楞楞的,何况那么一个小娘子。”
“说得倒也是。”陆参军不由起了恻隐之心,可仍没放弃原则,“再去一趟,对人客气点儿。”
“真要再去问呐!”差吏苦着脸,“万一把人逼出事了……”
“我去吧。”一旁沉默不语的叶云决突然发话,“正好我们明日轮休,我替你走一趟。”
陆参军说:“这怎么好劳烦叶校尉。”
叶云决说:“举手之劳罢了。”
差役与叶云决接触不多,只知他清冷孤傲,没想到竟然这样热心肠,当即咧嘴笑道:“真是多谢叶校尉了。”
包袱甩开了,又可以少跑一趟腿,差役心情愉快,对叶云决亦是生出几分好感,只觉他也不是传说中那般难以接近。
他利落地誊了户籍,拿给叶云决之时,压着声音笑嘻嘻道:“面皮子可嫩可白净,眼睛水汪汪的,好看的很!”
此人比之徐征,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云决暗自腹诽,就要告辞,外面忽然人仰马翻,乱成一片,仿佛天塌了一般。
“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