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按钮也相继亮了起来, 液晶屏幕中显示得全是海底渔场的景象, 每个屏幕都对应着一个绿色光点。
海水清澈,海中景象也无比清晰, 堪称超清的画质, 让林鸢把渔场里发生的任何事都能尽收眼底。在珊瑚群中盘踞的带鱼,成群结队捕捉着浮游生物的银鱼, 埋在沙土下假寐的乌贼…亮起绿色的光点,代表这些生命体状态健康, 无异常情况, 一切安好。
除了渔场海底的情景, 有两个液晶屏上显示的是仓库旁沙棘果,两个屏幕分别显示的是沙棘果树的两个不同角度。微风拂过,绿叶轻摇, 露出下面累累的果实,从屏幕里看, 沙棘果似乎比前两天又红了一点。
怪不得叫渔场环境与生命体监测站,凡是在这个岛上具有生命特征的物体,都被这个监测站所监控着。
操作台可控制这些画面变换各种角度,推进和拉远,林鸢很开心地想, 终于有一个实用像样的功能了, 但是这个功能的开启,是不是意味着她所养殖的海洋生物,将来会有健康受到威胁的可能性?不然这些绿点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啊。
以往, 林鸢都是等渔场成熟就捕捞,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海洋生物是怎么成长、生长坏境是否适宜这一问题,现在生命体监测站出来了,代表林鸢要开始未雨绸缪,重视这个问题了。
除了检测生命体,从屏幕里还可以看到整个海岛的俯瞰图,新建起来的监测站从俯瞰图里看,就是一个指甲盖大的小黑点,占了不到海岛总面积的三百分之一。
有了生命体监测站,保鲜仓库不再是唯一的建筑,也不显得孤零零了,看着屏幕里稍微有一点点改进的渔岛,林鸢有一种从海产养殖游戏,逐渐向荒岛改造游戏靠拢的错觉。
林鸢坐在操纵台的靠椅上,心里已经勾勒出未来海岛将被绿植环绕、集娱乐、休闲、观光、美食于一体的美好蓝图了。
人嘛,总要有点目标和追求。在刚来A市的时候,林鸢的小愿望是希望在A市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个愿望实现了,有了空间渔场后,她希望在现实中有份稳定的事业,开个小店,现在这梦想也实现了,小店的生意每天都很红火,给她带来的收益也超过了预期。现实生活好了起来,林鸢便把未来目标放在了渔场上。
除了获取拓展海产、开发新渔场外,林鸢同时萌生了一个坚定的目标和想法:这是属于她一人的海岛,她要把它打造成最完美、舒适的黄金海岛。
***
接下来的一周,林鸢的作息都十分规律,看店,回家,进空间渔场垂钓等傅白舟回来,约战两个小时的游戏,洗漱上床前再去监测站察看一番有没有异常,然后睡觉。
在傅白舟的调/教下,林鸢已经可以单人打到第十关了。有大神在身旁言传身教,林鸢才发现玩个游戏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操作细节,比如在怪物挥刀砍来的时候,立刻下蹲可以躲掉致命伤;在走机关桥的时候,可以先投石问路;打碎吸血鬼伯爵的棺材,可以让他的血量槽降低三分之一…
林鸢委实觉着自己变聪明了。
这天,俩人奋战到很晚,终于把第十二关打通。
第十二关是这游戏的倒数第二关,因为是双人协作模式,关卡难度比单人打高了不少,各种机关、暗箭层出不穷。
打通了第十二关,通关整个游戏已经胜利在望。
林鸢的兴奋不言而喻:“快快,开下一关,我要看看鬼王长什么样子。”
傅白舟却上前关掉了游戏机,挡在她面前:“已经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打最终关。”
“啊…”林鸢哀嚎一声,抱着手柄瘫倒在地毯上,怨念地控诉他的无情,“好歹让我看一眼啊,你怎么这么残忍…”
傅白舟忍笑,把她拉起来,哄孩子一样:“没必要熬夜,明天早点来,保证带你通关。”
林鸢揪住他的话尾,眯眼道:“你说的!明天要是不通关,我就赖你家不走了。”
“好啊。”傅白舟握着她纤细的手腕,笑意愈深,认真地思量究竟要不要带她通关,或者故意放放水?
林鸢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什么,和傅白舟那句“好啊”意味着啥,被他凝视着着,微微有点难为情,她脸皮薄,经不起开玩笑。
抽回自己的手,林鸢站起身,垂眸嗫嚅道:“…我先回去了。”
“嗯。”傅白舟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待她走到门口时,帮她开门。
目送她进了自己家门后,傅白舟关上门,随即去厨房洗干净装果汁的玻璃杯,收拾吃剩的零食袋。拿开一只拆开的薯片袋子,下面压着一只米白色的手机,傅白舟目光微顿。
这家伙,手机都忘拿了。
傅白舟拿着手机,复又去敲林鸢的家门,按了数次门铃,完全没人应答。
这才多久的功夫,就睡着了?
傅白舟在门口又等了会儿,屋里好似没人,毫无动静。
也可能是在洗澡吧,傅白舟猜测,没办法,只能明天早上再拿给她了。
而林鸢从傅白舟家出来,回到自家后,没待一会儿,就进入了空间渔场,完全不知道傅白舟在敲门。
像寻常一样,林鸢来到坏境与生命体监测站,检查渔场有没有发生什么状况。然而刚进入监测室,林鸢就发现不对劲了。众多的绿灯中间,居然夹杂着一盏闪烁的黄灯,分外扎眼。
黄色代表生命体不适,健康正在受到威胁,林鸢赶忙操纵探测器,拉近相应的屏幕镜头,发现出问题的是一块沿岸渔场,渔场内正养殖的是海兔。
海兔也是她最近才获得的拓展海产,海兔又叫海蛞蝓,是一种退化掉贝壳的软体动物。
它不会跑也不会跳,只会在海滩处缓缓爬行。当它静止不动时,从侧面看就好似坐着的兔子,加之那一对细长触角,很像小兔子的耳朵,因此得名。
海兔外表可爱又鲜艳,所以近些年被很多人当做宠物,养在水族箱里,遭到越来越多的非法捕捞。同时海兔也是可以食用的,一般沿海渔民们捕到它都是制作成海兔酱,它的卵群带可以制成一种叫“海粉”的海产品,十分名贵。
因为吃海兔的人不多,养海兔的人多,所以林鸢就养了这么一块海兔渔场,海兔很小的一只,就能卖到大几十元,林鸢本来打算等海兔成熟了,卖给一些喜欢养海兔的水族箱爱好者,放在店里也能当噱头,等它们互相开始交配了,取一些卵群带,做成海粉吃,一举两得。
原本这些海兔在海底爬得很欢快,偶尔吃吃海藻什么的(它的特异功能就是吃什么颜色的海藻身体就能变成什么颜色),附着在布满同色海藻的岩石上,低调做兔。而现在,岩石和滩底完全见不到海兔的踪迹了。
林鸢凭借自己良好的眼力,在珊瑚从中,石头缝里,海藻丛间,找到了几只躲藏的海兔。这些海兔像是受惊了,不愿意出来,同时看起来蔫蔫的,没什么活力。
林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海兔数量骤少,心里有点焦急,操使探测器来来回回寻找了好几遍,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状况。海水依旧清澈,供海兔食用的海藻还有很多,可是海兔就是不愿意出来。
林鸢咬着手指,思索了一阵,当即退出渔场,来到书房,打开电脑,上网查了好久的资料。
她没有治理海兔的经验,只能借助于网络的力量了,然而查完资料的林鸢更失望了,目前海兔还不能够被人工饲养和繁殖,资料都是在说水族箱里的海兔该如何养,并没有值得借鉴的信息。
且海兔这种生物,颜色鲜艳得好比毒蘑菇,一般鱼类都不会考虑吃它,它身体里含有毒腺,一言不合还会喷毒,所以基本上都是海兔欺负别人,少有它受欺负的份儿。
毫无所获的林鸢只得关掉电脑,再次进入渔场生命体监测站。
这时闪烁的黄灯已经变成急闪的红灯,这表明海兔正在受到严重的生命威胁,如果放任不管,整片渔场的海兔都得完蛋。
林鸢没有办法,从道具里摸出探索海底宝藏时的那身潜水装备,决定亲自下海去看一看。
养殖海兔的渔场正好在海岛的另一端,林鸢走了近十五分钟,才走到海兔渔场的海边。好在是沿岸渔场,若是远海渔场,林鸢可就不敢下去了,且得装备呼吸器和氧气筒了,这两样系统卖得可不便宜。
林鸢套上潜水装备,把头发束紧,一随后个猛子扎下海,缓缓摆动着脚蹼,巡视着身下的海底世界。
海水很清,可以一望到底,但是海兔的体积太小,只有手指那么长,加上自带的保护色,远距离很难发现。林鸢只得再往下游,直到双手可以触碰到礁石,双脚可以踩上沙地才停下。
林鸢放眼望去,发现在不远处有一片眼熟的石珊瑚群,五彩斑斓。林鸢立刻往那个方向游去,她记得在那片珊瑚群之间藏匿着一只海兔。
凭着记忆,林鸢很快便找到了它,然而不管她怎么逗弄,海兔宁可躲在坑坑洼洼的珊瑚壁里,死活都不肯出来,仿佛在惧怕着什么。
林鸢正郁闷间,忽然察觉到一个红白相间的小东西极快地掠过眼前,说掠似乎不太准确,应该说是跳,像蚂蚱那般迅猛的弹跳。
尽管是短暂的一个错眼,林鸢联想到海兔的反常,顷刻间便猜出,刚刚窜走的那东西应该是机械虾。
机械虾又叫骆驼虾,跳舞虾,它的背部有一个凸起杯状物,很像骆驼的驼峰,并且弹跳力很强。
这虾个头不大,破坏性却十足,钳珊瑚,啃海葵,跟同类抢食物,什么坏事它都干,是海兔为数不多的天敌之一。
林鸢游去机械虾逃跑的方向,仔细寻找,很快发现了机械虾的踪迹。
那只机械虾正停在一处海葵上,毫无所觉地在磨爪子。
林鸢很生气,这货害死了她那么多只海兔,还在她面前光明正大地磨爪子!然而气归气,林鸢没有妄动,她知道论逃跑,她绝壁是跑不过这个海中蚂蚱的。
于是林鸢盯着那只机械虾,屏气凝神,按兵不动,待机械虾彻底放松警惕之时,瞬间一个飞扑,双手合十,利落地把欺负她家海兔的罪魁祸首捉进了掌心里。
她戴着厚厚的潜水手套,平时耀武扬威的虾钳此时丝毫奈她不得。
林鸢花了半个多小时,细细搜遍了整片渔场,总共捉到了五只机械虾。
她不知道这些机械虾是怎么来的,可能是从自由海域里不小心误闯进渔场的。机械虾仅有五厘米长,林鸢将它们装进潜水服自带的小工具包内。
威胁解除,海兔们纷纷从珊瑚里、石缝里探出头来,触角轻轻地摆动着,不知道是在自然摆动,还是相互传递着危险解除的信息。
忽然间,林鸢感觉到脸颊被一个凉凉柔柔的物体轻触了一下,偏过头,只见一只萌萌的海兔站在礁石之上,探着脑袋,用它薄而透明的角质膜触碰着她的脸颊,像是一记小心翼翼又纯粹的亲吻。
海兔纤细的触角微扬着,丝毫不畏惧林鸢这个大家伙,林鸢的心瞬间柔软了,伸出手指,轻点了点它的小兔耳朵,咬着呼吸管的唇瓣微动,小声又含糊地说:“有我在,谁都别想欺负你们。”
***
林鸢从空间渔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她浑身挂着咸腥的海水,因为在珊瑚群里窜来窜去,扒拉扒拉头发还能找出几根水草。林鸢打了个喷嚏,拖着疲累的身体,去浴室泡了个澡,最后就这么穿着浴袍歪在床上睡着了。
她这一觉睡了不知道多久,只知道清晨闹钟响的时候直接被她给摁关了,脑袋昏昏沉沉的,鼻子也不通气,隐隐约约听到似乎有人在敲门,她也没管,后来嫌吵,直接把被子拉到头顶,整个人闷在了被窝里,继续睡。
再后来,她是被两腿间的温热惊醒的,她该死地忘了亲戚造访地日子了,昨天,还作死地在海水里泡了那么久!
林鸢立刻爬起来,去了卫生间。
本来还想着贪个懒觉,下午抽空再去店里看一眼,这下好了,在感冒和痛经的双重打击下,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林鸢生无可恋地仰倒在沙发上。
这时门铃声再次响起,林鸢怔了怔,迷迷糊糊地强撑起身子,过去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林鸢害羞:看在你们亲我的份上,就不把你们做成酱了。
海兔:Σ( °△°|||)